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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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凤衔。”
后座车枕上微阖的双眼忽地睁开，与透过后视镜大大方方看她的人碰了个正着。
“嗯。”
“你为什么不进中泰？”
“什么？”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让罗凤衔顿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节奏的点了点盘体。“没有为什么，集团有我大哥在，我只需要吃喝玩乐把自己活好就行了。”
“人活一世，对得起自己才最重要。”想到刚刚女店员跟他说的那番话，罗凤衔又添了一句。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就是对得起自己？”
“我现在啥样？”
“游手好闲，劣迹斑斑。”严碧雾抿了抿唇，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不挺好的么。”后视镜里的人挑眉，属于男孩子的那双眉无疑是好看又英气的。不仅仅是那对眉毛，罗凤衔的这张脸真是生的好，不笑时清贵又禁欲。
罗凤衔来鸿达后直接间接的帮过她好几次，抛开他此刻是鸿达员工的身份帮她是本职工作外，罗凤举上次在晚宴上于她算是有救命之恩，投之以桃报之以琼瑶，她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便想着趁两人独处时跟他聊一聊。可很显然，这个头没开好，两人的价值观根本是天差地别。
严碧雾有些伤脑筋的揉揉眉心，视线也移到了窗外。
“你听过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么？罗董毕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商海尔虞我诈沉浮瞬间，你们一母同胞，若能并肩征战必定无往不利。”
不像严家，父辈就不提了，众多孙辈也是明争暗斗的对爷爷身后大位虎视眈眈。大家隔了肚皮，自然利益至上，有些手段堪称不入流但那又如何。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物竞天择便是如此。爷爷深谙此理，如古代君王般利用权衡之术统御着他们这群孙辈。他要的很简单，就是一个能力卓越能主持大局的人，其他人最终会如何，他大抵是不关心的。
所以严家在业内有个很难听的内涵名词：地狱。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算是掏心窝子的一席话，罗凤衔内心想当诧异，但他面上还是无所谓的模样。车内又陷入沉默，罗凤衔扫了眼后座又阖上眼的人，半小时前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
她抱着他哭着说什么别跳，浑身发抖，可以看得出来是真的吓到了，绝望又无助，全无平日的高冷强势。
冷漠、毒舌、无助、强势和不知所措，她到底有多少面？记忆里那个留着短发挥拳头的女孩该是英勇无比的盖世英雄啊。她会将地上小小的瘦弱无助的弟弟拉起来，擦去他脸颊上的污渍和眼泪，坚定地告诉他：
“南南别哭，我会一直保护你，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小男孩握着她的大拇指吸了吸鼻子，很认真的问她：“姐姐，我害怕。”
“别怕，我会很快长大的，南南不要害怕。”
长大了，就可以保护你，长大了，就让那些人后悔曾苛待我们。
女孩的眼像两颗黑宝石，温柔，坚强充满力量。
车子很快到了鸿达大厦，空旷的骑楼边水流声潺潺，罗凤衔将车停稳后下车拉开后座车门，严碧雾低垂着眼光没看他。高跟鞋刚落地，忽地听到一声暴喝紧接着不知从哪个角落冲出来一群人来，手里零零碎碎的都拿着些东西，混乱中并不能辨认是何物。
严碧雾看到有人扬手，来不及反应便有东西朝她砸了过来，又快又狠，充满恨意。闪躲无望的严碧雾惊呼一声，堪堪偏过头去想要降低损失。倏地手腕被人握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大力道将她整个人拖着转了个方向，被人护在了身后。
“罗凤衔。”看着眼前紫色的背，严碧雾低低的喊了一声。
耳里听到有什么东西砸在前方人的身上，一股恶臭传来，他紫色的风衣上便有粘糊糊的液体顺着衣料往下滴落，是臭了的鸡蛋。
“砸她，砸她！就是她，这个吸血鬼，砸她。”
那群人猛地朝两人冲过来，有的人手里拿着棍棒，还有的人拎着口袋，口袋里拿出来的全是鸡蛋。
“走。”
罗凤衔转身圈住她的肩想往门里跑，可那些人早就堵住了让他们的去路，灰蓝头发的人眯着眼环视四周后，护着严碧雾退到车旁。背抵着车玻璃的人牙根咬紧，从包里取出钢笔拔开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那些慢慢围上来的人。
她是真的连一丝依赖别人的潜意识都没有，罗凤衔微微摇头。
大厦的保安也看到门外情景集合了人冲过来时，严碧雾和罗凤衔以及车子都被包围在人群中央，不时有砰砰作响声传来。保安急得大喊，再不住手就要报警了，可那群人跟丧失了理智一般推搡着，面目狰狞。
严碧雾的耳里不是有人闷哼，她想要从护住她的人怀里抬头，可那人却死死摁住她的后脑勺。
人太多，他们完全被夹击，罗凤衔也施展不开就只能将人护在怀里。推搡间严碧雾的高跟鞋被挤掉了，雪白的脚趾露出来被混乱的人群不停地踩踏，钻心的疼意袭来，她揪住罗凤衔的衣服咬着牙不吭声。
“住手，全都给我住手，报警。”保安队长看根本拉不开这群人，赶紧报了警又叫人上楼找人来帮忙。
“给我打她，就是这女人要去我们城郊开发搞什么度假中心，家都被搞没了。这些吸人血的资本家，根本不考虑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带头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黝黑壮汉，说话义愤填膺但条理清楚，被他带领的那群人几乎是疯了，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突然从人群里挤到两人面前，咬牙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甩开。
罗凤衔脸色顿时微变，揽住严碧雾就要往人群外突围，那男孩见他要跑立刻追了上来，毫无章法的握着刀子发狠般刺了过来。
被罗凤衔捂着后脑勺带着左躲右闪的严碧雾根本不知身在何处，只是不时有东西敲在她肩头、背上，虽疼但却还能忍。
男孩的刀被罗凤衔手疾眼快的踢掉在地，可他似乎铁了心不肯放弃，趁着混乱再次捡起。
这时鸿达大厦里冲出来一群男人，大家不停地拉扯着那些闹事的人，人墙终于有了松动，罗凤衔推着严碧雾刚要走，忽地被人自后扯住衣服，右前方重新捡回刀的少年拼死冲过来，眼中含着泪花。刀尖直指严碧雾刚刚曝露出来的侧腰位置，被扯住衣摆的罗凤衔已来不及做出任何阻拦动作，只能将人重新扯回怀里下意识挺身朝刀尖挡了过去。
尖锐利器划过侧腰后背，将两层衣裳划破带出血迹斑斑。持刀的人少年惊愕慌乱中手腕被人狠狠踢中，清脆一声响，他跌落在地上抱着胳膊惨叫起来。
人墙被冲开的瞬间，严碧雾被人大力拉了出去，保安手疾眼快全围上来在她面前筑起人墙，保护着她往旋转门处退。
“严总，你没事吧？”
鸿达集团之前冲出来的一批人中有人问，严碧雾摇头，她身侧的罗凤衔紧抿着唇抓着她，两人一前一后退进了旋转门。
有了大门作保障，严碧雾这才放慢脚步回首望去，那些被拦住的人里竟有不少老弱妇孺，一个个面色黝黑，是常年辛勤劳作带来的苍老颜色。他们来回推搡着想要冲破保安的包围圈，他们朝她伸着手，指着她，看她的眼神愤恨憎恶。
是什么原因？拆迁款早就安排下去，当时对接的城郊项目部的调查书也没有任何问题，这个地皮也是通过政府拍卖所得，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民怨？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她来不及抓住。
城郊案子一定有问题，严碧雾好看的双眉皱成了破折号，她取出手机刚要给林晓蔓打电话，不想罗凤衔刚好转身，视线不经意间擦过他腰部，然后愣住。
“你这是怎么了？”
扯住他想要遮掩的衣服，严碧雾追着血迹看过去，在看清那个伤口的瞬间倏地抬头，眼里都是惊愕。
“是刚刚……伤的？”
“没事，小伤。”罗凤衔不甚在意，这点伤回去擦擦碘伏包扎一下就行了。
“严总，刚刚有人拿刀了。”最先撞开人墙冲进去的人回道，“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拿了吧像是军刀模样的东西。”
严碧雾再次回头，门口的人还在拼命要往里冲，她看了一会儿回头，冷若冰霜。
“报警了么？”
“报了。”
“这事我要追究到底，你跟过去办。”她眯了眯眼刚想说什么，却被由远及近的口哨声打断。
“哟，严碧雾这是咋了，被围殴了啊。”
一听这幸灾乐祸的语气严碧雾就知道是谁了，果不其然，严镇远从电梯口朝她走来，边走边鼓掌叫好。
“丢人现眼。”
严碧雾朝罗凤衔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便朝电梯走去，打算无视来人。可专门赶下楼来看笑话的严镇远岂会白白放过奚落严碧雾的机会，他一把拉住女子的胳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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