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了未婚夫》无岸大可爱

36、心脏

　　赵云纯坚持要跟着钟妄。

　　“到时候给你做肉盾也好。”

　　钟妄揉揉他的脑袋，“不需要，我很识时务的，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就跑。”

　　赵云纯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钟妄继续道：“你在这里等我，顺便照顾城里的几个老人。”

　　想起进城时见到的那几个老人家，赵云纯眼神动了动。

　　“这些年将军府之所以还能存在，多亏了城里的百姓，你照顾他们，也权当是在帮我了，可以么，纯儿？”

　　两人没摊牌以前，钟妄时长这么叫他，带着几分亲昵缱绻的味道，每每将赵云纯恶心的不行，两人摊牌之后，钟妄偶尔在人前这么喊，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做戏的成分多一些。不知过了多久，赵云纯再一回从他嘴里听到这么一身亲昵的“纯儿”，心口竟是一麻。

　　“好，”他说，“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尽快回来。”

　　“必须呀，”钟妄弹了他个脑瓜崩，“不然我还要留在那里吃宴么？”

　　赵云纯被他逗笑，然后立刻绷起脸，“正经点，我认真说话呢！”

　　送走钟妄后，墨麒忽然变得沉默，偶尔说一两句话，也是暴躁非常。赵云纯也有事情做，正好不愿意触他眉头，两人一整天倒是相安无事。

　　到了夜间，赵云纯觉得格外累，躺到床上后几乎立刻就睡死过去，迷糊之间他想，这难道是因为境界落到底了的缘故么？

　　街上盖着被子睡觉的老人被人轻轻推醒，他慢慢睁开眼，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有些失望的松了口气。

　　“小公子，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但是现在的“小公子”很奇怪。

　　“没事。”他的声音跟白天有些不一样，脸上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在这夜色之中，看着尤为可怖。

　　钟妄无功而返，他根本没有见到邪族中稍微有地位的人。外域那些邪族几乎全是单独行动，彼此之间关系冷漠，也没有地位高低之分。钟妄带着秦璧给他的隐息玉，隐匿身形与气息，穿行于邪族之间，意外的发现，这些无人管束的邪族，彼此分工很明确。

　　邪族嗜酒，他在酒肆里呆了两个多时辰。去喝酒的邪族互相也不多话，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尊者马上就要回来了。”

　　“准备好了么？”

　　“速度要更快。”

　　那些邪族偶尔交谈几句，也不外乎上面这三句话。钟妄一开始想等他们口中的“尊者”，但“尊者”迟迟不回来，他又答应了纯儿要早去早回，只能暂时先回去，等过一段日子再来。

　　可是还未进城，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先呛了过来。钟妄脸色一变，飞快进了城。

　　等在城中那几位固执老人僵硬的躺在地上，他们每个人的胸口都破开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被掏空。钟妄脑中立刻想起将军府的赵云纯，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看看他是否安全。

　　“救，救命……”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哆嗦着说。

　　钟妄遁着声音找过去，见到一个缩在墙角的老婆婆。他确定这确实只是个老婆婆后，才蹲下问：“婆婆，城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婆婆听到这个问题，哆嗦的更加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钟妄用自己的真元安抚住她的神魂，“您别怕，我是钟妄，钟家小儿子，您还记得我么？”

　　“钟，钟家？”老婆婆死死拽着他的袖子，“钟，钟将军么？”

　　“是，那是家父。”钟妄道。

　　老婆婆大哭起来，“将军啊，您终于回来了，快救救我们吧……”

　　钟妄拍着她的背，没有纠正，“我回来了，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有邪族……”老婆婆因为“钟将军”有了勇气，“就，就住在将军府……”

　　钟妄眉头一跳，“您看到他去将军府了？”

　　“不，不是，”老婆婆哭起来，“钟将军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以为他是好人，他刚来的时候，就让他去住了，谁知道……”

　　“他长什么样子，您还记得么？”

　　赵云纯那张过于明艳的脸在老人家脑海中浮现。

　　“他长得，长得特别特别好看……”老婆婆想了半天才说，“一身青色衣裳，看着才，才十七八岁……”

　　“还有呢？”钟妄扶着老人的手不由用了些力，好在老人家现在只想着向“钟将军”求救，没有精力注意别的。

　　“还有，还有他前天来的时候，喂了我们吃的，昨天又来喂我们，我以为他是好人……”

　　前天进城的人，只有一个。

　　昨天他离开之前，也托付了那个人照顾这里的老人。

　　钟妄抱起老婆婆，“老人家，我先带你去将军府。”

　　老婆婆身体瑟缩一些，“不，我不去，里面有……”

　　“没关系，”钟妄下颚绷紧，“他若是在，那最好不过。”

　　将军府如他想象的那般，早就空无一人。

　　钟妄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

　　他不该相信赵云纯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钟妄便立刻觉得从心到口，全都苦涩不堪起来。

　　他不是没有被人骗过，只是从来没人能让他这么难受。钟妄甚至迷惘的发现，他的难受并没有多少是因为城中死去的老人。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

　　但他不愿意去想。

　　钟妄拔出手中的剑，下一回，他不会再听他信口胡诌的理由。

　　赵云纯睁开眼，不觉熟睡之后的舒爽，反而觉得浑身酸痛，好像在梦中跟人打架了一样。下一刻，让人无法忍受的腥臭味从他口中流进肺腑，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刻干呕起来。

　　但他干呕的再厉害，也无济于事，那股味道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

　　墨麒怜悯的说：“别白费力气了，你这样只能让自己更难受。”

　　赵云纯停下了，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将军府了。

　　“这是哪里？你给我吃了什么”

　　“这是外域，”墨麒好脾气的回答，“至于吃了什么，你自己不记得了么？”

　　话音刚落，昨夜的记忆如流水般涌入赵云纯的脑海。

　　他看着自己成了另一个人，将睡在城中的老人一个个叫醒，又一个个挖出他们的心脏塞进嘴里。

　　“不——”赵云纯头痛欲裂，“这不是我，不是我——”

　　“这就是你，”墨麒笑嘻嘻的说，“小宝贝，你真是太让本尊惊喜了，杀了那几个老家伙之后，你的修为居然提升了不少，这是什么功法，也跟本尊说说呗。”

　　“不是我！”赵云纯已经泪流满面，“这是你，是你！”

　　“可杀人的手就是你的手啊，”墨麒魔鬼般的声音在赵云纯脑子里响起，“你看看你自己的手，是不是血淋淋的？”

　　赵云纯听话的抬起自己的双手，看到上面已经干了的血迹时，他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但是他并没有晕很久，不肖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

　　不过站起来之后，他的表情神态，全都跟刚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