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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虽说今日出了不少变故,但民以食为天,官络在看到小慧母亲做的一桌子菜肴后先前的郁闷心烦一下子便抛之于脑后只觉得腹中馋虫叫嚣,就着菜肴连吃了三大碗米饭才算满足。

      虞敬轩也不知在她不在时都做了些什么,小慧父母瞧他时的眼神跟瞧那再世佛陀一般,眼中满是感激与崇拜之色。

      官络吃着饭,瞧着小慧父母又是帮他添菜,又是敬酒,热情劲儿跟她昨天刚来时相比过犹不及,而虞敬轩显然是应付惯了这种场面含着笑一一应对,倒不似官络昨天的窘迫与无措。

      不过官络再联想到他做道士时那信口胡诌哄得人团团转的本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今日之事不知该怎么感谢虞公子,若不是您提点我夫妇二人怕是要再上了那毒妇的当啊。”小慧父亲一面感慨一面冲着虞敬轩敬酒,提及小慧表姐时仍是面有怒色。

      虞敬轩抬手拦下小慧父亲即将入口的酒,摇着头道:“大叔先前刚服了药,酒不能再饮了。”

      小慧父亲点了点头依言放下了酒杯,看着小慧忽地叹出一口气,面露愧疚之色:“小慧啊,先前的事情你别怪爹,爹也是为了你好。”

      “我没有怪爹爹,您别多想。”小慧伸手去扯她父亲的胳膊摇着撒娇安抚,“我知道爹爹也是想我能嫁得好一些,想我跟哥哥出人头地,我不怪您。”

      虞敬轩瞧着小慧同她父母三人心事重重抱在一起的模样,心思微转也放下了手中的酒忽地开始讲起了故事:“我之前游历时曾在闽中见到一种鸟,体态娇小,羽毛如青桑翠竹晕染,声音更是比黄鹂还要婉转动听,我只见了一眼便念念不忘,于是便在山中蹲了半月终于抓到了一只。”

      “只是却不知为何,自从我将它抓了回来以后它便再也没有歌唱过,连羽毛也不似我先前瞧见的那般稀奇好看,更是一日日的黯淡下来,我觉得奇怪便去问了当地人,这才知道这鸟啊名叫苋音,只能生长在野外山林间,若是将它捕获关在笼中便再不愿歌唱进食,羽色日渐暗淡最后绝食而死。”

      “这种鸟的性子可真烈。”小慧故事听得入迷不由得感慨,“那后来那只鸟怎么样了?死了么?”

      虞敬轩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将它放归山林了。”

      “那它一定很开心。”

      “你应该不是想简单地说一个故事吧?”官络看着虞敬轩发问,心中大抵也猜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

      果然,听了官络的话虞敬轩偏头冲着她笑了笑,露出一个赞赏的神情:“知我者师妹也,我说这个故事呀其实是想说,小慧妹妹天真烂漫就像那苋音一样,再华美的笼子终究也只是笼子,而真正适合她的却是这山野林间。”

      虞敬轩这一席话终是打消了小慧父母心中那最后一丝想要将小慧送去参选的念头,一家三口也终于消了心结重归于好。

      因为吃得过多有些撑着了官络绕着小慧家院墙消食,原先因为自己今日的失误而导致重要疑犯脱逃的事情也像是她腹中被消化掉的积食一样被消化了。她一向理智,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既然错误已经铸成那便尽力去弥补,纠结于已定之事实在是不够明智。

      如此想通了便又觉得斗志满满,只等着养精蓄锐后明日去趟府衙将今日的凶案连同小慧的案子一块儿好好地调查一番。

      等她消完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虞敬轩坐在院中的台阶上,借着屋内透出来的灯光低着头神情专注似乎是在雕刻着什么。

      烛火昏暗,官络离得又远只能看清一个大概,只是却不知为何,就着这样昏暗的烛光远远望去反倒觉得虞敬轩比白天看见时要温和顺眼了许多。烛光在他身周晕染出一个奶黄色的光晕,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半个身子斜靠在一侧的门框上,就像是一只饭后休闲的白猫,慵懒又自在,倒是没了先前的放荡不羁。

      官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刚才讲的故事里的那句话——再华美的笼子终究也只是笼子。

      京中传言常绥侯次子为人洒脱不羁,应是再逍遥不过的人物,到底是为何会得出这般感慨?

      官珞鬼使神差地没有回房休息反倒是走到了虞敬轩跟前,瞧着他右手握着一把小刀正在专心致志地雕刻着左手上攥着的一块木头,只是还未雕刻完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猜测大约是个什么动物。感觉到头顶上方笼罩下来一片阴影,虞敬轩停下了手中的活眯起眼睛抬头去看,见是官珞便随意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别挡光,坐这儿来。”

      原本按着官珞的性子听了前半句就该扭头就走,但也许是因为刚才晚饭时虞敬轩劝导小慧父母的一席话,也可能是因为刚才看见他帮着她收拾残局,也可能只是因为烛火映衬下的虞敬轩散发出来的气质太有欺骗性,让她觉得也许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叔并不如先前表现的那般放荡不羁又满身疑点。

      官珞非但没有转身离开还依言在虞敬轩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看了看他手中雕刻着的木块猜测道:“这是你答应了要送给小慧的礼物?”

      “嗯。”

      “你先前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闽中真有一种叫苋音的鸟?”

      “假的,这是我编的。”虞敬轩偏头冲着官珞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表情很是得意。

      官珞也跟着微微翘了嘴角:“我就知道。你怎么这么能编故事骗人?”

      “人在江湖行走,技多不压身嘛。”

      “你还会些什么?”官珞被勾起了好奇心托着下巴端详着虞敬轩想将他看透。

      “嗯,我想想。”虞敬轩皱着眉开始回想,“岐黄、卜卦、测字、摸骨算命……你要不要算算?”

      “堂堂常绥侯次子会的怎么竟是些走街卖艺的活计?”官珞嫌弃地往一旁挪远了一些,看着虞敬轩的表情有些怀疑,“你真是我师叔祖谓因教出来的?”

      “你先前不是试过了么?怎么还不信?”

      这让她怎么相信?官珞耸了耸肩膀侧开脸去不再看虞敬轩,虽说种种迹象表明虞敬轩确实是她师叔祖门下弟子没错,可是就拿她师父郁渡来说,门下三名弟子撇开她不说,他的两位师兄也是各有千秋。她大师兄尹易虽然双腿不良于行又患有心疾不能习武,但智谋无双又懂得测算天相,而她二师兄尹尔铁血神捕武功高强还擅长缉盗追凶。

      再看虞敬轩虽说武功确实在她之上,但行得却是坑蒙拐骗之道,这叫她如何信服?她那从未谋面的师叔祖谓因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教出虞敬轩这样的徒弟来,实在是让人费解。

      这边官珞还在纠结她那师叔祖谓因会是个什么样子,那边虞敬轩却忽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念念叨叨地道:“今日实在是疲乏,早些歇息早些歇息。”

      官珞忽觉得怀里一沉,似有什么东西丢了过来,捡起一看却是一只木雕的小马,扬着前踢像是在肆意奔腾的样子,神态很是传神可爱,再细看这不正是刚才虞敬轩手里雕着的那块木头的成品么?

      官珞有些诧异,抬头去看双手背在脑后悠哉悠哉地走着打算回去睡觉的虞敬轩:“这是……给我的?”

      “恩啊,随手雕的小物件,你要是不喜欢扔了也成,不过别让我瞧见了。”虞敬轩边走边答,懒散的声音因为距离的缘故传来的有些不真切,反而显得飘飘忽忽的。

      官珞看着虞敬轩慢慢走远的背影又低头瞧了瞧手上的小木马,犹豫了片刻后将小马揣入怀中也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毕竟,长者赐不可辞。

      官珞今日东奔西走了一天洗漱干净后就熄了灯躺下睡了,只是她睡得一向警觉,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寒意惊醒,猛地睁眼便瞧见床边站着一个黑影,黑影站着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站了许久,官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冲着脑子涌了上去,惊骇之下都来不及细究这黑影是何方人士,本能地抬脚踹向了床边的黑影。

      黑影像是猜到了官珞的动作,在官珞脚踹过来的一瞬间闪到了一边,没等官珞踹来第二下便慢悠悠地开了口,只是故意被放慢了的语句在诡秘的黑夜中透出一丝灵异:“师侄啊,月黑风高夜,有没有兴趣赏月啊?”

      随着虞敬轩的话,屋外遮着月色的黑云忽地被一阵风吹散,清透的月光透过半开合的窗户撒进了房内。此情此景,倒还真像是这天都迎合着虞敬轩的话,清透的月光映照在虞敬轩身上,衬得他忽明忽暗的,配合着他脸上惯常端着的笑,竟是又多添了几分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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