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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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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钟妄沉默许久,问:“你觉得这么做,有趣么?”
“当然有趣,”墨麒饶有兴味的说,“本尊只做有趣的事情。”
“那我们来打个商量好不好?”
墨麒想起赵云纯当初也跟他打商量,不由笑了一声,“你们俩还挺般配的,你说吧,什么商量。”
钟妄道:“纯儿现在神志不清,你让他清醒过来,我们俩互通心意了,再说谁杀谁的事情,岂不是更加有趣么?“
墨麒嗤了一声,“你是把本尊当成你们俩的红娘么?”
他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也觉得那么做更有意思,到时候两个人哭哭啼啼生离死别,定然是一场好戏。
赵云纯其实一直听着两人说话,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咋一回到自己的身体,第一眼看清的,就是眼前的钟妄。
钟妄离他很近很近。
但墨麒用钟妄听不到的声音道:“你最好不要说不该说的,不然本尊说不定会连他的命一起留下。”
赵云纯只能答应。
钟妄看着赵云纯的眼神变得清明,随即便有了泪,于是温柔的摸了摸他的侧脸,“纯儿。”
赵云纯咬牙,“你杀了我吧,”他颤抖着说出后面的话,“你师父的死与我有关,西元城那几个老人的死也与我脱不了干系,你杀了我。”
“纯儿,”钟妄并不答话,“我也是今日才想明白,原来,我是心悦你的。”
赵云纯第一回听到钟妄这么说,指尖都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别说这些。”
墨麒如同看客一般,在一旁感慨,“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闭嘴!”赵云纯忍无可忍,眼泪像不要钱一样砸下来,“钟妄,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你就当成全我,让我死在你的手上。”
“纯儿,你太过分了,”钟妄无奈的说,“你知道我心悦你,却向我提这种要求。”
“那你想怎么办?跟我一起死么?”赵云纯气得要死,恨不得自己动手结果了自己。
“自然不是,”钟妄笑了笑,忽然拦住赵云纯的肩膀,“我们一起走。”
墨麒感觉到不对,“你想耍什么花招?”
钟妄手中的枪一翻转,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那道银光带着不可估量的威力,向着天地劈去。
而钟妄就趁着这个时候,揽着赵云纯踏上枪杆,飞逃而去。墨麒来不及发怒,放出来装设弄鬼的那一丝神识顷刻便被打散了,而他的神魂都在赵云纯的身体里,被迫被抓着一起走。墨麒不甘,直接从赵云纯的身体里出来要拿下钟妄,可钟妄手中的银枪不知有什么名堂,竟然让他靠近不得。
不仅没动到人,自己选好的身体和留在里面的一丝神识也跟着被带走了。
钟妄对赵云纯道:“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傻,毫无防备的就来了?”
赵云纯没了墨麒压制,好了一些,闭上眼,静静靠着钟妄。
到了西元将军府,钟妄才带着赵云纯下地。城里唯一活着的老婆婆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看,看到赵云纯后,吓得瘫在地上。
“将军,就,就是他……”
钟妄解释说:“婆婆别怕,那不是他,是有邪族假扮成他的模样,陷害他。”
老婆婆很相信钟妄,但“赵云纯”刨膛挖心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她看到赵云纯依旧害怕。
“原,原来是这样……”
赵云纯神色黯淡,低声道:“我先回房了。”
“等等。”钟妄扣住他的肩膀,又安抚了老人家几句,带着赵云纯一起回房。
一关上门,赵云纯就苦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不杀我。”
“我不会杀你,”钟妄淡淡的说,“也不许别人伤害你。”
赵云纯叹息一声,“钟妄,你真的不曾怀疑我么?”
钟妄顿了顿,“自然怀疑过,不过我总是找借口给你开脱,觉得你不会这么做。”他笑了笑,“以前我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今日才算知道了,纯儿,有些事情你该早告诉我的。”
赵云纯觉得他疯了,“你还说这些?万一我在骗你,你师父的死和城里老人的死都与我有关,那……”
“那我就谢谢你了。”钟妄笑着说,“我师父那么爱炫耀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在死之前把他做的好事都告诉你。”
赵云纯一抖,“你,都知道?”
钟妄微微点头,“我不傻。至于城中百姓,当年我钟家一夜覆灭,也有他们翻脸不认人的功劳在里面。我还愿意回护那几个老人,不过是看在将军府这些年一直有人打扫的份上。”
赵云纯听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话,又想起他认着自己半个仇人做师这些年,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心口居然疼了起来。
“你……”他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钟妄恢复了往常私底下不着调的样子,“怎么?纯儿心疼我?心疼我就尽快与我合籍,了却我的这桩心事。”
赵云纯知道他是故意转开话题,也不再提了。
“你算是惹恼了墨麒,他是个做事从来不计后果的疯子,不知道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墨麒?”钟妄挑眉,“你跟他很熟?”
赵云纯于是将他是如何与墨麒认识的,又是如何被侵占了身体说了。
“我的身体里应该还有他一点神识,他已经开始想法子替代我了,不可能一下子走的那么干净。”
钟妄脸黑如漆,“他是找死。”
赵云纯揉额,“他最虚弱的时候,藏在我的体内,现在吃了两颗金丹,”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顿了顿,“我知道一颗是程老庄主的,另一颗不知是谁的?”
“是仰涧宗宗主的,”钟妄叹了口气,“这些邪族做事堪称是肆无忌惮。不过,你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要进困妖池?”
赵云纯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是你师父的元丹。”
钟妄立刻懂了,他眸光一沉,“我知道了。”
赵云纯拍拍他,“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若不是进了困妖池,我也不会知道……”他自嘲一笑,“罢了,说给你听吧。”
“自然要说给我,”钟妄重声道,“你我的关系,如今已经不同了。”
以前旁人觉得他们俩是“准道侣”,他们自己却知道是假的,如今他们成了真的“准道侣”,才知道原来是这种滋味。
钟妄并非痴于此事的人,但总想时刻认证自己在赵云纯心里的地位。
赵云纯听了钟妄的“提醒”,觉得心里有了一丝丝甜意——就算他十几年的人生都是假的,眼前的钟妄总还是真的,有这么一点点的真,让他立刻死去,也足够了。
入定许久的禅机忽然睁开眼,而决心与他势不两立的大黑一只爪站着,立在他身边。
大黑回求上宗后,一直找不到赵云纯,这也就罢了,赵云霄还一直想着让它没了的那只爪再长出来,隔三差五就给他灌药。
一开始大黑还积极配合,但数次之后,对赵云霄那奇奇怪怪的药的恐惧,终于战胜了想要新爪子的欲望。如今它没了一只爪子,也不好再继续在断尧山招摇,说不定会让其它飞禽嘲笑。放眼整个求上宗,竟然只有这小光头和尚能不让它觉得讨厌。
久而久之,一人一鸟之间也有了点相互的情谊,总算不是禅机一头热了。
禅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大黑的脑袋,他力道控制得好,没有让大黑跌倒。
他说:“我们去找赵云纯。”
大黑原本含着怒气的眼睛一亮,扑腾飞到禅机肩膀上,兴奋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