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飞扬》绸效

2、第 2 章

　　“那你就去找呗。”我一摊手，很不当回事。
　　柳盼盼就说过了，温香楼的枭飞扬什么都好，就是一副天掉下当被盖，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个性，说的好听是好相处，说不好听那就是欠人抽，不把别人当回事。
　　我自觉柳盼盼虽然了解我，但是这仍旧是诋毁。
　　海夏马上用眼刀飞我几下，好像在说如果有这么简单，我找你来做什么，“小狐狸并不知道他的恩人在哪里，更何况他一个人下山，我也不放心。”
　　“等等，前面那句才是重点吧。”
　　我急忙对海夏叫停，“人海茫茫啊，哪里去找那个张三李四？更何况奈何桥一过，孟婆汤一喝，那人什么都不记得，小狐狸就不怕他误会了，当你做是要害他的妖魔鬼怪，在你托付终生后再寻个道士来擒了你？好一点的，毁了你千年道行，留你一条命，或者他幡然醒悟对你余情未了，最后两人共生死，坏一点的，干脆就你一个人伤心欲绝，香消玉殒？你可要好好考虑！”
　　直接忽视掉海夏，我向小狐狸美人建议道。
　　开什么玩笑，让我陪着他到处找恩人，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啊？不行，一定要打消小狐狸天真的幻想。
　　“我只是报恩，我不会害他。”
　　小狐狸万里只露出眼睛来看我，轻声细语道，“妖身上有妖毒，以身相许是不能的。”
　　“原来是这样啊……”
　　我恍然大悟，原来说书先生骗我近二十年，那个可恶的好色老头！我定要去砸他招牌，“那你怎么报恩？”
　　万里啊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头不安的看我，“自然是他想要如何，我尽力去办。”
　　好一副美人蹙眉图。
　　我凑过去专门调笑道，“如果我就是你的恩人，又有钱又帅又有许多美人喜欢着，什么都不缺了，那你拿什么报我？一定要你以身相许怎么办？”
　　小狐狸红红脸，轻轻咬着水润色的嘴唇，显是很认真的思考，“我……我……”
　　那边他还没有我我我完，我的脑袋上就被海夏拍了一记，“想什么呢，一脑子不正经。”
　　我讪讪的退回去，心道这算什么，我还没问他是公的吗，要是那恩人也是“公”的，怎么办？再说了，就算恩人是女人，凭小狐狸这样能当人家夫君？一看就是小宠物的模样，不如显出原形让人家圈养算了。
　　“啊，对了，我还有问题。”索性一次性讨嫌到底吧，我不锲的问道。
　　海夏已经不耐烦了，“你事情怎么这么多。”
　　倒是小狐狸客客气气的说道，“请问。”
　　“是不是有人举着牌子说我是你恩人，快点来有恩的报恩，否则你以前就不能成仙？”我倚在一旁笑道。
　　小狐狸安安心心在山中修炼，得道成仙不理凡尘俗世该有多好，何必一定要去做那些鬼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像小狐狸这样的小妖精和人打交道，九成九是被人给忽悠出去卖了，有时候人可比妖精可怕的多。
　　“没有。”
　　万里似是不知我本是调笑，一本正经回答我，“只是狐狸不能忘记自己发的誓。”
　　“那忘记了怎么办？”我奇道。
　　“这个……”
　　小狐狸努力的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知道，我没听说过有其他狐狸忘记过，大家都很信守承诺。”
　　“……是吗……”
　　小狐狸点头，郑重无比，“既然答应了人家，欠了人家的，都要实现承诺。”
　　倒是我有些讪讪，有些后悔取笑对报恩一事如此郑重的小狐狸。
　　“帮帮忙。”
　　海夏在一旁适时的敲敲边鼓，“我离不了这里，否则我不来求你。”
　　“我只带来一匹马。”我松口，可是事实却是我断然无法同万里同骑一乘。看看，身上的红疹子都还没下去呢。
　　“我的盗骊借与万里，他们已经熟了。”盗骊是海夏的马，与奔宵一样日行千里。
　　可是我实在有些不懂，海夏都发誓说不出瑶光山了，那养这马来做什么？
　　“好吧……”
　　连唯一的借口都没有，我只能应允，“那你得要准备准备吧。”
　　“这个你放心，我都帮他准备好了。”海夏答。
　　万里也开心，跳起来去拿包裹，赤脚跑在地上，哒哒地响，果然轻巧。
　　我的心情却明显不是那么高昂，托着下巴发呆，碰到怀中的硬物才想起来，这才取出来给海夏，“黎家三小姐今年心情好，自己动了手，我就向她要了一点。”
　　海夏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了说。”
　　我笑，“我也不过是顺路。”
　　雾山的黎家茶庄向来出好茶，其实用好字来形容不够，应当是极品两字才符。黎三小姐更是个中翘楚，却极少动手，可遇不可求。海夏是三年前说想知道黎家茶到底好在哪里，于是我三年间每年都会去黎家茶庄，今年才得如愿，所以才来迟。
　　海夏笑笑便接过，小狐狸已经取来了包裹，大概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额角有层细细的汗。
　　“看你。”
　　海夏亲昵的抚去万里的汗，“这么急做什么，飞扬既然答应了自然会等你。你下山之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飞扬，打架就让他帮你挡，吵架也找他帮你，免得你反倒被其他人占了便宜，反正他皮厚肉糙，烂踹烂打惯了的，不过别听他的去些什么青楼画舫之类的地方，遇上漂亮的姐姐也不准他眼睛直迈不开步子，拉着他走便走了。”
　　“喂喂……是不是太过份了？”我抗议道，可是没有人理我。
　　小万里还很有底气的应了声，“好。”
　　我更加郁闷了，这么温柔叮嘱的海夏我还真没见过，同小狐狸这么语笑晏晏的模样，可见小狐狸到底是不同的。
　　海夏回眸冲我笑开，然后送我们启程。他从来不留客人过夜。
　　奔宵与盗骊一同下山，我在瑶光山下回眸一眼，破军小筑早已不见踪影，没想到半年不见，我却只与海夏说了不到二十句话。
　　“飞扬，你喜欢海夏。”突然，小狐狸在我身后轻轻说道。
　　我吓了一跳，小狐狸万里侧头看着我，一副天真无辜，只是道他说的是实话，浑不知道他戳穿了我苦苦掩盖的感情。
　　“不要胡说！”我吼道。
　　不得不说，这是有些恼羞成怒的，万里被我的声厉色荏吓愣住，默默垂首。
　　“走吧。”
　　我轻触奔宵，奔宵立即扬蹄飞跑，盗骊见同类急奔，也按捺不住，一时之间，盗骊奔宵争的不亦乐乎，两匹都是难觅宝马，路上行人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急驰而过，仿若疾风。
　　等到它们跑至尽兴，渐渐慢下来，我的心情也是转好起来，看到静静跟在身后的小狐狸，反倒开始尴尬。
　　何必反应如此过激，根本就是被踩中痛处的恼羞成怒，小狐狸本没有错。
　　只是我不习惯向人道歉，更何况他又不是人，于是便干脆缄口不言，小狐狸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大概就是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不大敢同我搭腔，两人就这么静静往前走，气氛尴尬到可怕。
　　“咳……”
　　我实在不好这么继续下去，毕竟旅途不知道还有多久，“小狐狸，你知不知道怎么你恩人姓名住址，年纪或者是长相？哪怕是生辰八字也好。”
　　小狐狸望定我，也不答话，我不耐的回视过去，小狐狸认真道，“我叫万里。”
　　我愣了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既然他那么纠结这个问题，我便重新问道，“万里，你知不知道怎么你恩人姓名住址，年纪或者是长相？哪怕是生辰八字也好。”
　　小狐狸摇头，很惭愧于他的茫然不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随口道，偶后思索对策，万里抬眸看我，轻轻拉我的衣袖，“我知道往哪边走。”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你不早说？”
　　我小心翼翼的从他手中将衣袖拉出来，“这样就好，总归是有个方向了。”
　　“嗯。”
　　万里软软的应了声，手收了回去，退开几步。
　　自那儿他便总是离我几步远，我乐得他不靠近，自然也没有想到去接近他，只想速速将海夏托付的事情办完，上次他提到东府时离种的芍药开花了，只要是在春天前摆平这只小狐狸，我还来得及替他去取些来。
　　往西走的路很难，许多地方没有人走过，路上太多险阻。我同万里说要先准备干粮，他说好，我说要准备一些草药，他也说好，我说还要准备些……，没说完他就点头，我便什么都不再问他，将他拎到一家店铺门口坐好，就像哄小孩子般，塞给他几颗栗子糖就去张罗其他事情。
　　小狐狸点头，嗫着颗糖就乖乖等着，我明白过来，难怪海夏一定要我帮忙，否则这小狐狸真不知道会被谁拐去卖了。
　　我不禁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等到一切打点好了，从店铺里出来，发现万里仍旧很乖的蹲在门旁聚精会神，白细的手腕托着脸，愈发显的脸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