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食客》一颗端午蛋

4、第 4 章

　　翻过来，首先是一个大字：香。
　　接下来是字比较小的文字描述。

　　“浓郁的香气令人着迷。红豆沙的甜香，橙子本身馥郁的芬芳，以及清口茶浓烈的香气，令人印象极其深刻。虽然不能说是最好吃的橙子，但是是绝妙的橙子甜品，配上茶的话，是一份完整的和谐统一的极其美妙的下午茶。（当然不一定非得在下午吃，但请一定一起食用）”

　　王微微看的点了点头，“嗯，描述和我想的不谋而合。”
　　“主人，就是根据您想的才有的文字描述啊！其实您吃完甜橙蜜豆的时候，美食图鉴里面甜橙蜜豆就上了，那个时候主人你还没尝苦橙，所以后面的文字描述里有‘最好吃的橙子’‘力压所有’‘六宫粉黛无颜色’之类的描述。”
　　“而您吃了苦橙之后，深深觉得苦橙才是最好吃的橙子，所以甜橙蜜豆才会有‘虽然不能说是最好吃的橙子’这样的一句描述。”

　　“所以，这个美食图鉴是会变的？”
　　王微微有些吃惊。

　　“是啊，当然会变。人对于美食的感知当然不是一成不变的，可能某一天您喜欢一道菜，第二天这道菜在您心里的地位就被另外一道菜给挤下去了。只有您集满十二道菜离开这个美食世界那一刻，这份美食图鉴才完全脱离了您的想法彻底固定下来了。除非您下一次再来，并且要求重新启动这份美食图鉴。”

　　王微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蛮好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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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微微看完了甜橙蜜豆，将苦橙翻转了过来。

　　大字很简单，就是“橙”。

　　“梦想中的橙子，完美的橙子，橙子就应该是这样的。它是唯一正确的橙子，是唯一完美的橙子，是对的橙子！”
　　对于苦橙的描述肉眼可见的激动，显然王微微还是陶醉于苦橙的美味中。

　　看过了图鉴，王微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小鸽啊，甜橙蜜豆那道甜品里面的甜橙果肉之所以被剥出来是不是因为后厨在拿甜橙练习剥苦橙啊！”

　　“主人你超聪明的！的确是这样的。因为如果直接拿苦橙练习的话，折损率太高了，但是甜橙就没关系，它的薄壁组织被戳破了也不苦，所以只要剥的比较完整，是不大会对口感产生影响的，而只要剥的仔细，肯定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主人，哪怕不用甜橙来练习剥苦橙，甜橙蜜豆这一道甜品中，薄壁组织也是要剥离掉才不影响口感的。”
　　“本来就是要剥的，拿来练习一举两得的事情。后厨那些学徒，之所以能成为像是王师傅那样的人，将苦橙完整剥出来，靠着正是这日复一日的练习。”
　　“而且苦橙和甜橙很有关联呢！主人你想听听看苦橙和甜橙的故事吗？”

　　“非常感兴趣，小鸽你讲吧！”

　　王微微眼睛一亮，端正了坐姿，开始听起了小鸽讲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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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久很久以前，橙乡还不叫橙乡。那个时候这里就生长了橙子，只可惜非常苦非常难吃。”
　　“之前也说了，这个世界的土壤、水质和空气质量都很高，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都非常高，大家都没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于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苦橙这东西都无人问津。”
　　“不过苦橙外表看起来是正常的橙子，橙乡遍地都是这种苦橙，经常会有外来人误摘被苦到不行，本地人的小孩也有不听大人劝去尝尝看结果被苦到的。”
　　“然后渐渐的，人们就发现苦橙的叶子嚼过之后可以去除这种苦味。”

　　“发现这一点之后，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吃了苦橙之后，便不会再被苦上一整天了，本地人自然知道摘叶子，而外地人也会被本地人指点着摘了叶子嚼嚼来去除苦味。”
　　“正因为苦橙叶子这种独特的性质，使得吃苦橙的后果不再那么恐怖了，于是，慢慢的，便有人开始尝试着一点点尝苦橙，终于有一个人发现苦橙的果肉真的非常好吃。”
　　“如果苦橙叶子没有能够去味的特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苦橙居然能够那么好吃。但是万事没有如果，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沉迷于苦橙味道的橙乡人就开始努力钻研起了将苦橙变的不苦的方法。”

　　“一批人尝试着去除掉苦橙所有苦味的东西，只留下好吃的果肉。而另外一批人则开始驯化培育苦橙，希望能够种出不那么苦的苦橙来。”
　　“两条路走的都不容易。前者经过了好多好多年，连专门的工具都制作出来了，到目前为止，还只能保证折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下。后者更加困难，大自然赋予了橙乡苦橙这种特殊的品种，经过几百年的驯化培育，也没能出来什么特别棒的替代品。近几十年科技发展，各种新品类越来越多，品类更新也越来越快。但也就出了甜橙这一个品种。”
　　“不过还是比不上苦橙，单独吃的话还不错，但是香味过于浓郁，吃不到一个橙子就腻了。”

　　“橙乡人在苦橙上养成的钻研精神在甜橙上也同样发挥了作用，最后研制出甜橙蜜豆配上这种清口又香气浓郁的茶这么一套完整的茶水和甜点来。单论橙子味道的话，甜橙比不上苦橙，但是整一套的话，同苦橙相比是能够说得上是各有各的优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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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鸽认真讲述着苦橙和甜橙的故事，王微微相当受触动。
　　“真好啊，小鸽你说过的苦橙和甜橙蜜豆橙乡遍地都可以吃，这点我觉得很神奇。”

　　“如果是放在我原来的世界，不会有甜橙蜜豆这个甜品的，也不可能会出现这样一个随处都能吃到苦橙的橙乡。”
　　“可能甜橙这个品种一出现，苦橙就会没落。因为苦橙原料价格不高，制作者培养极其困难，制作者即便培养出来，能力也非常单一。”

　　“如果苦橙制作大众化，大家不会愿意为苦橙付上足够的钱，因为苦橙本身价格不高。”
　　“制作者的确耗时耗力，但是食客不希望由自己来承担这份钱。如果食客不愿意承担，酒店也不会为培养困难能力单一的制作者提供足够高的工资。”
　　“因为苦橙制作耗时太长，食客又不愿意付钱，整体利润太低。”
　　“面临的必然是制作苦橙的人工价值极低，投入产出比完全不合理，反过来导致苦橙制作者越变越少。”

　　“可能都没等到甜橙出现导致苦橙没落，苦橙就因为作为食用品种收益不高而相当少见了。说不定因为这种少见，甜橙都不会出现，更别提有这么一个橙乡，有这么一个甜橙蜜豆和苦橙随处可见的橙乡了。”

　　“会制作苦橙的制作者依然有，但是会完全沦为小众，变成高档稀有偶尔尝试一下的菜品。”
　　“以高档稀有这一个特点来提高制作苦橙的人工价值。”

　　“就这样，苦橙变成一项完全是用来提升逼格的菜品，苦橙的制作者被冠上匠心和传承的名头。”
　　“倒也不是说他们配不上这个名头，只是我现在才发现，什么才叫真正的传承。”

　　“真正的传承不是需要保护的，不是需要高高在上捧着怕它们小心翼翼碎掉的，真正的传承是大众的，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这才叫传承，这才是真正承下来了。”

　　“橙乡既能够保持着苦橙的大批量平民化制作，大家又完全接受厨师的付出，给苦橙定下来了不低的价格，认同它的价值，保证厨师获得应有的收益。”
　　“又钻研着甜橙，还在继续驯化培育新品种，可能这几种人不是同一批人，但是这里竟然允许这些人同时存在，并且彼此之间几乎没有强弱的分别，真的很神奇。”
　　“说橙乡创新，苦橙依旧没被落下，说橙乡传统，甜橙蜜豆完全是创新路子的东西。”
　　说着说着，王微微捧住了脸，“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好棒。”

　　“其实吧，主人，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甜橙和苦橙不是同一种款式的。甜橙是浓郁款的，苦橙是清爽款的，两个都很棒，这个世界的太多人爱吃了。苦橙很棒甜橙也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全都要，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现象。如果培育出了新款的和苦橙一个类型完全能够代替苦橙的橙子，不会再有人剥苦橙了。”

　　“当然不会再有，如果到了这样的地步还不抛弃掉苦橙，那是守旧而非传承了。”
　　“明明是同一款味道的，还不选择方便制作的那款，追求‘传统’那是自己给自己加智商税。”
　　“如果这个世界是这样的，我反倒不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好棒。”

　　“其实我能够理解甜橙出现之后苦橙没落，毕竟从经济效益方面来看，甜橙应当大批量种植作为食用的品种，而苦橙应当用来制作各种工具上防止误食的苦味剂，或者拿去味的苦橙叶来制作去味的茶或者别的食物。哪怕在这个世界也是这样的，毕竟点单甜橙等待时间短，苦橙太费事了。我能够理解的。”
　　“所以我才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棒，仿佛完全是个理想主义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是只要味道好，就不惜一切地去钻研。不在乎付出的内容和收益，真正的一视同仁。”

　　“……就很棒。”说着，王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才来没几天，但是我已经爱上这个世界了。”
　　“主人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不习惯呢！”
　　“很喜欢，真的很棒。”王微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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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喜欢就好，对了，主人的美食图鉴有更新哦~”
　　【咦？我都没吃东西，怎么就更新了。】王微微打开了美食图鉴，看了过去。

　　本来的两个菜品合二为一了，两个图鉴变成了一个，图片上甜橙蜜豆和苦橙同时存在着。
　　把图片翻了过去，大字是“橙”。
　　小字内容除了原本对于甜橙蜜豆和苦橙的描述之外，还加上了别的内容。

　　“钻研精神体现在菜品上，无论是传统的苦橙，还是创新的甜橙，都被橙乡人认真钻研着。不看经济收益，不看投入产出比，只看东西是不是好吃，好吃的东西就会存在，好吃的东西就应当存在。”
　　王微微看的再次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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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房间里休息够了，王微微出门准备去逛街，打算买两件衣服。

　　现在王微微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是酒店的服务生小姐姐帮忙买的，早上王微微真的不想穿昨天的衣服，于是在小鸽的提醒下打了电话，叫了客房服务。
　　如果是总统套或者是行政套有这样的服务不奇怪，没想到只是普通大床房都能提供这样的服务。
　　然后早餐时间服务生也是相当客气，又是香骨鸡小吃又是甜橙蜜豆饼的，王微微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然后从小鸽那里得知这个世界的特别之处。

　　世界是特别的，但也不能总是指望着酒店的服务生小姐姐，总得添置点行头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逛逛街也是很好的，正好消消食，可以早点吃午餐。

　　简单挑了些衣服，买了个行李箱，拉着行李箱走在路上，王微微被一家店吸引了注意力。

　　店名叫做“红豆年糕汤”，这让王微微不禁想到了甜橙蜜豆里面的红豆沙，这家店的红豆年糕汤的红豆，会有甜橙蜜豆里面的红豆那样的水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