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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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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禾的话刚说完,润玉放在手中的杯子猛的在手中化成了碎末,额头上青筋直现,墨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 穗禾,眼里带着杀意。
穗禾看着润玉手中化为碎末的杯子,依旧懒懒的靠在璇玑宫的树干之上,把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轻轻的扬了下巴,水润的眸中带着挑衅看着润玉。
有谁在拿着一把剑,猛的毫不留情的划过了心头,那些想要藏起来的过往不堪就这样赤,裸,裸的被拉了出来,这般毫无遮掩的摊放在地上。
“穗,禾!”
每一个呼吸声里面都带着可以压制的愤怒,润玉放在石桌上的手慢慢的握着,指骨发白,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抖着。
水润的眸中带着不屑,随手将手中的狗尾巴草化为灰烬,随手撒了,穗禾冷冷的瞥了一眼润玉,不急不缓的起身,用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润玉,朱唇亲启。
“天帝陛下,”润玉看着眼前渐渐靠近的脸庞,似乎那清浅的呼吸下一秒就能落在自己的脸上,朱红色的唇畔带着温柔却留下的是说不出的残忍,“不是吗?”
水汽不禁轻轻的不受控制的漫上了润玉那墨色的眼,润玉看着穗禾,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愤怒,还有,恨意......
千百年来,润玉一直都是胆怯的,不敢去争取,就连日常人情往来,都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偏爱或者情绪,只能静静的将自己活成一个隐形之人,只求所有人都能忘记他,也好过被人利用。
所有的刁难,所有的落寞,所有的心思,润玉都一一的忍下了,只能在那凄冷的璇玑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慢慢的品尝着,这不堪的滋味,再一点一滴的咽下去。
就算贵为天帝,没有这名正言顺的程序,这九天凡尘,不知道他润玉在多少仙家的眼中不过是一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罢了,润玉心下清楚,那些神仙不会违背他的旨意,却会不着痕迹的拖泥带水,这拖泥带水的后果就是令行禁难止或者说,根本就不止,所以他才会这般疲惫。
九天凡尘,从未有谁真正的了解过他,也从未有谁愿意去真正了解他!
讽刺的是,这些话语却是在眼前这个早就身归混沌,却阴魂不善的鸟族公主穗禾身上听到——言辞犀利,每多说一个字,每多添一个眼神都让他恨一分,可却字字句句都直击要害,述尽了他的前半生!
只是
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再我好不容易放弃后,却又恰恰是你!
为什么!
“天帝陛下这般倔强的样子,倒真是着实的让人心疼呢。”
看着眼前人的挣扎,万般情绪在眼里挣扎,有的是穗禾看不懂的复杂,却也不妨碍穗禾心情舒爽,懒懒的坐回来,指尖灵力微动,穗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着眼前人不断的挣扎着压抑着自己,穗禾只觉得无趣的仅。
润玉,你还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
当真是能忍啊!
哼,本座今日倒要看看,你这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天帝陛下到底能忍到何时!
“天帝陛下昔年从太湖笠泽来到这九天,不过是作为天后荼姚固宠邀功的一颗棋子罢了,穗禾曾无意翻阅了省经阁中关于那一段的记载,倒真是感叹天帝陛下作为“儿子”的孝顺呢,”穗禾嘴角勾勒了一个清浅的笑,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水,不急不缓的说道,“只可惜,棋子永远都是棋子,替代品,也只能是替代品!”
“穗禾心下着实是好奇,当初天帝陛下又是怀着何种心态面对天后荼姚的嫡子,天帝陛下的亲弟弟——旭凤!”润玉那墨色的眼睛渐渐的染上了绿色,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着,穗禾的眼睛眯了眯,灵力悄悄的在指尖缠绕,“龙鱼族全族皆灭,生母死于嫡母之手,这些,可就在天帝陛下面前呢。”
“穗禾呢当真是不知道,也是相当的好奇——在生母惨死之后,天帝陛下受了三万道雷行,而您的好兄弟,旭凤,却在栖梧宫“光明正大”的睡了您的未婚妻锦觅后 ”穗禾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笑道,“穗禾心下是当真好奇,那夜,天帝陛下将锦觅接回璇玑宫,这内心滋味到底是如何?”
润玉墨色的眸中绿色同墨色交错,穗禾每说一个字,润玉眸中的绿色便深了一分,身上的煞气便重了一分。
只是这种凶煞的气息,却无端的让穗禾觉得亲切,心下竟然有一种想要伸手抚摸的冲动,似乎有谁在轻轻的召唤着她。
这感觉就像倦鸟归巢,这是一种来自血脉的呼唤。
润玉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灵力不知觉的悄悄的覆盖着穗禾的全身,穗禾眼角都是藏不住的温柔,看着润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润玉。
穗禾看着一直在挣扎的润玉,水灵之力同这凶煞之气在润玉的身上交错,空气之中有灵气撕裂的声音,穗禾放在身后的手指尖微微动,一道透明的结界不着痕迹的覆盖着璇玑宫。
“锦觅是个蠢的,可她却有一句话说的不假,”穗禾看着灵气暴走越来越肆虐的润玉,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里带着笃定,“你根本不爱锦觅!”
“润玉,你根本就不爱锦觅!”
穗禾看着这越来越肆虐的煞气,那种召唤却越来越强烈,血脉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那种亲切的感觉越来越浓,穗禾心下越来越冷静,眉眼带着讥讽,一字一句的说道。
“润玉,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可怜虫,”穗禾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就像看着地上尘埃,下巴轻轻的扬起,“你连自己将要白首与共的妻子都不敢交付真心,只会藏在那“温润如玉”的面具之后,像个懦弱胆小鬼那样贪婪的啃,食着自己的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润玉,你不过是一个从来没有人会爱的可怜虫罢了!”
“够了!”
润玉的眼里全是浓重的绿色,眼前的桌子瞬间化为了碎末,穗禾指尖的灵力同时微动,整个人立刻向旁边滑出了十丈之远,另一道灵力从掌心飞出来,隔绝了这润玉身上的带着凶狠煞气的灵力攻击。
两人交手,只是可惜了这璇玑宫唯一的一株从未开过花的紫丁香花树被波及,被拦腰折断,橘色的火焰在紫丁香花树的树干之上蔓延,一点一滴的烧尽了这树干,又因为煞气与灵气的交错,原本好好的紫丁香花树瞬间化为乌有......
“啊!”
天帝的冕旒猛的被挣开,墨色的长发披了下来,伴随着周身的灵力在空气之中飘动,润玉那洁白的长袍上墨绿色的煞气从润玉脚底升起,绣着银色的白龙衣袍随着交错的灵气翻腾,穗禾看见那绿色的煞气在润玉的脸上游走,润玉那墨色的眼眸之中都是透亮的绿,看着穗禾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杀意与狠辣。
果真,这才是真正的天帝陛下呢。
什么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真不过是骗人骗自己的罢了。
润玉,你也不过如此!
嘴角轻轻的勾了勾,穗禾双手快速的在指尖结印,十二瓣化作双层的血色红莲出现在穗禾的掌心,眉心的血色六芒星印记若隐若现。
耳边传来一声锐利的剑鸣声,这声音让穗禾觉得无端的刺耳,接着空间一阵轻微的晃动,这是结界破碎的声音,穗禾身形猛的向旁边闪过,赤霄剑从穗禾身后飞出,划破了穗禾浅粉色的衣袖,掌心灵力迅速的流出,同赤霄剑僵持着,灵力在整个璇玑宫波动,不一会儿,整个璇玑宫周遭都乱成了一团,似狂风过境。
穗禾左手的血色红莲刚刚向同赤霄剑对峙的右手方向移动,赤霄剑却似乎像有了灵性那般,瞬间避其锋芒,回到了润玉的手中,穗禾只觉得额头上有什么发烫,有什么要从灵魂之中破壳而出,有一股肆虐的力量在血脉之中挣扎着,穗禾眉头轻轻的皱了。
天上突然飘下了晶莹的雪花,菱形的雪花,却比正常的雪花要大好几倍,只是这种雪花却又一股透人心寒的凉。
神是不怕这区区雪花的,可是这雪花落在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凉,似乎能凉透人心。
润玉,竟然有这般的功力!
看着出现在润玉手中的赤霄剑,穗禾嘴角的笑意淡去,掌心灵力迅速的集聚,眉心却愈发的灼热。
赤霄剑发出龙吟之声,原本从润玉脚底渐渐升起的墨绿色的煞气渐渐的消失,润玉那墨色的眸子一点一滴的变成了原本的墨色。
穗禾眼里带着严肃,灵力快速的在指尖游走,掌心血色的红莲愈发的诡异,还没等到穗禾出手,猛的一股强大的力道将穗禾给拉了回去,快到连穗禾都来不及反应,只能随着这股力量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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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有着清浅的月光,穗禾眉心的六芒星印记渐渐的暗淡,原本一闪一闪的琉璃珠也渐渐的失去了红色的光泽。
猛的睁开眼,穗禾的眼里带着杀意,可看到的却是随风摇摆的蚊帐,浅浅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只留下这静悄悄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