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战高卢》白云青枫

29、布雷斯骑士的身份

　　第二天早晨，瓦伦丁公爵夫人从国王的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出乎意料，有个人正在房间里等她。

　　“拉斐尔，你回来了，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里？”她走过去亲吻儿子的脸庞，又惊又喜。

　　“母亲，我很饿，很疲惫，一个小时之内可能还会印证一个坏消息。”拉斐尔冰冷的唇划过母亲的手背，有些无精打采。

　　“那就坐到我身边来，我让人去拿一些牛奶和松饼，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等待你的坏消息。”公爵夫人满含爱怜的朝他伸出手，“亲爱的，在这之前，你是否该先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

　　拉斐尔没有对母亲的温情做出任何反应，而是态度冷漠的问道：“或者你该先告诉我，为了取悦你的国王情人，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

　　公爵夫人没有发怒，仿佛对儿子的态度习以为常，只是满脸的热忱渐渐冷了下来。她走过去，抚上他棕黑色的卷发，“别这么大火气，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里？”

　　“布雷斯堡，尚贝里，布雷斯男爵，或者准确的说，萨伏依公爵的家乡。”

　　“你的意思是，布雷斯男爵，跟萨伏依公国的领主，有什么关系……”公爵夫人有些迷惑。

　　“不仅仅是有关系，布雷斯堡是萨伏依公爵的领地，布雷斯男爵，萨伏依公爵，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我的天哪！”公爵夫人发出一声惊呼，这个消息实在太意外了，“亲爱的，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怎么会，怎么会是萨伏依公国的统治者？”

　　“母亲，我在尚贝里的圣·沙波莱城堡，见到他的画像。那里有他整个家族的画像，他是如假包换的萨伏依公爵，凯撒波吉亚的外孙，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的表弟，当然，也是你最爱的亨利国王的表哥。”
　　公爵夫人在震惊中反应了几秒，不甘心的继续问道：“可他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
　　“母亲，我想这不该是您最关心的一件事，请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您昨晚对狄安娜做了什么？” 拉斐尔上前一步，神情似乎带了略略的不屑。

　　做母亲的敏锐觉察到儿子的情绪，不禁反问道：“昨晚狄安娜还在大厅里跟英格兰的艾伯特公爵跳舞，她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让您用这样的口气质问母亲？”

　　拉斐尔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他抬头看向母亲的眼神已有怒意渗出，正在此时，公爵夫人的贴身女仆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对母子对峙，低垂着眼睑通报，狄安娜公主的贴身侍女，瓦朗蒂娜求见。

　　“瓦朗蒂娜，你快进来，告诉我有没有找到那个人？”拉斐尔不等母亲允许，就走到门口，把他一直等待的人拉了进来。

　　瓦朗蒂娜朝着母亲行了个礼，才对着儿子说：“拉斐尔，玛雷尼伯爵送我回来的，他的朋友布雷斯先生昨天晚上接到一封信，然后就出去了。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回来。”

　　“他也不见了……”拉斐尔明显觉得更加头疼，他轻哼了一声，对着瓦朗蒂娜说，“正好，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母亲，两个小时之前，我刚刚回到卢浮宫的时候，您跟我说过的话。”

　　瓦朗蒂娜焦虑的看着他，又转向公爵夫人，“夫人，狄安娜公主殿下，昨晚舞会结束之后，换上男装，就骑马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公爵夫人脸色惨白，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亨利已经答应了艾伯特公爵的求婚，她怎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不辞而别？”戴安喃喃自语，一个早上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让她嫁给那个私生子？”拉斐尔的语调颇有些意外。

　　“罗马教廷很快就会承认公爵的合法地位，他将是下一任英格兰国王，而狄安娜将成为他的王后。”戴安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有某种热切的愿望在词句中涌动。

　　“那么，母亲，您昨晚也是这样对狄安娜说的？”拉斐尔对那由衷的热情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几分挖苦的味道。
　　“我很乐意促成这件事，但是国王的承诺，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昨晚，戴安完全沉浸在无限的荣耀之中，并没有来得及跟狄安娜说话。而刚刚瓦朗蒂娜提起的那封信，她并不打算提起。

　　她会去了哪里呢？拉斐尔万分沮丧。
　　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她，独自一个人去考证那个布雷斯的身份。可她眼中汹涌而至的爱意，让他的心有些哀伤，那是他自己情愿减寿十年，也想得到的眷顾。
　　布雷斯骑士，这个谜一样的男子。那个夜晚的决斗场上，他明明占尽上风，却轻易让自己的匕首刺进了胸膛。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因为狄安娜，她那双翠绿色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担心，紧张，焦虑，全都是为了那个人……
　　他孩子气的告别巴黎，从布雷斯堡，一路行至尚贝里，直到亲眼见到布雷斯骑士的画像挂在萨伏依公爵的城堡里。惊讶之余，自己竟然还有那么一点欣慰。无论风度举止还是身份地位，萨伏依公爵都没有让他的公主失望。他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或许只是为了给她惊喜。

　　只是没有想到，巴黎给他的才是更大的惊喜，狄安娜不见了……
　　拉斐尔转过头，半真半假的再一次试探，“母亲，从我懂事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我们睿智的国王陛下，绝不会把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嫁给他情妇的儿子。即便如此，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我想看到她眼睛中的光彩，我希望她的脸上一直含着笑，即使那笑容，并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知道是您劝说布雷斯男爵离开了巴黎，而让狄安娜离家出走的话，我一定，会恨您的。”

　　瓦伦丁公爵夫人不为所动，只是态度从容的反问，“我亲爱的儿子，或许我们更应该担心，会不会是亲爱的狄安娜，跟萨伏依公爵一同私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