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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鱼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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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慕言低着头出来向沈清抱了个揖礼,用平日对青阳公主等人也变化过的男声恭敬道:“仙使!”
吴慕言对自己从肤色到面容都变化过的伪装还是十分有信心,这些天在烟草堂面前晃来晃去,烟草堂都未认出他,只要自己不漏出破绽,相信沈清也不应认得出来。
沈清微勾了勾唇:“你就是那个为我帝开药的修真者?”
吴慕言揪起的心落了下来,答:“小修不才,未能治愈陛下。”
“不才?”沈清冷笑一声,咻忽间一把死死捏住了吴慕言的脖子,冷肃中带着阴云遮天敝日之势,“是谁给你的胆子为我帝开出这等阴损之药?”
吴慕言被他捏的喘不过气,答不上话。
青阳公主急忙上前:“清,是陛下自愿服药的!”
“他是什么人。”沈清的手未松半分。
青阳公主解释:“陛下半年前药石无用,占星台一再施救都没有办法,是本宫乔装出门布施时偶遇这位游历的萧先生,萧先生当时不知本宫是公主,听闻本宫是为哥哥病情而施福,又见我在还神观日日跪颂诚心救人,才好心赐了我一贴药方,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救回了陛下。陛下的药皆有药师打理,药的作用,陛下都是知道的,是陛下自愿服用的。”
“喔?”沈清转视青阳,“损阴返阳之药看来是皇姑给他撑的腰,送的金石宅地,他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吧。皇姑当真是为陛下考虑?”
沈清如此不计情面点露此事,青阳公主红唇微僵,又要解释,沈清却是无意再听,就着吴慕言的脖子将吴慕言一推,算是放过了吴慕言,径自走了。
吴慕言的脖子被沈清五指勒出了几个深红的红痕,咳了好一阵。
青阳公主走过来:“你没事吧?”
吴慕言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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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显征寝宫,几人刚准备进门,宫人拦住青阳公主:“陛下只请萧先生入内。”
青阳公主:“……”
青阳公主想发作,吴慕言朝其摇了摇头,跨龙槛进了内殿。
金碧辉煌的寝宫只站了一名宦官、两名侍女。显征靠在厚厚的床头靠上不住咳漱,枯白的头发被宫侍梳了个高髻,仍是落下许多碎发。干涸的嘴唇已焦起一撮撮白皮,耳下有一块黑斑。
侍女在龙床边跪着,盈白纤指捧着漆金托盘里的碗药一动不动地高举于顶,以便显征取药碗。
显征却是未喝,喘着粗重的气息,道:“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吴慕言看着那碗冒着热氤的药碗道:“陛下,想必公主当初有转达过我的话,此药有瘾性,药再好,终有盛极之处,日量不可过两碗。陛下如今每日至少已是四五碗,已有依赖之象。”
显征道:“我还能活多久?”
“按我的药方,多则一年半,少也有一年。可如今……”
显征微微直起身:“怎样?”
吴慕言:“三个月。”
显征靠回床靠,叹:“祈福祭我不能不去。百姓不能看到一个病君主。命也!”
“非也!”吴慕言接了一句。
显征抬目道:“嗯?”
“昨日我观陛下面色有异,有中毒之象。只是百官在,在下不敢言明。今日再看,复诊无误。”
“咳咳!宫中御医和请来的仙医每日都有来号诊,一一检过我的饮水,用药,饭食。奉贤也是每日有过来察看过的。”
吴慕言道:“陛下喝的是非常药,此毒也是非常毒。寻常人根本不识。”
显征道:“何毒?”
吴慕言取过侍女托盘上本来要给显征饮完药要擦嘴的白帕一角,沾了沾碗中药:“陛下喝的药里多了一味修真界难得的毒草,名叫鱼环,是鱼还草背面独有的粉毒。”
展开帕子,吴慕言用内力催化湿帕上一层一层的各色药汁,不一会颜色尽去,帕子干了,留下了一帕淡淡的脂油:“此毒名鱼环,味似芝麻香,遇热溶水成淡脂。”
显征看着帕上的东西直了龙眼,崩着脖子,有些疲累的再次靠回去:“有劳先生了。先生先回去吧。”
临出门时,吴慕言听到显征唤到:“来——人!“
吴慕言出门行到无人处,青阳公主迫及待道:“陛下可有说什么?”
吴慕言:“什么都没说。”
青阳公主微愕然:“你没说?”
吴慕言:“说了。”
青阳公主心口的气被吊住了:“陛下是要压下此事?”
“一会就知道了。”吴慕言望着廊外隆冬的雪:“听说宫中御花园有二十七里冬梅,冬天开得比夏荷还旺盛,是宫中一大盛景,我们去看看吧。”
青阳公主:“……”
一片白的御花园内,吴慕言缓缓走过三桥六洞,落完叶的桦树上挂着积雪,本应百花谢尽的御花园里的冰湖内盛开着一树树挂着冰晶的红梅。
吴慕言不声不响的,青阳公主只得沉着气。
吴慕言:“人心是肉长的,可再柔软,也会有硬的时候。更何况本来就是个硬心肠之人。”
二十里梅园逛完,有宫侍寻了过来,说显征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