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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蓝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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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今天早啊大兄弟。”卖丹药残渣和灵草的丹药师啃着肉包子招呼,“今天你会买东西吗?”
微生一句话万年不变:“可能会。”
丹药师噗嗤笑了,不远处的中年男人拼命招手:“兄弟兄弟,来这里看看啊,我又进了好多东西。”
“蓝袍子,你又坑人了!”
早来的摊主一齐哄笑起来。蓝袍子红了脸,嗫嚅着想分辨几句,还是没能说出口。
蓝袍子是集市上唯一没有修为的摊主,偏偏他占的地盘又最大,卖的也是些杂七杂八从土里刨出来的堪比垃圾的玩意儿。少部分东西有些灵气,但品质太差,摆摊十几年,卖出去的没几件。
他一年到头穿着一件洗的发白满是补丁的破长袍,因此得了个绰号叫蓝袍子,叫着叫着,就把本名给忘了。
微生不嫌弃,反正他也没打算买,而且蓝袍子的摊子真的是宝藏,能见识到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灰不溜丢的手镯,破破烂烂的铜镜,红绳腐烂的五帝钱,微生慢慢看过,摸到一只脏兮兮的茶壶时,噫了一声。
“这刚刨出来的?”微生端着那个茶壶左看右看。茶壶身上黏着很多硬硬的土块,抠不下来,想动用法力吧,怕一不小心把茶壶摁破了。
茶壶的釉色出奇的漂亮,雨过天青色,真像把雨后的天空剪下来了一样,露出来的部分光洁胜玉,壶口一圈淡淡的嫩红,收束弧线细腻,壶盖严丝合缝。
就是太脏了,而且有股铜锈味。
“对啊,刚进的。”蓝袍子一看有戏,顿时滔滔不绝:“这壶是山里发大水从山沟子里冲出来的,据那里的人说,以前那条山涧经常放青光,直冲云霄,可漂亮了。壶冲出来,青光就没了。”
“哦……”微生在跟壶上的土坷垃较劲,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蓝袍子真诚劝导:“这土在上面压了几千年,抠不下来了,我试了用酸水冲,都洗不掉。抠就更不可能了。大兄弟,你既然喜欢,我折价卖给你怎么样?”
微生试了半天,颓然放弃了努力:“算了。”
蓝袍子一下子急了:“这壶好着呢!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微生放下壶去看看别的破烂玩意儿,就没能入得了眼的了,说:“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拔腿就走。
中年男买卖不成,失望地叹了口气。
旧货市场不大,走个三刻钟也就走到头了。途中他看到一些品相不错的刀剑斧,一问价格又太贵,买不起,更觉可惜。
走到头又折返回来,仍没看到满意的。快到回到街口时,前面围了一大帮人,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微生心生好奇,说着“让一让”,挤到了前面去,一看竟是蓝袍子跟一个大汉起了冲突。
大汉貌似是新来的,来迟了没抢到位置,看到蓝袍子占这么大个的摊位心生不爽,起意占位,粗暴地让他滚一边去。
蓝袍子当然不肯相让,两人开始只是斗嘴互骂,骂得越来越起劲。蓝袍子混迹市场多年,各种脏话啪啪啪啪跟鸟粪一样绵绵不绝还不带重样的,大汉被骂得急了眼,猛地出手推了他一下,蓝袍子一下子镶墙上去了。
围观群众顿时大哗,蓝袍子吐了口血,声嘶力竭地吼了句:“我草你妈!”顺手就抄起身边一个东西砸向大汉脑袋。
茶壶!微生差点叫出来了,蓝袍子扔出去的东西正是他之前看中的茶壶!
蓝袍子出手快准狠,茶壶“咣当”砸上大汉脑袋,大汉哎呦一声,捂着脑袋单膝跪下了,鼻子跟溃了堤一样哗哗流血。蓝袍子杀气上头,冲上去再拎起茶壶一阵咣咣猛砸,砸第一下大汉两眼翻白,第二下耳朵流血,发愣的群众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压住了蓝袍子。
“大哥消消气,大早上的别打死人。”“哎呦,这人快死啦!没气啦!”“谁有提气丹?!”
乱纷纷的场面中,微生一眼看到有个贼眉鼠眼的瘦子暗搓搓从蓝袍子手上撸下了茶壶,揣怀里准备开溜,一声暴喝:“草泥马!那是老子的!”大力分开人群向瘦子冲去。
一部分人也反映过来,大喝:“不准跑!”直接甩出灵符放了一道火墙,飞身上前。
微生跑得最快,一把抓住瘦子,卡吧拉断了人家胳膊,瘦子惨叫一声,捂着怀的手立刻松了,茶壶下坠,他眼疾手快捞起茶壶,往怀里一踹就是个百米冲刺,连火墙都硬生生冲出去了。
微生从来没这么快的跑过。
疾风呼啸。
将那些人的喝骂远远抛在身后。
他一直跑,东转西转钻了好几条小巷,转了好几个弯,狂奔到花萼里,冲进壶仙居,跨过门槛时脚没抬高,被绊倒一下子飞了进去。
他一时忘记了壶不会碎,高举着双手,摔倒在地,往前呲溜了一丈多。
他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爬起来兴奋地说:“斗山!我……啊……”
下颌骨扯得生疼,手一摸摸到了沾血的沙土,地上呲溜出一道血迹。
苍斗山在书房里平心静气地练字,听到他兴奋到失态的声音,起身出门:“怎么了这么高兴?”
他看到微生,顿时愣住了。
“你下巴骨头都露出来了!发什么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