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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入司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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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园自打筹建之初,黄氏就一直在关注这件事。
大约在两三年前,他们相府旁边的地基听说就被高价收购,虽说相府所在的位置极好,可相府旁边的这地段才是最佳。
虽然被荒废数十年可里面的建筑却是罕见,再加上后来的修葺、人工雕饰,更显得与众不同。
亭台楼阁之间仿佛带着江南小桥流水之感,据说院子里的人工湖引入护城河的水,乃是活水。
她虽不清楚里面的大构造,可偶尔也会听见丫鬟说上两句,司园下面有一处极大的温泉,他们在那温泉的基础上挖了一个立沼池四季恒温。
春日听雨、夏日观荷、秋日赏菊、冬日踏雪。
①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她曾经设想过谁拥有这样的财力能够购买那样一处宅基地,甚至还将它装扮得如此富丽堂皇,她设想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有考虑过这个园子和他们有关。
“爹,你与司园有关系?”
当年司园在修葺时,他曾私下命人打探这所园子的主人是谁,奈何一直一无所获,却没有想到这院子竟然和谢凌有关系?
谢凌没有回答谢谆的话,而是吩咐着他们将车上的东西搬进园子里。
“爹,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谢谆声音略显不满,“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来破坏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你是谁?”谢凌转头看向谢谆没有多想地开口,“麻烦你让让,挡着我的路了。”他说着就推开谢谆的身体。
搬着东西的那些侍卫听见这句话时,脸上都带着隐忍的笑意,但手下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谢谆看着他们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甩着袖子离开。
黄氏看着谢谆转身离开的背影,目光中透着一丝算计。
司泽抱着昏迷不醒的谢司黎去了她的院子,早就守在一边的白蔹见此无奈摇头,“姑娘又在不断作死。”
司泽瞥了一眼白蔹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将谢司黎放在榻上。
“司泽,姑娘没事吧。”绿竹上前关心道,“离开那个鬼地方也好,省得姑娘受委屈。”
司泽对着她们点头示意,自动地隐去身形,仿佛不曾出现。
白蔹把手随意的搭在谢司黎的手腕上,抬眸向暗处的司泽望去,“姑娘饮酒就不知道约束?”言语中略微带着些许质问。
“管不了。”司泽丝毫不犹豫地反驳。
“你训斥阿泽作甚。”醒来的谢司黎看了一眼白蔹来了兴趣捏了捏她的脸,“他打不过我。”
“姑娘,杜康之前就说过过度饮酒伤身,你就是不听话。”白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纵然身体好,也不能如此糟践,师祖她老人家看见指着鼻子骂你。”
“那就让杜康给他送几坛子酒。”谢司黎看着白蔹眉眼间染上笑意,“我和老头子虽说是师徒,可我们之间亦师亦友。”她靠在身后的垫子上看着坐在床边的白蔹。
白蔹是她在渝州城的大夫,这次跟着谢凌夫妇一同前来,也在一路上照顾他们二人。
白蔹出自岐黄谷,算下来她应该是白蔹的小师叔。
“回长安途中我们遇见了师祖。”白蔹提到老头子轻声叹口气,“老头子穷困潦倒的在摆摊算命。”
闻言谢司黎笑了出来,看了一眼白蔹后没有说话。
言谈间,就听见珞菊的声音响起,说是谢司楠过来看望他。
躺在床上的谢司黎吩咐绿竹去准备小吃糕点。
“你怎么和父亲吵了起来?”
听着谢司楠的声音,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她说得云淡风轻,期间还不忘记把橘子送到嘴里。
没有得到谢司楠的回答,她正欲开口就感觉到被他抱在怀里,“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
谢司黎伸手拍了拍谢司楠的后背,“在他的眼中只有谢司禹才是他的儿子。”
想到明日的大考,她将目光落在谢司楠身上,“大考准备得如何?”
“有信心超过谢司禹,但四弟就不好说了。”说到此处谢司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四弟他天资聪慧,和我们学的进度不太一样,上课时先生的提问,他总是能提出更深层次的见解。”
谢司川、谢司初因着谢景澈和谢景妍的关系,也算是半个诸葛先生的弟子,身为总院的院长的弟子,他们学得的确与旁人不相同。
除了学习先生所传授的知识外,诸葛先生还会给他们专门地开小灶,身为文圣,他的所见所闻总能引起他们四个人的兴趣,见地颇深。
“四弟乃是诸葛先生的半个弟子,自然与你们不同。”谢司黎抬眸看向谢司楠,“你不用与他比,只越过五弟便是。”
经过书院那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谢司禹的确是很聪明,但也仅限于此。
他不过就是仗着乃是谢谆之子,在众人中享受众星捧月的优越感。
这边的龙门书院到了渝州城面前的确是相差甚远。
“今日你来之前黄氏有何吩咐?”谢司黎提到关键的人物,谢司楠晚他们一步出发,无非就是黄氏有相关事宜要交代。
谢司楠说着就把袖子中的粉包拿了出来,“她说这是好东西,让我加在你们平日的餐食里。”
谢司黎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白蔹,就把手中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悄悄看,这是何药。”
白蔹闻了一下,蹙着眉头,“姑娘,她这是是想要害死你们,还让你们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许是她也没有料到这司园与我有关。”谢司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且她觉得黄氏应该不会觉得这是她的园子。
别说黄氏,就连谢谆都查不到这是他的园子。
“姑娘,七弟刚才来信说,九圣在来的路上了,诸葛先生这次也回来了,还有二爷也一路同行。”
以倒挂金钩出现在窗口的司一吓得谢司楠一跳。
看着谢司楠的样子,谢司黎瞥了他一眼,“滚。”
司一灰溜溜地再次从他们的面前消失。
“明日大考好好准备,剩下的别担心。”谢司黎将目光落在谢司楠身上,“你只要记住你与旁人不同便是。”
“好,定然不会辜负妹妹的期待。”
他们兄妹二人又说些体己话后,谢司黎才吩咐绿竹亲自送他离开。
“司一,你给我出来!”谢司黎变了调子看向守在窗外的人影。
没有得到司一的回答,谢司黎的语调变得危险,“阿泽,给我狠狠把司一打一顿。”
没有多一会,院子里就传来司一的惨叫声。
这厢,杨氏带着谢司川、谢司初住进之前就安排好的院子里,推开门后就感觉到暖气扑面而来。
杨氏吩咐着谢司川、谢司初小心整理东西,又想起临走之前谢译的吩咐。
谢译这些年一直很听谢司黎的话,那种尊敬是由内而外。
虽然不在长安,可到底在政绩上也有所建树,肃州的镇、城、乡在他的管理下也颇为清明,而他更是一个两袖清风、刚正不阿之人。
虽说有些贪污腐败的蛀虫,但全都被他化解,这些年虽然没有太多人脉,可却赢得民心。
肃州的百姓都知道,肃州有一个青天大老爷,与百姓同乐。
“娘,我觉得这次爹回来述职应该不会离开了。”谢司川想着之前在书院时先生们的分析将目光落在杨氏身上。
杨氏的手微微一顿,“为何?这些年你爹兢兢业业地在地方上也算是有颇多建树,朝堂上的那些人总不能想要对付你爹。”她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担忧,眉眼间也隐含着几分后怕。
“娘。”谢司川说着就握住杨氏的手,“这些日子我在执务室听先生说,爹爹可能会升迁。”
听着谢司川的话,杨氏的心情并没有放松下来。
谢译的性格他很了解,刚正不阿,刚到肃州的那些年,虽说他是知州,可总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据说后来发生好几件事,才让他坐稳肃州知州的位置,具体是哪几件事她不得而知。
在坐稳那个位置后,谢译开始叮嘱她在渝州城好生照顾谢司黎,她隐约觉得那些事情应该和谢司黎有些关系。
可谢司黎一介女流,又是病秧子,纵然这些年在游山玩水,可又如何能够做到如此指点江山?
“川哥儿,你是如何看待三姐姐的?”杨氏说着就将目光落在谢司川身上。
“三姐姐是一个相当厉害之人。”谢司川看着杨氏笑着开口,“这些年三姐姐对待我们如何,娘亲也是看在眼里,她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是他的后盾。”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杨氏的肩膀。
杨氏神色轻松下来,“说的也是。”眉眼间也染上些许笑意。
“上官先生和慕容先生说的?”杨氏又将目光落在谢司川身上。
谢司川点头,“之前中书令一案想来娘亲也有所耳闻,除中书令之外,还有其他官职空出来,这次的大考出现的人有可能会替补进去。”
“知道我儿的目标。”杨氏说着就抬手抚上谢司川的脑袋,“能够自己闯出一番天地也好,学着你祖父、父亲亦是极好。”
“我之前听闻京兆府有空缺的职位,若是大考能够拔得头筹,我想入京兆府。”
“我听你姐姐说过,这拔得头筹者擢升为正四品以上官职,若是进不去京兆府,大理寺也可,听说大理寺卿关大人也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
“这次方烨一案三司会审中就有大理寺,关大人的确非常厉害。”提到关凌颂谢司川的言语中带着几分崇拜,“京兆府的陆大人也很厉害。”
谢司川的话刚落音就察觉到杨氏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一个笑容。
“关大人、陆大人、卫大人,只要乃是清流世家的皆可,我们谢家虽说也称得上是豪门勋贵,可你祖父、你父亲皆是自己打出来的天下。”杨氏执起谢司川的手拍了拍。
“母亲家中历代从商,如今你舅舅他们在渝州城也混得风生水起,我们无法再这方面给你提供帮助,只能让你跟在三丫头身边多学学。”
“娘亲不必妄自菲薄,在儿子眼中娘亲就是最好的。”谢司川扬起头对着杨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母亲放心,我定然会拔得头筹,光耀我谢氏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