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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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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眼睛刚有动静,盘息的吴慕言就察觉了,吴慕言缓缓下床点亮房中的烛灯。
沈清扫了眼密不见缝的屋子:“晚上了?”
吴慕言抬手收回窗上、门上挂的布,推开窗,一轮明月卓约地挂在枝头:“嗯。”
吴慕言倒了杯水给沈清饮下,扶他躺下。
喝了水的沈清鼻子缓慢地吁出口气,好似身体痛的厉害,呼气时十分的绵慢。
“我忘记帮你把发带取下了。”
“不用,不硌。”沈清道,“你该提升修为了。你不会想凭现在的修为去给取魂送死吧。我没那么傻的朋友!”沈清道。
“会的。”吴慕言坚定的说。
沈清的手骨很大,哪怕受了重伤,每一根手指仍充盈着樱红的血液,粉的十分的好看。
沈清见吴慕言瞧他的手,问:“怎么不说话?”
“怕你太累。”
沈清手掌往外一翻,忽然抓住了吴慕言的手。
沈清的手温灼到了吴慕言,毕竟一个男人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有些奇怪。吴慕言不明就已看沈清。
“慕言,我们双修吧?”
吴慕言有些迟钝,随后听明白了沈清在说什么,睁大了眼睛,心脏在腔内加速跳动了起来,很快那跳动的感觉就涌到了脖子,最后直在脸上蹦!
手上传来的热气更烫了。
“你不愿意?”
“不,我只是没想到……”你喜欢男人。沈清平日里都挺正常的。
吴慕言的视线转而定格在沈清的眼睛上。沈清的眼睛底色是碧海一般透明的深色,因为颜色深沉,平日里涌动间的波涛有随时变幻的莫测,时而平静,时而凶险。可此刻溢于言表的波光是夜光下的湖水,载着粼粼晃动的星光平静淡然的真挚,真挚的勾人摄人心魄。
“我也没想到。”沈清很坦然的抓着吴慕言的手没放。
“你是什么时候……”吴慕言挺好奇的。
“难道不是你先喜欢我的?”沈清反问。
“我?我……”吴慕言停顿了一下,其实吴慕言是有感觉到的,那种时常不由自主的,莫名其妙想盯着沈清看的感觉:那条背部弯延挺阔像山一样的线条,久不说话时眼睛自带摄人的那种光,精致衣领上嵌了玉果的脖子,哪怕是那携着清风的衣袖,吴慕言闭眼间都能刻画出来……
沈清勾着吴莫言的衣领拉下,吴慕言不得不俯着身子靠近沈清的脸和眼睛:“既然同意了,你是不是应该亲我一下。”
“我以为我们是神交。”
沈清的眼睛如冷泉倒映着吴慕言的脸:“总要有个仪式。”
吴慕言笑了一下,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亲了一口。”
沈清的眼睛落在了吴慕言被勾的微微敞开的衣领内的锁骨上。
吴慕言感觉到了沈清粘在他衣领内的视线,坐直了身。
沈清顺势放开了吴慕言:“你不困?”
“困。”
“躺我边上。”沈清闭上了眼。
吴慕言依言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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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清和吴慕言离城,去了最远的西北镜一片土沃草肥遍地开满野花的草原。湛蓝的水草湖泊。一群野牛在附近甩尾啃草,白羽鸟在天上成群盘飞,珍珠野鸡在附近聒噪地咕咕叫着。
沈清从储物袋取出一座山似的高品质汉白玉,瞬间堆砌建起了一幢玉楼:“我们就这在住一段时间。”
沈清是让吴慕言在这修行。
遇到取魂的时候,淡风和溶月都躲到了沈清的身上不敢出来,一到这地方,两人便从沈清的手上化形落地,溶月拍手叫绝:“哗!一望无尽的草原啊!淡风,快看!好多野花!”
淡风堵了一下耳朵:“看到了,别叫了。快把驱虫玉挂上,这里好多蚊虫!”
沈清将他平日坐的金丝榻化出,座于玉楼前的草地,自已则坐了上去。
吴慕言在旁边架起红泥小炉,给两人煮药。
“师叔!我来看火。”淡风过来主动帮忙。吴慕言淡笑,将扇子交给了他。
整午的阳光很充足,吴慕言坐到金丝榻的另一侧。
沈清道:“慕言,你知道,每个人的神魄是有香味的吗?”
吴慕言老实道:“我闻不道。但是应该是有的。从体味来说,每个人的体味还是有细微的区别。”
“嗯。”
吴慕言想起了沈清当年在王府的时候,点的那炉没有味道的“河山”。沈清的确是有些异于常人。
沈清感受了一下扑人耳面的湿润的草上风:“我们聊一下风?你觉得风术较于其它五行如何?”
吴慕言欣然:“风比水柔,比沙碎,比石沉,也可以比火更灼心,比刃更疼人。只要催动的风够细够密够快,风几乎可以无坚不摧。只是,若是修士境界不增,法海不扩,灵力不精纯,就没有足够的能力催出纯厚强力的风术。”
沈清又问:“你说的是控,我想说的是引。吸纳天地的灵气,往往只是附于植木灵土表体。我们可以试着觉得自己很香,可以吸引蝴蝶的那种感觉。如果你感觉到了,就可以吸引原灵,催动原灵为已用。”
吴慕言道:“如何能闻到自己的味道?”
“香这种东西,有时候不用靠闻,可以看,可以感觉。”
吴慕言好奇问:“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出生就有了。”
“你是什么味道?”
“无味,但是它很厚重,它们很喜欢。只要我想,它们就能应召。”沈清抬起手,袖子后滑,从眉心引出一粒发着光的神元:“每个人的神元精粹不一,威力也不一样。只要神元够强大,够香,就能够唤醒它们,使他们臣服,为你前赴后继,赴汤蹈火,产生巨大的能威为强者驱策。”
吴慕言同样化出了一团自己的神元于指尖:“不用闻到,我也可以驱使我的元神将它们吸过来为已所用。都是差不多的。”
“慕言,细微的差别,是不一样的。”
“嗯。”吴慕言明白沈清的话义,沈清现在跟他聊的是没有意识的灵源,他们其实是有意识的。就这很玄乎了。可是,如果能闻到,吴慕言这几百年的修行之间,早就闻到和感觉到了。
“你可以慢慢试。”
说话间,沈清的指尖的神元点在了吴慕言的指尖,吴慕言促不及防,吓得指尖的神元都散了回去。一股共通的奇异常感溢了上来。沈清没有催动指尖的神元,可是广阔的草源却忽然升起了股风,无数莹绿的光点升了起来,慢慢向沈清的指尖靠笼,好似夜里的一束光,聚来无数的萤火虫。
其实吴慕言也可以做到借用外物吸引灵物,可是没有办法做到像沈清这种草木水土无差别吸引的程度。
蹲在草丛摘野花的溶月站了起来看漫天阳光下的绿色灵光:“哇!这是做什么?”
当沈清神念传来一个聚字的念头时,周围的风好似停了,那些莹绿的光以瞬息的速度融合在了沈清指尖成了一点星光包裹沈清的神元。
这一幕,像极了沈清在西荒杀乌巨蛇的那一幕。吴慕言当时还以为沈清是靠的古密符的能威。
沈清一推吴慕言的指尖,那团星光升入天空,炸出一声巨响!震波荡平了晴空里的万里云烟。
在吴慕言怔抬头观望间,沈清的指尖点在了吴慕言的眉心。眉心凉凉的,指腹是温热的。吴慕言不由自主去看沈清。
沈清眼睛含着笑,那神情很像净子,净子说他最宠吴慕言。明明从他上山,就没给他做过饭。
“看你悟性了。”沈清收了手,化出一本书卷执于手中,榻上生出一案一盏一茶。沈清倒了一杯水轻啜了一口。
吴慕言回神,察觉旁边有人,往榻后一看,溶月一手拿着束野花,正两眼正炯炯有神的看吴慕言和沈清。
“你做什么?”吴慕言冷漠道。
“看你们在做什么。”溶月笑。
草原的风很大,远处的山峦根本遮挡不住,吹过来的风一波一波筛过草丛。
修士的寿命比凡人长,但寿命长的他们的生命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修法参术追赶在寿元终结前做续命的境界提升。
浮云扫退无数个星与月,自从吴慕言闭关,沈清就辟了谷,沈清平日也不怎么使唤溶月和淡风,他俩也在修炼。沈清时常在屋内打坐,偶尔露天卧榻,要么就是看星星、看月亮、看花、看虫子、看蝴蝶、看书、吹萧、抚琴。
吴慕言成功突破了化神。然后日日跑到门口那片草地上一动不动地伸着指尖的神元感应。
下雨的时候,沈清一人回屋避雨,由得吴慕言像个石雕一样在那孜孜不倦的淋雨参悟,沈清兴致来时也会在雨中陪吴慕言淋雨,甚至还取出七弦琴在细雨中抚起一曲。
这日,吴慕言坐到了沈清露天软塌的另一边,面色铁青:“二十年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吴慕言不是初入门的修仙者,如果二十年他连一丝丝进展都没有,那说明此道,不好走。
今日阳光正烈,远处的草丛有土蜇在鸣叫,还有几只成年老虎带着四五只幼虎在附近猎食野鹿、野马,是从远方刚迁徙来到此处的虎群。野鹿、野马一见它们的到来就机警的跑远了,捕不到食物,虎群就在前面的树阴下趴了下来张着嘴喘着气休息,还有一只老虎矫健地爬上树上眺望远方的猎物。
沈清叠着腿看着那群野虎,又看天上成团的浮云远去:“正常,十万个修士里,不知道有没有一个能参到?现在活着的修士有十万吗?”
吴慕言有些恼怒,黑着脸:“你现在才说!”虽然吴慕言也早就猜测到了,还是想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