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莞尔》大漠烟沙

1、时光倒流

　　落叶的季节，十月飒爽的风，呼呼从脸上吹过，留下一阵清爽。她坐在树下，闭着眼睛，脸上的悲伤还没化开。风很凉，从睡梦中醒来，恍恍惚惚又看到这个本该遥远的地方，茫然的以为还在睡梦中。
　　离开这里十年了，从来没做过这样一个梦，她又躺到学校的树下了。耳边传来上课的钟声，她静坐着没动，既然是做梦，何必那么认真呢！这真实得离谱的梦境，竟然让她心底留存了一些期待，竟然有一些怀念，想留下来，想见一个很久不见，几乎忘记了的人。
　　要不是不久前的某一天，他忽然打电话来，问她能否去参加他的婚礼，她都忘了她也曾有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时光。只可惜后来，一切都淡了，无缘无份便无瓜葛。“竹马”也是别人家的竹马。
　　其实很想他，曾经好到同吃同穿，后来也明明在同一所高中，为什么就形同陌路了呢？连问候也需要理由。
　　她坐在树底下沉思，高四那年的班主任如同记忆中的模样怒气冲冲朝她走来，一把拉起她：“回去上课！没人管你你就可以自暴自弃了吗？既然回来读高四，就好好努力！”
　　高四是很久远的时光，高四那年，她也才18岁，这一年竹马在北京念书。她小时候没有什么玩伴，每日和竹马形影不离。她记得自竹马去了北京以后，他们再也没有遇见过。竹马鼓起勇气给她打电话，邀她参加婚礼，她也冷冷淡淡的拒绝了。
　　她连妈妈都没有勇气再见了，何况是你呢？不知道你的新娘漂不漂亮，是活泼开朗还是知性美丽，或是美艳性感。总之不管竹马的新娘如何，都不会像她这样冷冷淡淡，不言不语，十几年都没交过什么朋友。
　　算一算，今天应该是竹马大婚的日子。为什么在他大婚的日子里，她梦到了高四这一年，因为这一年他刚好去了北京吗？
　　班主任几乎是拎着她回教室的，而后当着全班人的面，恨铁不成钢的把她塞到最后一排的某个座位上。她原本以为是做梦，才任由班主任拎着回来，可回到教室看到这些本该模糊的脸，也开始怀疑起这梦境了。
　　十年过去了，从不参加毕业聚会，她怎么可能会如此清晰的记得高四一班里所有人的脸？她分明只记得几个人的？而如今这些清晰的脸庞一个个都回头看她，模样清晰得吓到她了。怎么可能，就算是在梦里，她也记不全高四一班同学的脸。
　　可回想起曾经她也做个一个比现实生活还真实的梦，梦醒的时候差点泪流满面，她也不敢确定这是否是真实的。自从很久以前梦到自己离奇的死在了报纸上，她就常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的现实生活缺乏波澜与激情，而她的梦境又惊险离奇，梦到梦醒都能惊得她心脏跳出嗓门。
　　有时候做了美梦，醒了难过得流泪，做了噩梦醒来也难过。
　　“江雨奕！你给我站起来！”教英语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大吼。教书那么多年，她还没遇到过这样死气沉沉，波澜不惊，死活教不听的学生，真是窝火！江雨奕回来读高四以前，再三跟她保证过，一定像其他高四生一样拼搏向上，永不言弃！要不是江雨奕这样诚恳，班主任怎么会让她回来复读一年。这才开学几天，江雨奕又是这副看破红尘的模样！
　　江雨奕只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趴在空落落的课桌上发呆。这一定是梦吧？如果这不是梦，人生实在是离奇得荒唐。
　　她什么也不贪，只希望这梦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讲台上的班主任气得心脏都要炸开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这学生得经历了什么大苦大难才能练就成这么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不仅仅是直脾气的班主任气得不行，连班级里的同学都想冲过去，揍她一顿。
　　对于江雨奕这样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她的同桌楚楚早就习惯了无奈惯了，只戳一戳她的手臂，直摇头：“你将来肯定嫁不出去，谁看上你谁前世肯定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楚楚所言，她直到近三十岁都是孤身一人。对于这句早些年听到腻的话，如今再听到，她也只是微微颤动，抬头看她一眼，应一声“恩”。
　　楚楚补充：“谁要是娶了你，上辈子肯定毁灭了地球。不过你放心，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恩。”淡淡的回应一声。
　　“谁没事喜欢你啊，瞎操心。”
　　“哦。”
　　“不能和你说话了，气死我了。”楚楚直拍胸口。
　　然而，这两人的一举一动全被班主任看在眼里了。班主任以最快的步伐冲下来，骂：“都高四，斗劲都用在学习上行不行？！”
　　举手投降的只有楚楚，“行行行，我一定努力学习，成为全年级第一。你放心，有我在，我同桌一定不垫底！”
　　“全年级？！”班主任怒，高四文科就他们这么一个班，班级里也才五十个人，跟五十个人比很难吗？！
　　看班主任脸色不对，楚楚赶紧改口：“全……”
　　没等楚楚话说出口，班主任又是一顿呵斥：“你同桌本来就不是垫底，你还想让她垫底吗？”
　　楚楚望一眼始终淡定如一的江雨奕，又看看火冒三丈的班主任，心里一阵叹息，深吸一口气，“我一定成为年级第一，也让我同桌紧跟我脚步。”
　　“这还差不多，”班主任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是考不了全校第一，你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这话问出口，楚楚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哼，考不了全校第一，你就等着刷厕所吧！”
　　本想不认命，可班主任瞪她一眼，她马上回应一句：“遵命！”
　　班主任是楚楚的亲妈，有亲妈当自己的老师，真是一种不好的体会。成绩差了，刷厕所扣零花钱，课堂上不听话了，回家没好饭菜吃。
　　“坐下吧。”
　　楚楚哀怨的看向江雨奕，“都怪你。”
　　“……”
　　“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江雨奕总算搭理她了，“如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