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大瑞唱弦歌》江山美人笑

5、舒扬歌受罚

　　，舒扬歌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十大军棍，何人如此大胆？

　　用副将许山月的话来说，那就是，在大瑞国敢教训舒扬歌的人没有几个。就是有，那也非原来的大元帅现如今的镇北王李飞鹰莫属。

　　那晚赴宴归来，李飞鹰怒气冲冲的喊人将舒扬歌按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打了十大军棍，若非她们几个求情，恐怕还要再打下去。

　　当时李飞鹰对着舒扬歌叱道：“殿前比剑，皇家大忌也。历朝历代的帝王是绝不允许臣子在自己面前带利器的，虽说今晚是皇上的胞弟勇亲王起的意，又是皇上亲自赐的剑，允你比拭，但你也应该坚辞，只和勇亲王比一下拳脚即可。谁知你。。。。。。”他顿了顿又道“今晚比剑焉知不是皇帝在试探吗？若是他因这个由头将你杀了，能教你到阴曹地府里都无处伸冤,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功高盖主，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么？”

　　“舒扬歌舒将军，今日你挨这十大军棍，服是不服？”说完一双利目直直向舒扬歌扫将过来。舒扬歌咬牙低声答道：“元帅教训的是，扬歌心服了。”

　　李飞鹰负手立在室中，半晌不语，众人也不敢大声喘气。良久李飞鹰叹道：“你们几个还年轻，不知这其中的深浅，虽说是女子，但才能并不输男子。以后你们愿在这龙潭虎穴里争得一席之地的，我也不勉强。我虽被封为镇西王，但已交了兵权，过些时日，就要请旨到封地去了。今后你们好自为之吧，到那时我也不再是你们的上司，也不再是你们的元帅。”

　　他带人离开时又瞪了舒扬歌一眼说道：“要不是顾虑到你这几日要回家看望家人，我还要教人再打你几下！”

　　众人听到他说到要离开京城去封地时，心里都有些悲伤难忍。待听到最后一句时，又禁不住窃笑着向舒扬歌看来。

　　舒扬歌怒道：“各位要笑就笑，不用忍得如此辛苦，笑够了，就快点扶我起来。”许山月出了门连声唤人将军中用的止血化瘀的‘三七芙蓉膏’拿上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将舒扬歌扶了起来，又将背上的衣衫用剪子剪开了，只见她雪白的背上几条纵横交错的青紫，有些地方已渗出屡屡血丝来，令人看了触目惊心。许山月叹道：“这些执刑的人也不知道徇些私，下手竟这样重！”
　　蓝玉端来一大盆热水刚进来就来听到这句话，她边将拧好的热布巾轻轻敷在舒扬歌背上青肿的地方边对蓝玉说道：“你也糊涂了，那几人有元帅在一旁监督，就是有心下手轻些，也不敢。要是被元帅看出来，以他那个脾气还不亲自夺了棍子，再打几下。”众人听了她的话，又想起刚才李飞鹰离去时撂下的那些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飞鹰治下极严，没当元帅时，就有‘铁血将军’之称，她们几个有时犯了错，他并不因她们是女子就网开一面，他按律惩戒，毫不容情。私下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在军中这男多女少的地方，女子从军，极易惹出是非。你们几个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让人轻视了！”

　　孙飞凤替舒扬歌涂好了药膏站起身笑着对大家说：“舒统领今晚挨这一顿打，明日要是被那些对她心怀仰慕的男子知道了，岂不心疼死？”

　　许山月添油道：“虽说刚才元帅因这个生了气，可今晚统领在殿内与那勇亲王比试完后，轻轻一笑的样子连我看了都觉得眼前一亮，更何况那些男子呢？”大家都笑嘻嘻地点头称是。她们几个今日虽已被加封，但用的都还是旧称。

　　舒扬歌挥手叱道“你几个收拾完了就让我清静些，快些离去吧。”

　　大家嬉笑着离去时，又交待了韩升几句，让他晚上多带些人值守。舒扬歌在屋内听的不耐烦，扬声说道：“挨这几下不算什么，你几位快去歇了吧。”到底还是韩升不放心，又增派了十几名侍卫将舒扬歌住的院子守了个严实。

　　舒扬歌趴在床上，难以入睡，背臀上涂的药膏虽说是军中疗伤的圣药，但是那种火烧火燎的痛楚扰得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可□□上的疼痛怎比得心头上无时不刻传来的那种焚心之痛，身上的伤过几天就会好，疼痛就会消失。可这心头上的疼痛。。。。。。要怎样才能好？

　　窗外树影婆娑，月上中天。清辉洒进室内，将屋内的一切都铺上了一层银纱，这是在京都，不是在边疆的营房内。营房内没有这样的陈设，营房内的月光不会是这样的温柔缠绵，流连不去。边疆的月光向来是铺天盖地，挥洒自如，来时快去时急。它明亮的能照见屑尘纤毫。

　　一大早等孙飞凤，许山月，蓝玉几人到舒扬歌院中时，就见她敞了房门，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大家齐笑道：“舒统领也不趁机好好将养几天，一大早的就起来了，果然还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舒扬歌笑道：“不过是挨了几下，哪里就娇贵起来了。你们几个随便坐会儿吧，咱姐妹之间不用那些虚礼。”见她正忙，众人也不敢大声说笑，静坐了一会儿，都散了。

　　舒扬歌写完了，唤来韩升吩咐他道：“将这个交给元帅请他审阅一下。有不妥的地方你拿回来我再修改，如果元帅认可就请他今日上朝谢恩时交给皇上。”韩升答应了，双手接了自去不提。

　　大瑞皇帝宇文长天召见舒扬歌的时侯，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国家刚刚平定了战乱，军队急需安置，百姓急需安抚，官员急需激策。千头万绪的事情将他忙的寝食难安。

　　舒扬歌随宫人走在通往御书房的路上时，只见道路两旁遍值奇花异草，微风传来阵阵幽香。她也无心欣赏，到了大殿门前等宫人进去通报。等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出来，她料想皇帝事忙，此时可能还有别的大臣在，暂时轮不到自己。转眼见到与御书房紧挨着的地方有一片桃林，桃林面积不大，桃树被修剪的很好，当然花开的也好，远望去如云霞蒸腾，绯红似锦惹人喜爱。
　　皇宫内一般是不种树的，只种些花草，置些奇石，造些假山，引条小河，开片湖泊。是谁将桃树种在宫中，任其开得这般自在？这人的本性应让她三击掌。

　　飞扬落下的桃花瓣淋了她一头一身，这是不同于边疆开的桃花，边疆的桃花开得泼辣，开得畅快淋漓。它没有这样浓艳的颜色，没有这醉人的香味儿。边疆的野桃花开起来满山遍野都是粉白一片，远远望去像清早的雾霭，像黄昏的青烟缭绕。

　　其实舒扬歌暂时等不到皇帝的召见，就应该安安生生的恭恭敬敬的侯在殿外的，等她看到宇文长天穿着一身折枝腊梅的白色锦袍笑意盈盈地来到她面前，然后命人在桃树下的空地上摆上香茶点心，再放上凳子时，也不由在心中暗骂自己不长记性。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龙潭虎穴，这是天堂更是地狱。多少人因这个地方荣华富贵，也有多少人因这个地方倾家荡产，生离死别。舒扬歌摇头苦笑，让皇帝过来见自己，我舒扬歌果然是不适合在这庙堂之地久留啊！

　　她几步来到皇帝面前，跪下禀道：“舒扬歌失礼，请皇上降罪！”

　　宇文长天挥退了一旁的侍从，笑着说道：“舒将军，快快起来吧，不在朝堂上，就不讲究那些虚礼了，快请入座吧。”

　　舒扬歌连称不敢，宇文长天负手叹道：“舒将军闻名显赫，竟是连陪朕坐下喝杯茶，赏会儿花的功夫都不肯给吗？”他的口气听起来似乎并未将她当成一个臣子，而是将她当成了多年相知的老友一般。
　　舒扬歌无可奈何，只得告了罪，在铺着锦缎的鼓形凳上坐了，低头不语。这时一阵微风吹来，纷纷扬扬的桃花瓣淋了两人一身，宇文长天白色锦袍上点点绯红，他也懒得拂去。

　　“今年的桃花开得还可以，到了夏天桃子就熟了，味道很是鲜美。”宇文长天看着落下的桃花说道。

　　“舒将军的折子我看过了。”他轻轻说出的一句话，立即让舒扬歌抬起了头。

　　“舒将军在折子里提出要辞官？这是为何？”

　　“请皇上恕臣直言，舒扬歌只是一介武人，不懂为官之道，庙堂并不适合我。何况舒扬歌有一事未了，这件事一日不了，舒扬歌一日不得安心。请皇上体谅。”

　　“朕昨日让人查了宫中珍藏的药材，其中虽有许多珍贵稀有的，但听御医回禀说，像李将军那样重伤后昏迷几月不醒的，宫中的药材也未必能行，这次朕派勇亲王到边疆安抚戍边的将士，带了些百年人参，天麻，灵芝，茯苓，当归之类的药材，也派了宫中最好的御医前去，希望能让他早日醒来。”

　　“多谢皇上！”舒扬歌离凳跪下，行了大礼。

　　“大瑞弦歌，追风逐月。舒将军，你同追风将军李弦，感情深厚啊！”

　　“我年少时与追风将军李弦相识，一身武功尽得他亲传，他曾几次救我性命。”她望着脚底下一层如锦似缎的落英轻声答道。

　　宇文长天叹息良久方道：“朕刚封你为镇北大将军，你就要辞官不做，传出去恐伤了那些随你归来将士的心，绝了那些愿为国家效力的有志之士的念头，说大瑞国边关刚安宁，国基刚稳固，朕就对功臣下手了。”停了片刻他又道：“这样吧，朕准假一年，一年后你再回来，如果你还是不愿做官，朕便准奏，如何？”

　　舒扬歌只好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