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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茶杯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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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旺旺哥哥的字如此圆润可爱。”宋纯的调侃是真的,惊讶也是真的。
在他的想象中,钟妄的字,要不就工整有力,要不就洒脱不羁,独独没想到,竟是这个模样。
钟妄咳了一声,“小时候写的。我打破了原来的门匾,师父罚我写的。”
当时措摇宗凋零,弟子不多,吴丰年便让弟子们到比讲一堂小许多的三知堂读书听经。钟妄只想练剑,提升修为,最不耐的就是读书,于是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将三知堂的门匾砸了。第二日,吴丰年看到正好挡在门前的门匾气得直哆嗦,朝那些大气不敢出的弟子们一问,便问出是谁干的。
钟妄也没想过要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并且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师父不要迁怒别人。
吴丰年气笑了,他倒是没有迁怒别人,就只让钟妄重新写一副门匾而已。
“就这样?”宋纯眼睛发亮,觉得很有趣,“你师父也脾气太好了吧?”
钟妄摸摸鼻子,“‘三知堂’这三个字,我大概写了两百多遍,师父才终于找出一个满意的。”
宋纯大笑起来,“师父果然是师父。”
钟妄无奈的看着宋纯笑得前仰后翻,嘴角也忍不住上翘。
他这个假未婚夫,倒是跟他们西元的巨鹿很像。看着心眼多,其实胆子很小,你一吓唬它,它就立刻警戒起来,时刻准备逃跑,你对它稍微好一点,它就放松警惕,跟你亲昵。
一个看起来打算很多,实际上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将真心坦露给你的家伙。
“小师父,你为什么不笑?钟妄小时候不好笑么?”宋纯自己笑够了,还非要别人也笑。
禅机道:“我觉得还好。”
禅机现在与宋纯说话,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客套了。
钟妄别过眼去,这只鹿确实很容易坦露真心,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好像还没有向自己坦露的意思。
第二日一早,钟妄便如同他说的那般,去讲一堂给小弟子们讲课。
宋纯听着他走远了,仍然不敢妄动,直到确定他不会再回来,才从床上爬起来。他先是从收纳囊里扒拉出宋居寒给的图纸,好好温习了一遍温魂法器的模样,然后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钟妄卧房的门,溜了进去。
其实他不必如此小心,整个院子里,如今只剩下他和禅机两个人,而且禅机应该还在熟睡中。但宋纯十分有做坏事的自觉,放轻脚步弓着腰的猥琐身形,好似生怕旁人不知道他要偷东西。
钟妄的房间布置也十分有“大师兄”的气场,装饰简单,但不会让人觉得朴素。宋纯撇嘴,觉得这肯定不是钟妄真正的那个“人格”喜欢的。
他从床头开始翻找。他怕钟妄看出异样,不敢上床,努力探腰去拉里面的床头柜。费了好大一番劲后,宋纯终于看清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宋纯已经把钟妄房中所有的柜子都看了个遍,连法器的边都没摸到。不过他也不气馁,这等世间独一无二的法器,自然是要好好收着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这样居心不良的人偷走。
他怕禅机忽然醒过来,准备偷偷溜回去,却忽然听到一个脚步声进了院子,向钟妄的房间走过来。他刚才注意力都在找东西上,竟然刚刚察觉!
宋纯的神经绷得更紧,现在出去已经太晚,一定会与来人撞个对脸。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让他又痛又悔的决定。
吴纪晴捧着自己第一次做的衣裳,脚步轻快往大师兄的房间里走。等大师兄回来了,自己就立刻让他试一试,若是不合身,她可以立即拿回去改。昨日她从落剑台哭着跑了,回去哭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大师兄这样的人,就算明明不喜欢那个野狐狸精,也会为了父母定下的婚约好好照顾他,甚至会真的与他合籍。她不允许自己的大师兄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她要主动一些,让大师兄看清自己的心意,做出更适合他的选择。
推开门的瞬间,她的脸色变了。
“谁在里面?”大师兄一早就去讲一堂,屋里怎么还会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她大步跨进卧房,见屋内无人,再仔细一看,却见床上的被子是鼓起来的。吴纪晴一骇,抄起桌上茶杯扔过去。
“哎呀!”这一记“茶杯打”带了真元,隔着被子落到肉身,也是好疼。
宋纯似是全无防备的叫了一声,然后才“迷迷糊糊”的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来,“谁这么烦,一早就如此吵,真是……”
后面宋纯又嘀咕了什么,但吴纪晴已经全然听不进耳朵了,她脑袋只有空白一片,无措的站在原地。
“原来是你啊,”宋纯看到吴纪晴,有些烦闷的皱起眉,“大早上的,来我们房里做什么?”
“你们房?”吴纪晴握紧手中衣裳,“这是我大师兄的房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纯别的不行,但惹人生气这一点,可以说是全求上宗第一。他挑衅一笑,“你说呢?”
“我不信。”吴纪晴此时看起来有些可怜,她明明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却还咬着牙说不信,“一定是你,是你趁着大师兄离开之后,偷偷爬上了大师兄的床!”
宋纯心道,你还真说对了。不过他可不敢真的这么跟吴纪晴说。
他笑道:“随你怎么想吧,反正只要你自己相信就好。”
“你这不要脸的野狐狸精!”吴纪晴的眼泪奔涌而出,“今日我就要把你赶出措摇宗!”
宋纯还以为她要动手,谁知道她抱着拿来的那一团布料就跑了。
宋纯松了口气,他的“任务”之一,就是帮钟妄摆脱吴纪晴的纠缠,所以并不怕没法跟钟妄解释。吴纪晴又那么讨厌自己,恨不得自己立刻从钟妄身边消失,想来也不会将此事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这么一想,宋纯安下心,回了自己的房间。
“哇!”一只乌鸦打着滑飞过来,嘚瑟的想让人烤了。
“大黑,”宋纯让这缩了体形的傻鸟站在他手上,“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大黑骄傲的拍了拍翅膀,表示自己就是如此出众。
宋纯笑着问:“有信么?”
大黑这才像是刚想起来一般,吐出一个小布条。宋纯刚想支开大黑,擦一擦这布条上的口水,禅机的声音在门外响了。
“宋施主,你可起来了么?”
宋纯吓了一跳。
他们玄虚寺有修行的术法能隐藏气息,气息越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就说明这僧人的修为越高。
“还,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