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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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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魏晋那里得知自己捡来的碗很有可能是个古董后,陈词激动了一阵子,直到晚上蒋超回来,他才强按下心中的激动,睡进被窝里。
“我们明天去提货。”蒋超通知他们道,“羽绒服厂那边价钱给了优惠,咱们能省下不少,等回荆市,我请你们下馆子。”
蒋超的话里带着兴奋,陈词和魏晋对视一眼,看来羽绒服厂那边给的优惠应该不少,否则蒋超不至于这么激动。
次日一早,天刚亮,陈词就被敲门声吵醒,他从床上爬起来,魏晋和蒋超也在被窝里拱了拱,露出睡眼惺忪的脸。
陈词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他有些诧异,问道:“您是……”
“我是来开车的,跟蒋超约好了。”中年男人操着一口本地方言,陈词听得不甚清晰,脑袋上冒出一堆问号。
这时,蒋超揉着一头乱发,走过来喊道:“老孙,进来吧,我们刚睡醒,你先等一下。”
然后他对陈词解释了一下,老孙是他以前在广城认识的司机,这次他们去取货,他就联系到老孙,让他帮忙开车。
这年头会开车的人极少,陈词颇为惊讶的打量了一下老孙,老孙看上去比较憨厚,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陈词冲他点点头,笑了一下。
陈词三人匆忙洗漱完毕,临出门时,蒋超塞给老孙一盒烟,陈词注意到,这盒烟是挺贵的那种,老孙没说话,接过烟掏出一支,剩下的揣进兜里。
他们买了些早餐,等上了老孙的面包车,才开始吃。
羽绒服厂离得有点远,面包车行驶了半小时才到达,大概这具身体晕车,等面包车一停下,陈词立刻冲下车去扶着树呼吸新鲜空气。
魏晋见他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疑惑问道:“怎么了?”
魏晋也是第一次坐面包车,但他完全没感觉,因此不能理解陈词的反应。
倒是司机老孙看到陈词的样子,说了一句:“他大概晕车。”
晕车?
魏晋在脑子里把这个词翻来覆去琢磨几遍,明白过来意思,看向陈词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陈词晕车的状态刚得到缓解,一抬头就看到魏晋正在看自己,那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同情,等等情绪,脑袋一炸,心想魏晋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晕车么,没见过吗?
他走过去揽住魏晋的肩膀,问:“你不晕车?”
魏晋摇摇头:“不晕,你怎么会晕车?晕车是什么感觉?”
对于两辈子都是晕车体质的陈词来说,魏晋这话简直就是一种挑衅,他收紧揽着魏晋肩膀的手,咬牙切齿说:“晕车就是胃里翻江倒海,想吐的感觉,也许你下次就能体验到的。”
“不会的。”魏晋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说,“我身体很健康,不会晕车。”
说完,蒋超那边在喊他们去搬羽绒服,魏晋就过去了。
只留下陈词在后面恶狠狠地瞪他,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体不健康吗?这小破孩到底会不会说话!
由于资金有限,交通不便,蒋超进的羽绒服不多,搬完后,他眼馋的看着仓库里剩下的羽绒服,那副眼馋的样子简直恨不得把厂里所有羽绒服都搬走。
厂里的负责人姓董,他亲自站在仓库外看陈词他们搬羽绒服,结束后,他上前跟蒋超聊了几句,就把目光移向蒋超身后的陈词和魏晋,笑眯眯的说:“我看这两位小兄弟很不错,干活利索,面相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干?包你们前途无量!”
陈词出了一身汗,他正在悄悄拉背后被汗水浸湿的内衫,听到负责人的话,一愣,下意识看向蒋超。
蒋超哈哈一笑:“董厂长,您这挖人都挖到我这里来了,看来我得给小词和小晋提高待遇,免得他们嫌我给的薪水低,跟着您跑了。”
董厂长也跟着笑了:“那可不!我这人就喜欢看面相,两位小兄弟的面相我看着都很顺,将来一定有好福气!”
“您这话我信。”蒋超附和道,“我上次进的那批货,有他俩帮忙,提早一个多卖光了,我就说他俩是我的福星嘛!”
他这话一出,董厂长瞬间把他引为知己,俩人探讨起陈词和魏晋的面相一事。
陈词站在后面,悄悄附耳对魏晋说:“想不到这位董厂长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魏晋轻笑了一下,显然也没把董厂长和蒋超的话放在心上。
临走时,那位董厂长大概对他们印象真的很好,让人拿来两套羽绒服,硬是要送给他们当礼物:“我跟你们两位小兄弟有缘,两件羽绒服算不得什么,拿回去随便穿!”
这年头羽绒服的确是稀罕物,陈词在心里感慨这位董厂长的豪气,跟魏晋一起向他道谢。
直到面包车离开羽绒服厂,蒋超才感叹着说:“我看你们哥俩运气真的很好,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看来我要给你们涨工资了。”
陈词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那我和小晋得谢谢那位负责人,多亏他让我们涨了工资。”
蒋超忙“嘿”了一声:“别忘了,给你们发工资的是我!”
做生意赶的就是时间,拿到羽绒服以后,蒋超没有在广城多留,直接买了晚上的车票回荆市。
还是来时的旅途,陈词和魏晋没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而且晚上黑漆漆的,上火车没多久,他俩就昏昏欲睡,等蒋超接了个热水回来,他们就睡着了。
但火车上睡觉不安稳,车厢里有一对夫妻,带了个小孩,他们时不时被小孩的哭闹声吵醒。
就这样睡睡醒醒,等火车到达荆市时,他们早已疲惫不堪。
到回道蒋超位于荆市郊区的院子,陈词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陈岩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兴冲冲跑出来迎接他们,几天不见,他皮肤变白了一些,见到陈词后,冲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
陈词尽管困得要死,但对于陈岩他非常有耐心,立刻回抱住他,将他搂在怀里揉搓了一顿。
感受到怀里人的某些变化,陈词放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的身高,惊喜的说:“小岩,你长高了。”
陈岩撸起袖子,高兴地举起手给他看自己胳膊上长出的肉:“邻居大婶还说我长胖了。”
他眨巴着眼睛,纯真的眼中少了当初的怯懦,多了一份活泼。
陈词捏捏他胳膊上的肉,的确比在小寨村时胖了一圈:“我们小岩真棒,还可以再胖一点,将来长得又高又壮,像蒋超哥哥那样,以后保护哥哥好不好?”
听哥哥说让自己保护他,陈岩心中顿时涌现出一种责任感,他挺了挺稚嫩的小胸脯,郑重地表示:“好!我一定会像蒋超哥哥那样长得又高又壮,将来保护哥哥,把欺负哥哥的坏人全都打跑!”
“乖。”陈词被他这副小模样萌的不行,习惯性揉揉他的脑袋。
“哥哥,我这几天跟着邻居家郝大婶学做菜,我会做红烧肉了,我做给你们吃!”陈岩骄傲地挺起胸膛,掰着手指向陈词汇报自己这几天的行踪。
他很乖,陈词不让他出去玩,他就一直在家,最多每天跟着隔壁郝大婶学习做红烧肉。
这时,陈词闻到厨房里传来浓郁的肉香味,陈岩吸了吸鼻子,担心烧糊,慌忙往厨房跑去,陈词跟在他身后,边跑边喊:“别着急,没事的!”
有郝大婶的指导,陈岩炖的红烧肉味道果然比之前提升不少,陈词他们胡吃海塞完,回到房里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陈岩洗了锅碗,开始琢磨起晚饭吃什么。
陈词他们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起床后,蒋超喊他们把羽绒服搬进仓库。
说是仓库,其实是蒋超临时腾出的一间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用来放货物。
看到仓库里又堆积起小山般的羽绒服,蒋超仿佛看到一大堆钞票在朝他招手,他心情越发舒朗,晚饭给他们加了餐。
陈词从一堆羽绒服中拿出自己买的小鸡啄米碗,临上火车前,他把碗用厚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藏在一堆羽绒服中,这样比较不容易磕碰。
他用毛巾把碗擦了一遍,捧在床上认真的看,越看越爱不释手。
这只碗据魏晋说是明朝的,距今隔了几百年,但保存的非常完好,陈词翻出碗底的印章,如果不是魏晋给他讲解,他根本看不出印章上面是什么字。
陈岩一进屋子,看到哥哥正捧着一只好看的碗,模样十分小心。
“哥哥,这是什么?”陈岩不解的问,“是新买的饭碗吗?好漂亮。”
“不是。”陈词拿着碗对他讲述从魏晋那里听来的历史知识,陈岩听得一知半解,甚至懵懵懂懂,直到陈词讲完,他也不太懂那些话的意思,只知道这只碗被制造出来很多年了,大概挺值钱。
对陈岩来说,值钱的就是好东西,他对哥哥保证说:“我以后肯定不会碰它,哥哥留着,等结婚的时候卖了换钱。”
他就记住结婚的事了。
陈词很无奈,把碗又用厚衣服包裹好,藏进床底的箱子里。
魏晋正在观摩他三块钱买的两把扇子,陈词凑过去问道:“扇子上写的是什么?”
魏晋抬头瞥了他一眼,把扇子上的诗句念出来。
陈词眨眨眼,这诗句他没听过,然而紧接着,魏晋就说出了诗句的出处。
陈词:“……”
他这个读了十几年书的,竟然还比不过魏晋一个自学成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