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爱笑的婴宁》一人字伶仃

19、仙人抚我顶

　　眼前是一片黑暗，婴宁在水底慢慢的沉没，在水底的漩涡里慢慢的被卷入黑暗里。口里肺里都是水，耳边也是哗哗的水声，睁开眼只能看见水面上漂浮着的水光氤氲，呛水憋气的感觉格外的叫人难受。

　　应当是阳光吧，婴宁脑海里嗤笑道，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护城河。

　　江州虽然是繁华膏粱之地，但是也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江州本就是水城，四面八方的都是水，就连城门也是如此，城门外一圈护城河，既是江州的水利工程的一种，也是江州城内的地下河道的通行，一直能连接到长江支流，直通青龙镇，也就是后来的上海。

　　莫名其妙的，婴宁脑海里最后居然闪现出这种不知道是高中地理还是初中地理的东西。

　　就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婴宁恍惚之间居然能看见一道金光闪过，将自己缠住。大约是错觉吧。婴宁想到，都要死了，然后有了错觉。

　　她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

　　这世上最该庆幸的，大约便就是生在水乡。注意是内陆河流，淡水分布地，而不是什么海边吧。赶海呛水可能就会因为喝下海水而导致脱水，脑部眩晕而死亡了。

　　婴宁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旷野。

　　天上的云，白悠悠的，从蓝天上飘过。

　　她……居然还活着？！

　　这个概率真小，婴宁坐起来，拍了拍脑袋，好像是忘了什么。对了，阿云呢？阿云在哪儿？她是同阿云一起跳下来的，可是阿云却不在她身边。

　　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俯身，跪趴着扣着喉咙。头还是晕的，婴宁鼻翼里也呛着水，她咳嗽了两声，将自己剩下的水给呛出去。

　　视角里慢慢走近了一片白色的衣摆，婴宁抬起头，她还有些傻气的吐着舌头，刚刚努力将积水排出去的表情就僵在脸上。

　　面前的男子看起来丰神俊朗，面容精致，看起来不像是凡人一般，就连衣着也带着淡淡的光晕。就像是那种仙侠剧里开了神仙滤镜的男孩子。

　　婴宁平复了一下神色，晃了晃头，方才觉得对方带着几十倍光晕滤镜的错觉总算才下来了。

　　“你还好么？我刚才在河岸上看见你，还以为你要死了。”他低下头，纤长的手指将婴宁唇边的一律水渍抹去。
　　眼神温柔而多情，紧紧皱起来的眉头像是对婴宁十分在意的样子，任谁在他这样的眼神之下都会有些触动的。

　　婴宁也不例外，但是她马上反映了过来 ，面前的人与她非亲非故，如此亲密，实在是有些过头了。也就是一瞬间，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姿态，将脖颈和背脊这种容易被攻击的地方藏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男子精致的眉眼上浮现出一丝忧虑，又有些受伤。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眼睫垂眸，眉心处瞥起，又将手收了回来。

　　“你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婴宁低头吐了一口积水。“多谢公子相救，只是婴宁现在也是戴罪之身，只怕是给公子添了麻烦。”

　　“怎么了？”小公子神色紧张的问道：“怎么会落入水中。”

　　“……”婴宁知晓对方是好意，不过对方正是因为对方是好意，她才不能将其拉入这场灾祸之中。她摇了摇头，陷入静默之中。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抱歉。”也不能是说她是固执，可她就是不想说那些让人难受的经历。婴宁想要站起来，但是没了力气。

　　一双白皙无暇的手伸到了她面前，婴宁抬起头，看见他嘴角弯起的一抹微笑，看起来很是治愈。晃得人心头一动，又有些摇曳起来。一双眼瞳里含着情意，丝丝的将人扣住，婴宁有些脸热的偏过头，但是还是将手握住。

　　都要死了，也无所谓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确实是没力气了，有人帮忙傻子才不会用。

　　起来的时候才有心情瞟了一眼，很纠结的发现对方比自己还白。

　　这个就尴尬了。

　　握住的两只手色号不是一个状态的，叫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情何以堪。身而为人，哪怕就是天仙似的姑娘，也有一个尴尬的情况就是脸和身体皮肤色号会不一样，接触的紫外线不同，就是如此。

　　但是对面的男子仿佛没有这个压力，肤色白皙，从脸到脖子没有一个色差，就连手也是一样，看起来叫人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偷偷抹了粉。傅粉何郎这个典故用在他身上，古人诚不欺我。

　　婴宁的思绪一下子飘了很远，但是现实情况并不能允许她如此放开。

　　“这里是哪儿？你见过一个和我穿着打扮相似的姑娘吗？她叫阿云，是我的大丫鬟。”婴宁有些时候把阿云惹的生气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先给人买衣服买首饰哄着。这大概是学着何老爷哄何夫人的套路。

　　所以阿云穿着有些时候会比婴宁还要好些，不过她自己一般是不在意的，更喜欢就着婴宁玩奇迹暖暖。

　　婴宁觉得阿云同大道寺知世一定会成为知己，而她自己就是木之本樱。这么想着，婴宁的眼角有些酸涩起来，心口钝痛钝痛的。以前总是嫌弃阿云太烦了，老是给她挑衣服，可现在还不如一起暖暖环游江州呢。

　　小公子摇了摇头，皱起眉：“此处是江州郊外，翠林江边”

　　“你说的阿云……我没有见着她，这里只找到你一个人。方才在水岸上才看见你。”他沉默着，像是在生气自己没有救下多一个人而感到泄气。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婴宁，安抚性的摸摸她的头。

　　突然被摸头叫婴宁一下子有些炸毛，她后退一步，对这种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男性有些抵触，哪怕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小公子抿唇，看起来有些委屈：“抱歉。”

　　婴宁警惕的看着他，抽了抽嘴角，觉得对方整个人给她的感觉都那么奇怪，不像是什么常人。可江州城哪来的这样的小公子是她不认识的。

　　“天色将暗，公子快快归家吧。”婴宁跟他说道。

　　“你为什么不回去，你是女孩子。我见她们都要回去的。”小公子疑惑道。

　　婴宁摇了摇头，被他这么一说，鼻头冲起了一股酸意。分明前几日还是诗会朗朗，簪花羽冠共聚一堂，好不热闹。现在却……

　　“我回不去了。家里没了人，也没法回去。我得出去找他们。”她只能这么说。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起来。

　　“我家里也没人了……不如我陪你去吧。”小公子眉眼绽开，眼角的风华能叫人看呆了去，婴宁已经是第二次被美颜暴击了。

　　呜呜呜，她堂堂何家大小姐，长得不如一个男人好看，死了算了。

　　只能狠狠的咬一下舌尖才能保持冷静，舌尖传来的痛感叫人忍不住在想会不会口腔溃疡，可美色当前，谁又能保持镇静呢。

　　婴宁处在一个很迷茫的状态，一方面是忍不住想要依靠他人，一方面又忧心于家人的安危，她想寻着水路去找阿云，总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方面又想沿着道路去往京城救下父母。

　　人生总是那么两难全。

　　婴宁仔细的想了想处境，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卷入这样的纠结缠怨之中，她低下头，呵呵的笑起来，选择真的是太难了，叫她一直以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我……要去京城，那儿太远了，可能会很危险。不能连累公子。”婴宁觉得自己说话都带着血的腥味，她想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父母。阿云也想去找何老爷和何夫人，她这么选择是对的。

　　可哪怕是对的，对着自己一同长大的阿云来说，都不公平

　　真矫情。

　　“公子大恩，婴宁情愿来世衔环草以相报，只是现在，婴宁尚有要事在身，不敢相烦，只愿一人前行轻装前行。公子也应当是有要事，婴宁不敢打扰。只求……只求若是找到阿云的话……若她活着，请将这枚簪子给她。叫她好生活着。若她……不测。烦请将此簪当些银两，好生……安葬了吧。”

　　婴宁一低头，眼角里面酸酸涨涨的，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将自己剩下唯一比较值钱的发饰取了下来。跪在地上。

　　小公子明显是被震住了，半晌不言。

　　然后才恍然一般急忙将婴宁扶起来，口中干涩：“我……好，我定会帮你。”

　　他虽然不知人情世故，但也明了婴宁与阿云之间的感情。知晓她唯一放不下的，便就是这件事了。“我定会找到阿云的。”

　　“对了，我叫……清商。”他只盯着婴宁，便在刚才他模模糊糊察觉到这件事似乎是关乎了许多人间机缘，非是他如今这般模样可以插手的。也只能稍微照拂一二。

　　“清商……公子？”说名不说姓，这在世上可不常见。

　　“此物赠你。”清商手中出现一枚玉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轻俯下身，将婴宁的发丝全输挽了起来，“至少能护你一二……”

　　后面的话太过缥缈，就像是耳边轻轻拂过的一阵风。

　　婴宁耳朵有些发烫。

　　可待她抬起头时，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没有那个白衣缥缈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惊艳绝伦的公子，也没有那些温柔缱绻的眼神，只有头上的玉簪，晶莹剔透，流苏淡淡的应和着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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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婴宁即将进入副本——荒野求生。
清商是谁大家应该心里有数了，他本来还是想跟着婴宁报恩的，但是突然发现婴宁这事儿闹挺大，可能要搞大事，不是他现在这个层面该做的事情。插不进手，插了大家一起凉。
阿云是很重要的人，不会有事的。她也有自己的机缘。
婴宁其实现在很伤心，一边是姐妹，一边是父母。可能看起来这个选择很是矫情，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找阿云可能找到了也是空，可是父母还活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而言之就是很惨。
细细想来，真的很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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