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078年（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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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仰关上门，又悄悄看一会论坛，才面色如常地抬起眼来。
他们吃完了晚饭，就商讨去哪。本来是要按秋溢的要求把他送回救助中心，但去了以后，那里都人去灯灭，四周没个活人，忒不安全。
秋溢又没带自家家门钥匙，打了电话，妈妈也不在家，柯仰便提议来自己家将就一晚。
才有了这么一幕。
但网上闹得沸腾，看得他表情扭曲，眼皮乱跳，赶紧收起手机，决定不泄漏一丝消息。
秋溢正眼尖地四处寻宝：“那是什么？”
柯仰道：“啊？……啊！任天堂的掌机啊！”
他冲过去抄起来，一番炫耀，哈哈大笑道：“记得打末世副本的时候，我跟你聊任天堂的《荒野之息》，我专门去总部订购的复古掌机吗？”
双手捧起掌机，宅男放出了献祭般的光芒：“看！！！”
秋溢：“……”
他掩饰住了自己的酸葡萄心理，沉声道：“什么破玩意。……”
但这样的破玩意竟然很多。
柯仰的家是复式loft，loft上是塞得满满的书架，主空间将客厅、工作室、餐厅和小半个厨房整合在一起，非常敞亮干净，色彩明快，一看是独居年轻人的公寓。
这公寓里满是梦想级别的设备，秋溢被柯仰拉着转了一圈，只觉恨都恨不过来。
“看！”柯仰叫道，“索尼的全息投影仪！”
他指向半空里悬垂着的冷冷睥睨的黑色投影机，跟一簇泡沫玻璃的灯泡围着、闪着。
“看！雷神的水冷主机！”柯仰又喊道，“外星人的屏幕、鼠标、机械键盘、鼠标垫、键盘防尘罩！”
甚至还有马克杯，盆栽盆，还有一个巨型回车键，供自媒体工作者与码农泄怒之用。
“……”秋溢道，“你是逛迪士尼的少女吗？”
“霍——”柯仰打开卧室的门。寝具全是灰调，舒适休闲，低枕头上搁着眼镜。
但里面除了正常的卧具，没啥东西，貌似是这家伙一时得意得昏了头了打开卧室，但秋溢一转身，才明白了这家伙的用意。
透过卧室门，刚好能看清楚，星舰的仓鼠球。
柯仰假惺惺地关上门，“没什么好介绍的了。”
星舰的“仓鼠球”游戏舱，是意念联结最为成功的产品。说是万千游戏宅的终极迷梦都不为过，它的广告语可是“微缩的时空”，风靡十年不过时。
秋溢道：“……请问你是每夜视奸着仓鼠球入睡吗？”
柯仰道：“哪有？其实也不算很珍贵。”
秋溢道：“其实我换了三代了，你这个是性价比最低的。”
柯仰道：“……那请问你是睡在仓鼠球里吗？”
事实上，使用游戏舱是有年龄限制的，随着技术迭代，十六岁才可以使用意念联结，在中国这个限制被提到了十八岁。
只有游戏舱才能进行意念联结，它价格昂贵，但那是真正的全息世界。要么就只能戴着眼镜按着手柄。
柯仰一直挺想知道，一个十九岁的青年才俊是怎么练的技术，天生杀神吗？
——那必须要杀一局试试了！
两人转战沙发，柯仰“叮当咣啷！”从冰箱里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撒手丢在弹簧沙发上。秋溢靠在沙发另一头，抬头先礼貌地问了他一句，征询了对方的同意，才打开了机顶盒和曲面大屏。
柯仰打开手机，在队友挑游戏的时候，缩在沙发的另一个角落里偷窥微博。
@果子狸子狍子豹子耗子：“刚刚收到了好多私信，谢谢显微镜女孩们！料太多需要证实，而且微博上资讯分散难以整理，我们进群商量哈。”
“论坛和三组那边，我们也会联动，研究出个眉目。再三强调：不是人肉，不能人肉，不需要人肉！！！”
“暂时先拉我初步筛选过觉得可靠的人，还想进群的私信我发料，我再拉你进去。保护素人隐私，快乐吃瓜磕糖！”
柯仰心说我他妈不是素人吗？为什么不顾老子的隐私？
他是发过自拍，但他没有出道啊！
柯大爷堂堂正正靠打游戏和嘴贱出名，可没有靠脸（他自以为）！
秋溢顺手一摸，居然摸到瓶AD钙奶。他愣了一会，扭头请教：“请问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柯仰不动声色地压下手机，“没到21，老弟，喝奶吧。”
秋溢目露杀机道：“好，那打FPS！”
青少年用力一按，选了一款硬核射击游戏。
这游戏是经典大牌了，副本更新贼勤快，每年圣诞节给玩家老爷送年货。
他们选了系列第十二号，海岛沙滩，双人对战，各自往嘴里扔一叠薯片，开局总要轻松愉快一点。
画面“呼！”地一声涨满雾气，冲破云层，秋溢选了降落军事港口。降落港口是最好的选择，可以捡枪，还有借集装箱掩护先收几个人头，而且敲破集装箱，里面还有随机的武器。
柯仰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也选了降落港口——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一落地，他俩降落在不同的区，各自疯狂找武器。突然柯仰眼前一花，被个小李飞刀给钉在了集装箱上！
那边秋溢枪声响起，已经摸到装备了！镜头调转如走马观花，瞬间收割几个电脑人头，推了几个箱子，拿到了高爆发武器。柯仰刚挣扎下来，又被一飞刀钉住了！
“我/操！”柯仰骂道，“耍阴的！”
秋溢冲出港口，系统刷出一枚勋章并说【Frenzy Killer(冷血杀手)】！他又抓一把软糖塞进嘴里冷笑道：“谢谢，奶中我一个冷血杀手！”
柯仰猛地从沙发滑到地上，单膝跪地：“呸！让你而已，待会打得你吐奶！”
秋溢打游戏就像换了个人，既不礼貌了，也不文静了，开局五连杀清理港口，计算精确地获取勋章，分数上猛地拉开柯仰一个差距。他一刻不停地冲进灯塔，身影隐没在螺旋上升的砖红色楼梯上。
柯仰下水找浮标，刷出了两个武器箱，装备上就马不停蹄地沿着海岸奔向基地。他收掉几个人头，就跟打不着他一样，但零零散散，不成气候。
他已经换上了Rampat 17栓狙，偷袭好枪，专偷屁/股。一路杀进基地，柯仰冲进去上蹿下跳，看着人头数不断上升，秋溢的却还一动不动。
柯仰不想分心去看对方的屏幕，直到突然听见一声：【Mega Killer！极速六连杀！】
对方已经杀进基地了！
柯仰转身扔出一个震荡弹，哈，先手神器！打破天窗用粘钩出去，完美。系统终于也给了他一枚勋章：【Get Outta Here(逃得贼快)】！
这时他的半边屏幕突然出现了个弹窗……“登录抢红包，100元红包疯抢三天～”
这只有半边屏幕的弹窗是怎么做到的啊？！
因为看不见方向，加之操作太急，柯仰关掉弹窗时，发现自己掉回了刚逃出来的屋顶……并被秋溢抓住猛捶。
后者刚从灯塔上，拿到了大力手套，一拳十血，神仙也得下凡了。
秋溢哈哈大笑：“系统应该把你的勋章收回去啊！逃得贼快？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打完了。
——胜负并不能说明什么。
——有钱就行。
秋溢倒回沙发里，笑容灿烂，太过锋利的漂亮消弭在唇边，危险又戏谑：“再来吗，让我吐奶？”
柯仰诚心诚意：“那还是请您喝酒吧。”
他把装饮料的小冰柜召唤过来，推给秋溢让他随便挑。
又缩进沙发里，悄悄拉开手机。
果子狸子狍子豹子耗子：“第一波鉴料大会结束！姐妹们虽然火眼金睛又明察秋毫，但实在没有确切消息，跟可可在一起的男人实在太糊了……截至现在，可能人选有：一个野模，一个真人秀十八线小咖，一个日本牛郎，一个路人小哥。”
“果子狸不无遗憾地要说：这瓜没结果了。当晚去过那家店的姐姐们也说有注意到这一对，但灯光本来就是做暗的，又是跟男友约会，不好总盯着别人看。”
柯仰看到这里，还想要不要提供个瓜，为秋溢进军微博提供舆论造势。但是他拉到了下面：
“唉，可可有秘密情人了，还瞒着妈妈们——”
柯仰：“……！！！”
妈妈们？！
秋溢撬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个爽，多巴胺疯狂分泌，豪气干云。他开了第二局游戏，柯仰迅速扔下手机，抓起手柄加入战局。
先放战前狠话！
柯仰叫道：“你强任你强，喝完酒长胖！”
秋溢喊道：“那又怎么样，你也长溃疡！”
两人又打开了一局赛车游戏。
他们开的是五十局赛事的全通关模式，柯仰给这游戏做过测评，是他有幸合作的第一个大头游戏公司。
直到现在，他也对这款游戏充满了热情。游戏公司送了他巨额的代币，他全用来买了车。
极速的快/感是毁灭性的，不需要冷静谋划，只是疯狂地向前冲，撞破一切阻碍——是无视死的亡命之旅。
“Woo，”秋溢轻轻吹了声口哨，“天堂市，前面是天堂吗？”
他的口哨声尾音飞扬，但接上去的嗓音沙哑，带着轻微的磨擦感，擦过人的耳膜。
柯仰莫名心里一动，想回头去看，但忍住了这股冲动。因为游戏要开局了。
第一局在内华达的峡谷沙漠里，夕阳昏红，山影烈烈燃烧。两个黑装摩托车手冲下蒙尘的高架桥，所过建筑的玻璃都火光散射。
绿野的森海，旋转曳过隧道内壁，机车猛地冲上加速跳板，跃过海岛粉蓝的天空。氢气加速暂停下来，人物像被美景迷惑的飞鸟。
冲过阴沉的城市，冲过暴吼的庞大机甲，冲过挂着“东京”牌子的歌舞街……中国龙飞翔天生，玛雅人在悬崖上狂敲警钟。
但是，五十局，实在太长了。
秋溢有点痛苦：“我眼花了……别趁机蹭我！”
“我也……”柯仰手一抖，从过山车的轨道上摔下来，直接车毁人亡，“也花了！”
他俩都从没跟人玩过五十局的双排，玩到二十局左右审美疲劳，玩到三十多局眼花手抖，玩到四十几局，全凭咬牙坚持。
他俩找到了逃生的办法，就在赛道一开始就疯狂互挤，死得越来越快。柯仰甚至留着氢气加速，就为了一头撞飞秋溢的车屁/股，但是不知怎的，游戏里竟还追求他的追尾责任——他自己死了。
终于打完了，两个人都如释重负。
柯仰瘫在地上，捂着嗡嗡响的脑袋，崩溃道：“再也不打赛车了，让我每天在都市塞车吧！”
秋溢没说话：他喝。
休息了一会，秋溢问他饿否，柯仰不饿。年轻人就平静地低下头：“抱歉，我要长身体了。”打开外卖软件。
柯仰身残志坚地爬起来，摸出手机，吃瓜。
他发现自己（的小号）已被允许进群了，是果子狸建的“鉴料大赏”。
他申请进群大概是五十分钟前的事，看了那条微博之后，实际已放弃吃瓜，但居然又被拉进去了？
群主是想留着他们日后卖东西吗？
果子狸子狍子豹子耗子：“欢迎新人@ky精，看群微博！”
柯仰打开群微博。
“@蛋挞渣(23:34已编辑)：《校园凶杀之镜》第三集全资源，《绘画的诞生》第一季全资源，《歌声》第一季全资源，《日本之旅》第一、二季全资源。优弧高级会员账号：aaa，密码bbb。水果会员账号及密码。爱七亿会员账号及密码。”
“感谢诸位分享。”
柯仰：？？？开始传播盗版资源了？
“@收起我的杠(23:00已编辑)：搜索方法集锦。第一，人脸抓取软件IntimateX需要激活码，但我可以分享五个邀请码，注册后选择试用二十天，每个账户都能分享五个。第二，你小区物业的安保软件可以down下来用，能分析步态等难以伪造的东西，具体方法[图]，记得掩藏网关ip[图]。第三，一个爬虫，我自己做哒～大家选择搜索引擎，就能抓取信息了，我设定好了十四个。由于是很快写的，有bug大家可以帮忙修改，补丁传到github的私密群里，方便。”
柯仰：？？？？？这又是什么间谍技术？
还好他顺着时间线下看，看到了此事原委。
“@果子狸子狍子豹子耗子(22:33已编辑)：新大料！新大料！姐妹们，瓜没有完！”
“大家注意之前的提名候选人，真人秀十八线小咖Broxah，有个姐妹是他的粉，觉得他长得眼熟，但是手机里存图太多一时找不出来。她用IntimateX分析了他的面部特征，从自己相册里找，发现这个Broxah和【秋溢】【高亮】非常相似！几乎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秋溢是谁的看[链接]。可可接了星舰的活，他俩是队友。过两天第二个副本要做出来，我觉得他俩有戏！很有戏！官方要捧的有戏啊！”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2078年（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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