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天蝎之子》莫尘霜

16、兄长与过去（上）

　　赛奇看着卡路狄亚递交上来的任务报告，虽然没有错字，虽然逻辑和叙述都很清晰，但是……
　　“卡路狄亚，下次能认真写字么？”这字迹太潦草了啊，虽然很符合他的性格。“不是不影响看么？”卡路狄亚歪头，“我应该没有拼错词吧？”“……这个确实没有。”但这和你字迹潦草有个什么关系啊？
　　赛奇觉得有些胃疼，有个实力强悍但是年幼不懂事的下属谈不上是什么好事。
　　“不过有一点不方便写在汇报里的，而且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卡路狄亚正了正表情，“我觉得……我哥哥可能在是在为冥界做事。”“你哥哥？”赛奇也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换，“为什么要特别汇报出来？”“因为那个混蛋擅长预言和占星，如果父亲的弟子也和他在一起的话，是很难解决的。”卡路狄亚组织着语言，“如果他推测出了是谁前往，指示最克制的对手或者使用相应的咒术的话……会制造出很难解决的敌人。”
　　“那么，你能确定他是否已经成为了冥界的一员呢？”
　　“这个么……只是他出现在那里，能感觉到他却看不见他。”卡路狄亚皱着眉毛，“还有我在冥石榴树上发现了一个咒术，上面的小宇宙波动很像父亲的弟子的，姑且这么推测了。”
　　“也就是说目前只是怀疑对吧？那你有没有办法说服他呢？”
　　“他想做什么我没资格过问。”卡路狄亚摇摇头，“而且我和他的感情没那么好，见面的话不把对方弄死也得弄个半死得再交流。啊对了……”
　　卡路狄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冥石榴：“这个……姑且留了一个。”“冥石榴么？你怎么想到要留下一个的？”“要说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留下一个。”卡路狄亚递过去，“这种东西很危险吧？”“是啊，只要吃下就会成为冥府的一员，这种东西……”
　　不该存在于大地上。
　　“卡路狄亚出任务回来了啊。”雅柏菲卡坐在双鱼宫的门口，“圣域外面是什么样子？”“很难形容呢。”卡路狄亚站在他的面前，“不过冥石榴这种东西让我很在意啊。”“为什么？”雅柏菲卡有时候很难理解卡路狄亚的思维。“可能和我生活在阿忒利亚神庙有关吧。”他抓了抓头发，“神庙里有一棵黄金苹果树，果实还是很好吃的。”“……你这个联想的能力，也真是的。”雅柏菲卡有些无奈，“那么，任务顺利么？”“还行吧？虽然遇到了并不想遇见家伙，即使只有小宇宙。”
　　“正好，明天陪我训练吧？”雅柏菲卡站起来，“你要不要先回去睡一觉？你的作息可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啊，这个啊……”卡路狄亚走下去，“呐，雅柏菲卡，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是什么意思？”雅柏菲卡侧回头。
　　“什么意思么？”卡路狄亚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等雅柏菲卡真正成长起来才能明白的吧？成长之前的你和成长之后的你真的是一样的么？到底那一个才会是真正的你，雅柏菲卡，到那个时候你还能分得清么？”
　　雅柏菲卡转回来，看向他。
　　“我有些分不清了，小时候还在父母身边的我，和现在的我，真的是同一个人么？”卡路狄亚叹了一口气，“但无论变成什么样子，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什么命运不命运、注定不注定的，我只知道，这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对自己所进行的改变。既然已经选择了就不要后悔，雅柏菲卡，我希望你也记住这件事情，一旦决定了，千万不要后悔。”
　　卡路狄亚说完，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下去。
　　“成长，是不可逆的，无论是谁，都无法变回最初的自己。”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从那天开始，他就不可能变回自己最初的模样。对他来说，成长本就是痛苦的，从出生开始，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度过，但是那只是身体上的痛苦而已。就像很久以前有人告诉过他的一样。
　　如果是他的话，想要摆脱心灵的稚嫩，就必须经历超乎常人的痛苦。

　　深夜的时候，卡路狄亚从床上坐起来，白色的布帛滑落在地上。
　　“梦么……”他扶着自己的头，宝石蓝色的卷发有些粗糙，“没想到我偶尔也会做梦啊。”身下的冰床和记忆中一样，甚至连房间里面的装饰物也丝毫未变，可是还是充斥了陌生的感觉。
　　“明明从以前开始就很少做梦的啊……偏偏这次就……”他垂着头，“那个混蛋，明明可以死宅在冥界，非得跑出来惹事干嘛。”
　　他很讨厌做梦的感觉，因为梦境永远都不是真的。
　　他走下床，拿出自己那金色的里拉琴。按照他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应该是把那个混蛋从床上抓起来打一架，不然的话，就是……
　　半夜爬上天蝎宫的屋顶弹琴。
　　那天所有人都听到了十二宫里回荡着琴声，那是一种很难理解的琴声，深入梦境。不轻柔，但是很触动人心。等到清醒的时候，都是眼泪浸润了枕头。这是卡路狄亚在宣泄他的感情，这一切所传达的只有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无措。
　　最思念的是谁，最想拥抱的是谁，内心深处最难忘的一件事。每个人在听到这歌声之后都会想到不同的事情，卡路狄亚的发泄绝对不是对他人的干扰，最多只会是让别人和他一起难过。
　　当然为此他第二天还是被叫去教训了，理由……还真是干扰他人的休息。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教皇大人当天醒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眼泪，他回想起来他所经历过的那场圣战，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是最撕心裂肺的痛。
　　“所以，为什么要半夜弹琴？”这是重点，随意勾起他人心中的不愉快不是个好习惯。“我做了梦，而我很讨厌做梦的感觉。”卡路狄亚也很干脆，“小时候做了梦会直接把我哥踹起来打一架，或者爬到屋顶弹琴把全家都弄醒。不过夜里我们家很多人都不会睡，尤其是后半夜，所以通常也是我哥爬上去把我拽下来，打一架——当然之后会被母亲惩罚就是了。”
　　“……为什么讨厌做梦？”探究为什么他们家什么事情都喜欢先打一架再说没有意义，赛奇选择探究其他的问题。“因为那从来都不是真的，却可以触动人内心的感情。”卡路狄亚别开头，“所以我一直很讨厌做梦，无论是美好的梦境还是不好的梦境，都只是虚伪的，会让人有所失控。”
　　说到底，只是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卡路狄亚或许显得张狂，却一直都很冷静自持——这点赛奇很清楚。从他在圣衣资格战中的表现可见一斑，冷静地融入火焰中，等待着希绪弗斯发出攻击而暴露缺点的瞬间，这样的冷静，本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拥有的。
　　应该说……是阿忒利亚神庙的教育过于出色，还是这本就是他的本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