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舞台落幕的那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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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之前，若曦还时刻惦记着自己应该还黎子湛一顿饭。
理由如下：
为了缓解那日匆匆离去的尴尬。
为了以后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为了联合他抵抗院里有关她和穆歌的传闻。
以及为了满足沈离那个变态八卦女的好奇心……
可惜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最近他似乎很忙，两个人见面也是点点头就算打招呼，根本来不及说上只言片语。
若曦这边也忙，其实也正常，只要黎子湛忙，她这边自然也不会闲着。
错了几错，居然就到了“五四”青年节那天。若曦事先从组里拿了两张内部票，给了父亲，让他去看演出。眼看外面春暖花开的，父亲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出来运动一下。另外一张票自然是给穆音的，只是若曦不想见到穆歌，不好当面送过去，就跟父亲说：“到时候，你和穆阿姨一起来。”
父亲笑笑，“演出里有你吗？”
“当然有我，不然我请你去看谁？让你看看你女儿到底有多么多才多艺。”若曦笑呵呵地嗔怪。
其实能不能跳好，若曦心里也没底。她和黎子湛两个人除了那次配合再也没机会一起训练过，排练导演倒是给她来了两次电话，若曦都下意识地推脱说自己很忙，也自然不会知道排练导演来电话的时候黎子湛在不在排练场。
说不出什么缘由，反正就是不想去。
有些事情若曦隐隐能猜到，猜到的结果使得她更难做。多年后再想起两个人可能结识在自己和海轶定情的生日会上就有着说不出来的尴尬。黎子湛始终是她最糗情事的见证者，她的过往黎子湛知道得一清二楚。当恋情那种美丽的肥皂泡无意中被人为戳破，他和她恐怕始终要面对这种不自然的相处，直到有一个人退去。
也许，事情原本没那么复杂。
也许，他本不介意这些。
可是，若曦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不去介意。
无论现实还是梦幻，她都必须清楚地意识到，他一直都是海轶的同学，也是所有一切的旁观见证者。
“五四”当天，若曦也在心中正确地立下了沈离八卦大神的地位。
刚到会场，一脸笑意的主任走过来和她讲：“小林啊，如果你和黎医生的节目能得一等奖，我就找人给你替班三天好好放假一次去谈恋爱。”
拜托，除了她和黎子湛以外还有五对儿演员呢，什么叫他们俩的节目啊？搞得跟申雪赵宏博似的那么让人瞩目。
演出的每个人领好服装，男女各有一个更衣间去换衣服，若曦四处张望了一下，领服装的男同事堆里却没看见黎子湛，后面有人在催促，也不好再拖拉，赶紧随大家去换衣服。
前台是如火如荼的歌舞，隐约可闻，他们这里倒是唧唧喳喳的议论。
“这裙子也太薄了。”
“你看，这颜色，太梦幻了，很挑肤色的，穿不好就显得脸黄。”
“还不如上次我们自己的服装好，这导演怎么临时换演出服啊？”
若曦利落穿好临时换上的长裙，在镜子前转了一小下。别说，人家搞专业的就是专业，看看，这专业的演出服都是很专业的露，该露的露，不该露的也在露。
为了舞台效果，从脖子到后腰都是一层隐隐的肉色薄纱，远远看去像是露了大片白花花的肉。而后左手右手各有一个裙带扣，长长的飘带套在手指上垂在双臂下呈蝴蝶状地飞舞，衣服挺好，裙子也不错，就不知道男同事那边新换成什么样的服装。
她和同事们站在更衣室里听到隔壁男更衣室门咣当一声打开，大家一致觉得应该事先派人出去先摸摸情况，而若曦就是那个最好的先锋。她刚探个头，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刚消失在走廊拐弯处。她回头用眼神询问大家该怎么办，结果大家一致认为，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追我跑，敌驻我扰，既然他们都已经出去了，反正也要到演出时间了，大家更需要勇敢追上前，争取大大方方地打量。
于是一小队女子别动队也鬼鬼祟祟地从更衣室出来，以若曦为首遮遮掩掩地向后台摸索着走去。
现在是第三个节目，他们是倒数第二个，有大把的时间坐在后面大厅等待。
结果几个人刚从走廊贼眉鼠眼地冒出头，正看见黎子湛一身白西装转过身，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对她们几个的动作皱了下眉，而后带头鼓掌，“来，欢迎我们美丽的女同事们。”
他身后的几个男同事也都纷纷鼓掌，若曦顿觉尴尬，只能勉强把挡在胸口的手故作潇洒地放下，身后倒是有一个特别开朗的已婚同事上前说：“你们也不错啊，比平时的打扮帅多了。”
若曦闻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也随声：“确实，都认不出来了。”
黎子湛身上穿的白西装是三件套，衣冠楚楚的模样哪里有往日工作狂的生硬，若曦心里想，他现在整个人还真适合用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来形容，怎么看，都很无害。有人说，越是有毒的蘑菇外表越漂亮，不知道他算不算蘑菇的同类呢？
“若曦，你先过去到黎医生那边站一下，给我们看看服装效果。“不知哪个倒霉催的孩子的提议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若曦无奈，转头望了一眼黎子湛，他突然笑说：“不给你们看，要想看就买门票。”
难得一见黎子湛开玩笑，几个女同事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若曦暗自撇嘴，凭什么他收钱耍她，好歹也要说声见面分一半好不好。
“不过呢，我们倒是应该熟练一下我们的动作，他们没问题，我们都好久没练了。”他走过来牵住若曦的手。而若曦的手因为紧张紧紧地握着，她小声说：“你在耍我吗，这是跳舞的地方吗？”
这里人潮密集，虽然是大厅但是等待演出的十几个节目的同事们都在，密麻麻地拥挤在那儿，别说跳舞了，连动几步都困难。
“小同志，人家伟人还在闹市看书呢，我们怎么就不能在闹市跳舞呢？”他笑答。
若曦听见自己手上的骨头节似乎都在咯咯作响，全身所有的肌肉已经因为气愤而极度扭曲，身后起哄的声音让她顿感恼羞：“黎子湛，我很不喜欢被人强迫做事。”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自觉地来找我。可当我发现如果不强迫你，你连一步都不会走的时候，我觉得有时候用强迫威胁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的声音很温柔，似乎，还有一点点埋怨的意思。
“呃？”这是什么强盗逻辑？若曦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挪步开始滑动。
出乎意料的是周围人全部自觉地闪开一块空场地给他们俩，若曦反抗都没办法找到理由。
被黎子湛硬拖了手拽出去，若曦犹犹豫豫地做着演出规定动作，黎子湛恰恰相反，每个动作做得都那么标准到位。
她一边打量周围观众的表情，一边极力让自己在人群中低调、低调再低调。
黎子湛则看出她的不自在笑呵呵地靠近她说：“你认为咱们俩这样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可能吗？”
“你的举动让我很尴尬，而我非常讨厌这种感觉。”若曦低声回答，表达自己心中的厌恶。
“你完全可以甩手走人。”黎子湛似乎很期许她可能会做出的反击。
“你以为我不敢？”若曦挑眉冷声。
“你不敢，因为你要顾及你的面子和我的面子。你要顾及的东西总那么多，那些有的没有的都成为你顾及的理由，有些东西甚至听上去很荒谬，你却依然顾及。你这个坏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呢？”他笑说。
若曦觉得如果此时自己吐血必然是一升一升的。但借他的力度回身时又不经意咂摸出他话里的别有滋味。
难道是黎子湛早看出她对他的顾及？
突然意识到这种可能，她脑子懵了一下，连继续跳下去的勇气都瞬间消失了。
等一下，有点混乱，从头再来。
知道她的顾及，也就是说知道她的想法，之所以她会百般顾及，也代表她有那么一丁点考虑过他们俩之间的事，这些全部连贯起来，他也应该能够猜到她对他曾有过那么一点点龌龊的小思想。
悲从中来这个成语是专门用来表示她此刻的心情的，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是好。
幸好她什么还没说呢，那边导演就喊：“跳集体舞的过来！”
若曦赶紧收了脚步第一个响应导演的要求，迅速从黎子湛面前落荒而逃。
无奈搭档就是搭档，无论怎样，他始终是要站在她的身边，随着队伍的靠拢，黎子湛再度站在她的身旁，若曦强扯了嘴角说：“你动作挺熟练，没事在家经常练吧？”
“在家经常幻想自己和舞伴一起练。”他若无其事地回答。
若曦真忍不住想唾他满脸花露水，不过考虑到两个人一会儿还要共舞，只能作罢。
六对搭档即将上台之前导演要求搭档们王子公主式的牵手，若曦高高举着手指，黎子湛轻轻牵着，两个人互相对视一下，黎子湛朝她笑笑，若曦别开头没答理他，甩个后脑勺给他。
紧接着迈步向前，舞台的追灯突然亮起，硕大圆形的光圈伴随着若曦几个人的脚步前行。银色月轮一直护送他们走到舞台中央，各自姿势摆好后，所有的灯光顿时亮起。
《蓝色多瑙河》的前奏轻柔舒缓，若曦一排女士站立，而搭档则先行跪礼开始邀请。
公主的感觉就是这样吧，彩灯下黎子湛慢慢地抬起头，跪在她面前，如同情侣求婚时的举动，专注而深情，坚定的目光拨动了若曦的心弦，她有点失神。
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想法，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两下瞧了几眼，随后是黎子湛站起随着节奏轻轻走来，两个人一起共舞，梦幻般的舞台效果使得他们仿佛身处童话般，像是那个王子和灰姑娘最后的舞蹈，迈着行云流水的舞步，以最优美的姿态展现给下面的观众。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她还保持最后的姿势。
黎子湛揽住她的腰，由她弯下半个身去，犹如沉沉睡去的仙子，依靠在他的身上。
震耳的鼓掌声在偌大的礼堂中经久不息，所有的人全部站立归位，微笑着向观众鞠躬，如同是皇家新年音乐会那样谢幕。
这样的场面，想不激动很难，若曦忘记自己的手还在黎子湛的手中，只是笑着鞠躬。
她的耳边还回荡着《蓝色多瑙河》优美的旋律，还沉浸在刚刚像梦境般美得不真实的舞蹈。
“我好像看见你的弟弟了。”他站在她的身边，突然轻声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舞台落幕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