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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庭院深几许 ...

  •   通往龟山的古道上,两骑疾驰如飞。

      行了约有两个时辰才到了龟山别院,早有院内一众仆从闻讯后前来接住,纷扰良久方毕。龟山别院依山势而建,夜色中唯见院落中屋宇隐约蜿蜒,似起似伏。舒扬歌被延请至望春阁休憩,此地植有森森凤尾,亭亭青竹,微风来袭时,枝叶相击,更添清幽之意。
      屋内干净郎阔,地上铺了牡丹芍药富贵图地毯,临窗的黄花梨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窗台上养着名贵的兰花,墙上挂着名家书画。几架仕女屏风又将这偌大的屋内隔了一个内室,里面床上铺着芙蓉被褥,叠着绣花缎被软烟罗帷帐被金红流苏轻轻系住垂在两侧。屋内虽然没有熏香,但仍有淡淡香气袭来,必是院中遍植的蔷薇花散发的香气渗进来了。
      虽是别院却也装饰的一派富贵风流。更兼外屋左侧一间浴室与山上温泉相接,股股热水冒着白气,倾注在白玉石大浴盆中,浴盆中洒满了各色蔷薇花瓣,稍稍遮住了热水中硫磺的刺鼻味。
      舒扬歌匆匆沐浴了,换上了小侍捧上来的墨色软纱罗衣裙。罗裙裁剪得当绣工精良,面料透气清凉,穿在身上甚是舒爽,舒扬歌对着镜子苦笑不已,各种思绪纷至沓来,却终归化为一声长叹,低声对侍立一旁的小侍道:“走吧。”
      其实司徒江枫就住在望春阁的跨院里,与舒扬歌住的地方两厢里只隔了不到三十步的距离而已。
      听得一阵脚步声响,司徒江枫心中一跳,忙开门迎出,立在廊下待见到是她不由笑道:“温泉水不能久泡,所以连请了姑娘几次。”朦胧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立在石阶前衣袂翻飞秀姿清然,身上所着衣衫正是自己刚才送过去的那件,脸上笑意更浓。
      舒扬歌硬着头皮进去,在外室的绣榻上坐了。
      司徒江枫住的这间屋子地上铺着眀可照人的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青砖,砖面拼接严密,泛着青光,地上放着几只描花大缸,搁着卷轴。屋内两侧搁架上放着宝瓶,书简。另有琴棋书画宝剑之类,俨然是富家公子闺房。
      她长这么大,进入其他男子的房间是有数的,就是在边关这些年,也是遵循男女大防,没有特殊紧急要事,是绝不肯轻易进去的,要说有……恐怕就是李弦的营帐进去的较多,那还是他身受重伤之际,自己曾彻夜不眠衣不解带的照看过他………..他的营帐陈设简朴,唯有书案、几只箱笼几件兵器而已……….
      他立在廊下吩咐侍从道:“今晚留四人在院外值守,没有召唤不得入内,其余人都退下吧。”众人应了不提。
      等他进得屋内掩上房门,走近她时,她抬头才注意到他今晚也穿了一件墨色袍衫,与她身上裙衫面料质地相同,穿在他身上显得潇洒无双。
      “叶姑娘,子时将至,事不宜迟,你随我去吧。”他微笑说道,看向她的眼神里透出点点温柔关切。
      舒扬歌从神游中惊醒过来,起身点头笑道“好。”
      司徒江枫将她引至内室,不知拨动什么机关,屋内乾坤毕现,露出一个暗室来,他扭头命道“眼睛闭上,屏住呼吸快随我来!”用手一揽抱紧她的纤腰,接着用脚一击嵌放在地上的一颗夜明珠跃入地上霎时出现的地洞中。
      洞高约有十丈,这是舒扬歌给据两人下坠到洞底的时间来推测出来的。洞内霉湿腐臭味呛得人头晕欲吐,她猛地推开揽着她的司徒江枫,扶着墙壁强笑道:“胃里难过的紧,怕是要呕出来了,公子且退开些,免得污了你的衣衫。”
      这个时侯她还有心思说这个!他心里一阵气恼,顾不上刚才升腾起来的一点绮念,
      咬牙撕开一角袍衫,将她扳到怀中,用撕下来的袍衫将她的口鼻掩住。
      少顷又从怀中取出约有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托在手中说道:“离催生七色莲的山洞远着呢,这只不过是八月十五盼过年,早着呢。”夜明珠在他手里幽幽吐着光华,勉强照得见四周景物。
      这是什么破比喻,难道她一个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人能被这样的困难吓住?
      不服气?
      他从她飘过来的眼神里明了了她的意思,轻笑一声,也不多言,一手举起夜明珠,携了她的右手便顺着山洞中的石阶慢慢行着,渐渐山洞中有微弱光线透出,到了近处一看,原来是洞内石壁上一溜嵌着的夜明珠放着光华,虽然比他手中这颗逊色不少,却也知是罕见之物。
      能将夜明珠当做照明之物,该是怎样的巨富之家?
      这个洞内大洞套着小洞,洞壁有明显凿刻的痕迹显然是人工建造的,绝非天然洞穴。每个洞内搁置着累累石箱铁柜之类,周围地上散落着一堆物事,有些虽然蒙上了厚厚的积灰,但仍然有暗光幽然明灭。
      此处俨然是一座藏宝洞!
      她摔了他的手,停下脚步恶狠狠盯着他不发一言。半晌长喘一口气冷冷笑道:“司徒公子将我引到此处究竟何意?”
      “此话怎讲?”他诧异地看着她喷火的明眸,一双细长的眼眸湛湛有神。样子显得比她还无辜。
      她抿了一下嘴唇嘲道:“公子既然不愿将七色莲拱手让人,就应早些讲来,我也好另寻他法。又何苦将我引入这个藏宝洞内?一窥你们司徒家的秘密?难道公子就这般相信我的人品,他日我真的得了七色莲,难保出去以后就不会将司徒家的秘密说出去,从此扰得天下和司徒家难得安宁吗?”
      地上散落的珠宝玉器,随便拿出一件来也可换得粮草马匹无数,更何况这个洞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不知有多少财富藏在里面。这些暗藏着的财富莫说要司徒家族几代人吃喝不尽了,就是用来招兵买马将大瑞国翻个个儿也绰绰有余。
      这样应该世代严守的秘密,居然轻而易举地暴露在自己这样一个外人面前,司徒江枫当真精明的很呐!他故意将这一切展露在自己面前,等到自己拿到七色莲后,他以此为借口,让她到时无法轻松抽身而去,从此为他家所用。当初在明月楼时自己和身边的侍卫是露出一些武功底子的,莫非他那时就已经打算好了,坐等她送上门来?
      舒扬歌自小从军,向来对遇到什么事情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痛痛快快说出来才觉得是人生最快意的事情,是以她心中有疑问自然憋不住要问出来了。虽然刚才的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叶姑娘不说出去不就行了。”他一手还举着夜明珠,那明珠在他头顶发出淡淡的光辉罩在他挺拔玉立的身上还真有点儿天神降临凡间的感觉。
      四两拨千斤。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问题又扔给了她。既然他不多做解释,舒扬歌也非饶舌之人,两人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继续在山洞中走着。
      “这个山洞早在两百年前先祖就已经建造好了,洞中收藏着几代人积攒的财富,我司徒家善做生意,远到真腊、暹罗、琉璃国都有货物往来。世上皆道务农不如做工,做工不如做生意,只有贩售货物才能以一赚百。诚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最能谋取暴利的当属做官了,想必叶姑娘还记得前朝最大的贪官在位二十多年贪了十亿两白银之巨的典故了。看来还是当官钱财来的快。”他边走边摇头叹道。
      舒扬歌好笑道:“莫非司徒公子厌倦了经商,想要改弦易张去弄个官来当当?”
      司徒江枫大笑道:“做官非吾愿也,岂能为五斗米去折腰?”
      舒扬歌也笑着赞赏道:“怪不得江南人人皆称道司徒家虽富有一方,却不甘为官府驱使。但有天灾人祸司徒家总是一马当先,从不计较自家得失,在江南诸多世家中威望最高。司徒家没有将精力用在蝇营狗苟上,确然令叶某敬服。”
      山洞中阴暗森凉,寂静幽深,偶有一些守洞卫士身穿墨衣前来拜见眼前的这位司徒家主后,便再不见踪影。洞中两人足音清浅,谈笑声不绝,倒也不觉路长寂寞。
      眼前一面石壁上雕刻着一条硕大的腾龙,龙眼怒睁,爪牙毕现,周身云盘雾绕,似乎挟带风雨雷霆就要从石壁上下来,石壁周围饰以一种似莲非莲,七个花瓣狭长,形状娇美的花朵,正是司徒家的族徽七色莲。
      司徒江枫足尖一点,掠上石壁,将手中明珠嵌入龙眼后,又飞身掠下来到她面前,前后只是眨眼功夫,他抓住她的手道:“且退开些,洞口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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