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无恙》无心饮水

4、命运如约

　　终于到了目的地。
　　云飞和若亭的目的是相同的——杀死百毒道人。玄黟知道，如命运安排一般。她看着两人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命运，可不可以稍微变一变？变成什么样？她不知道。
　　会成功的。命定的贵人呐，上天都在助他。可是大劫，会怎样？玄黟看见的是三条路。
　　百毒道人死，云飞废。
　　云飞离开，两人相安无事，云飞的贵人之路加上一段不同的曲折。
　　百毒道人死，云飞无事。
　　明明见面伊始，看见云飞的未来是他和若亭并肩而立，白袍红衣恣意江湖……
　　玄黟捂住眼睛无声地笑了出来：看来不得不选择第三条路了。这是自己脱离庇护，用自己的命赌云飞的安危啊……
　　值得吗？明明本来不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命运是这样的，而她……她从指缝里看向云飞——白衣飘飘，少年潇洒。若是让着江湖再乱上好些时日，少年多日苦心皆废；若是这样的少年被废……她想象不出。在她心里，少年只有那番温润恣意的模样。
　　她停住了脚步，突然开了口：“云飞……哥哥，我要走了。”
　　云飞惊异的转身：“你会说话？”而后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又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继续跟下去只会给你们添麻烦……而且，好久没回家了，他们会担心的。只是仓促道别，云飞……哥哥你别讨厌我……”
　　“怎么会呢。”云飞温声说。他摸了摸玄黟的头，“只是你自己一个人，这么远，遇见危险怎么办？”
　　玄黟笑了，“没有很远，其实我家就在这附近。”是啊，家没有很远，我只是走了很远去找你。
　　云飞犹豫了一下，“那，路上小心。”
　　玄黟看着他们一点一点走远、消失。
　　云飞，你不怕我忘记你么？罢了，我在想什么呢。玄黟有些自嘲地想着，他有他的红颜啊，我是过客，或者说，一直以来只不过是个麻烦拖累罢了。
　　她转身，走了另一个方向。

　　第三个选择，需要的是，她先杀死百毒道人。

　　她不怕蛇虫。百毒道人有些惊异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漂亮却有些诡异的小姑娘安然无恙地走到他面前，却仍是端着架子不肯动手。
　　玄黟知道他不会动手。否则，第三个选择可能性为零。
　　可是她知道，百毒道人还有条她影响不了的小黑蛇。而且她被咬了。
　　百毒道人笑的张狂，却在一声长笑尚未结束之时戛然而止——他的小黑蛇发了狂，咬了他，而他的药再无半分用处。
　　巫女之血，岂是那么简单？
　　玄黟轻轻笑了，竟是带着几分倨傲的感觉——不染世事的巫女终究惹了凡尘。
　　可是她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可是终究没有一点声音。
　　她坠下了山崖。

　　翠色欲滴的草地上，黑衣巫女静静地躺着，鲜血流经的地方盛开了朵朵鲜花。
　　她的开口终究改了一些东西，譬如说，她把她的巫女大劫和她的贵人的大劫捆绑在一起。而命运又终究还是如约，未来没有她的身影。贵人达成了他的贵人命格，和他的命定红颜一起睥睨江湖，恣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