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寇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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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九霄之外，真龙之殿——
龙王与大臣门的日常会议。
“大王，近日来您为赖皮蛇一事日夜操劳，煞费苦心，大王的疲惫之状臣等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大王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是啊，是啊。”
“对呀，对呀。”
“嗯嗯！”
……
富丽堂皇的龙宫大殿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作为臣子“心疼”了龙王大人一番后，一群老臣赶集似的连忙附和。然而……
“不是，你们哪儿看出来我疲惫之状了？”
“我这么眉清目秀，啊不是，这么面色红润，精气饱满，哪里像日夜操劳了？”
当然，龙王殿下是不会把这一席话当着重臣说出口的，龙王还是那个刚正严肃的龙王，便只能用符合龙王之态的低沉浑厚的声音应了句，“众爱卿费心了。”
“众爱卿有何事要上报吗？”
“大王，赖皮蛇作为往日您身边的重臣，如今谋逆反叛，欲图真龙之位，还杀害了巨鳌苦渊殿，重伤了三头凤淮卿殿，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他死有余辜，大王请您务必给水族生灵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啊！”
“是啊！是啊！”
“对呀，对呀。”
“没错，没错。”
“嗯，这位大臣说的是，我必定严惩不贷。”
不是，你们刚刚还说我为这事儿日夜操劳？
然后，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刻，东寒殿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退朝之后，龙王大人小花园内。
“寇郎，后、庭可还疼痛？”
“啊！？”原本寇郎安静乖巧地坐在御花园带着软垫的石凳上的，那软垫还是龙王大人专门让宫女放置的，园内每一把石凳上都有，用意很明显了。但现在突然被龙王大人这么明目张胆地一问，这软垫都有点坐不住了。
“寇郎别紧张啊，本王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毕竟今晚……”
“主人！您不要再说了……寇郎身体无恙，但……”
“无恙便好，今晚本王带你去人间看看。”
啊，原来是去人间啊，还以为又要……行那床笫之事。
说起人间，赖皮蛇已经好久没去过了。从前被猪油蒙了脑子抢夺真龙之位时，他也只是在水族世界闹腾，人间当真是一别数年。
上一次匆匆路过人间，还是跟着东寒君下凡去斩杀一只入了魔的水鬼，当时情况紧急，水鬼入魔不不久，正是斩杀的好时机，晚一刻都可能发生变数。当时他还不是龙王大人的得力助手，那时他只是被东寒君临时选中的一个贴身侍从，只负责帮龙王大人带一些降魔用的物件，其他什么也不用做。
在整个斩杀过程中，少年寇郎的眼眸从未有一刻离开过东寒君，不仅仅因为此时的东寒君身负华光、气势通天，无论如何都惹人注目。更是因为从始至终对他的仰慕和崇敬之心。
寇郎出生蛇族，生的极丑，如其名“赖皮蛇”。也正因为他这一身赖皮，在不记得年岁的时候就被族人抛弃了，也不知是怎么苟延残喘到后来的。
直到那天，东寒君踩着一地的枯枝败叶向他缓缓走来。也可能是他当时实在没了生气，看什么事物都像慢动作一样，但就是这样，给了他一种“上天注定”的感觉。
在人间，入秋后蛇族都会产生倦怠之感，虽然不至于如同蛇类那般需要冬眠，但也时分虚弱。刚好那天，赖皮蛇没有从那些野兽口中抢到一丝口粮，现成的食物又短缺，实在耐不住饿，居然直接走着走着就晕过去了，还特别不幸地幻回了蛇的形态，当真是一条实实在在的“赖皮蛇”了。
他不知道他躺了多久，也没料到，晕过去的人竟然会自己醒来，总之当他醒来时就看到了身着一袭明黄色长袍的东寒君向他走来，将他……捡了起来！？。
饿了太久，又是蛇的形态，赖皮蛇连挪一挪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对方是总角儿童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结束在这里。
这个男人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他的手心好温暖。
他长得好像有点好看……
不对，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赖皮蛇觉得他已经饿到思想不受自己控制了。他身上还有先前和野兽搏斗时留下的伤，好像发炎了，头晕晕的，可能是低烧了吧，啊，作为蛇族居然也会生这种没意义的脆弱的病，说出去会被人笑死吧。
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但也只有一条缝，也许是本能的自我防御，让他还在外人面前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他注意着，这个男人……好像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东寒君对上了他微睁的眼，突然间眼光流转，思忖了片刻，随即将他收入了袖内。
赖皮蛇那时只觉得这个人的袖内实在是暖和，不行了太困了，睡了，醒来后要杀要剐随你便！
虽然蛇是冷血动物，但他却忍不住亲近这种体温。
……但是，他没想到如今会这么亲近啊！
“寇郎，”飞天玉轿内，龙王大人搂着寇郎的腰“到人间后，要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千万别跑丢了让我好找啊。”
“是、是，主人。”
好尴尬，怎么办。等一下！龙王大人的手为什么像是在往下滑！？快说些话吧！随便什么！
“那个……主人，这车外的金乌本是日间出行，为何他们会在夜晚载着我们？”嗯，做得很好！
“哦，金乌啊，就是突然想坐坐看金乌拉的车了。”
“啊……原来这样啊，哈哈。”寇郎讨好地冲龙王大人笑了笑，然而内心一万只人间草泥马狂奔而过。
于是人间——
“阿酷阿酷！你看那是流星雨吗！？”泡泡一席红衫，长发微束，牵着阿酷的手不停地轻晃。
“应该……是吧。”阿酷对天文学涉猎极少，既然天上有龙王，那人类的天文知识可能不太符合这个世界了。
可是，刚刚过去的那颗流星明显比他所认知的流星要亮得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阳掉下去了啊！
“在外面你是裘吟，我是寒屏，不要再忘记了。”阿酷恢复过来后无奈地纠正了一下。
“吟儿，就在这里吧。”
阿酷找了块广场上相对空旷的地方，将随身携带的皮箱内的表演道具都拿出来，将箱子摊开放在地上，放了几个硬币表示这是赏钱的地方。
他们来的路上已经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古风古色的赤衣少年和绅士装扮的男子，的确是奇怪的组合。
泡泡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只玉笛，深呼吸了一下，和阿酷对视一眼，然后放在嘴边开始吹奏。
宛转悠扬的玉笛声荡涤了周围一片的嘈杂，随着泡泡修长纤细的手指在玉笛上轻快地飞舞着，阿酷的魔术表演也开始了。
他的两只手一开一合，一副扑克牌就出现在了人们眼前。配合着突然间欢快的笛声，原本软塌塌的扑克纸牌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样，飞舞在阿酷的指尖。
这个沿海小镇上的居民充满了艺术的气息，此时广场上还有其他街头艺人在表演，唱着苦情歌的音乐人，热烈舞蹈的青年男女……
而此时，更多人在泡泡和阿酷的四周围出了一个圈，有认真看表演的，也有如狼似虎地盯着他们的少女和大妈。
之后阿酷又表演了几个人类最基本的魔术。在飞了一广场的鸽子后，阿酷将无火自燃的魔术棒变出一朵红玫瑰，行了个绅士礼送给了身边的泡泡，算是今天的表演告一段落了。
激烈的掌声在四周此起彼伏了一阵后，散了一半的人，泡泡和阿酷一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了。
然而，阿酷刚刚把箱子合上关好，突然有个人摁住了他的肩膀，他转头一看——油光锃亮黑皮鞋，修身裤，卡其色大衣，金丝边眼镜。仪表堂堂，一些人类女孩很喜欢的斯文败类状。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被他挡掉了半边看不清楚。
“请问您有什么事？”阿酷拎着箱子站了起来。
少年站直了后，那人略微一怔，但却没让人看出来，随后用一种轻蔑的口气道：
“你的表演也不过如此嘛。”
面对此人的挑衅，泡泡原本想冲到这个人面前理论一番，却被阿酷拉住了。
“不要理他，吟儿，我们走吧。”这种无聊的人多了去了，咱们别管他，晾那就好。
阿酷牵着泡泡的手没走出几步，那斯文败类状还不罢休。
“大魔术师阿酷也不过如此嘛！”
阿酷彻底愣住了。男人身后另一人因这一席话露出惊恐的表情。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名讳的？在人间，他从未在外人面前暴露过自己在水族的名字。那人喊出他名字的一瞬间，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回到了水族雨伞剧场的错觉。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阿酷越发声音低沉，有些咬牙切齿“我的名字。”
“这不重要，但是你刚刚表演的魔术真的很老套。”那人略微低头，在阿酷耳边轻声道“远不如你在水族的功力啊。”
阿酷的双手握拳，青筋暴突，像是忍耐到了极点。他将藏在衣袖中的魔术棒重重地挥向面前那个讨厌的男人，魔术棒的尖端瞬间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流，人口乌泱的广场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嘶吼猛兽。那老虎冲着那金丝边眼镜男人不断咆哮着，但男人丝毫没有胆怯，反倒是他身边另一个学生气质的男生吓得完全缩在了男人的后面，手不自觉地抓上了男人的手。
广场上的人瞬间一片惊慌，到处逃窜。
“障眼法罢了。”金丝边眼镜男人一挥手，眼前的景象瞬间不见了，他转过身和男孩对视，“寇郎，你害怕了？”
“没、没有。”见眼前景象消失，他才意识到刚刚抓着男人的手，不好意思地将手慢慢抽回，却被握得更紧。
“是怕那老虎，还是……那群把你打回原形的水族？”龙王大人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见寇郎因左右为难而憋得通红的脸颊，在广场不太明亮的环境下更加得可爱，他嘴角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为何，为何他们会变成人类出现在这里？”寇郎反客为主。
“天命。”
？？？
你不就是天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寇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