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想驾鹤西去》素笔执火

6、第 6 章

　　苏小寒听他这么说，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她脚步轻，祁然竟浑然不知。

　　等祁然到了穆景珩的住处，顾修睿早已立在他的身旁。

　　“王爷，吃块绿豆糕吧……”

　　穆景珩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王爷，那桂花糕也不错。”顾修睿见他少有的起床气，皆因未喝到一口暖汤，而愈发重了。

　　穆景珩仍旧没有作答。

　　“王爷，要不尝尝红枣糕？”顾修睿胆战心惊问道。

　　“滚！”穆景珩吐了一个字出来，虽有气无力，却令人脊背生寒，顾修睿忙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祁然刚进别院，就与他撞了满怀，见他神色黯淡忙问：“王爷说了什么？”

　　顾修睿忙将他引至一旁道：“祁然，王爷一日不可无热汤，又用不惯外头的吃食……”

　　未说完已是唉声叹气，有些手足无措。苏小寒从墙角冒了个脑袋，蹦到顾修睿跟前，满心欢喜道：“小书生，我们又见面了。”

　　顾修睿毫无征兆被吓了一跳，见她发丝凌乱，一脸漆黑的样子，舌头有些打结道：“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手脚轻快跟在后头，祁然浑然不知，眼下冒了出来，也有些吃惊道：“王府内院，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擅入，你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说着拎起她后背的衣衫，往别院外扯去。

　　顾修睿忙上前拦住道：“祁然，不得无礼，苏姑娘也是府上的贵客，你怎可如此待她？！”

　　苏小寒见有了喘息的间隙，眼珠子一转道：“王爷想吃热的，我有一计。”

　　祁然松开手道：“说，再动你那些歪脑筋，我就把你嫁给顾修睿。”

　　顾修睿听他一说，脸上为难道：“祁然，此等顽笑话，万万不可胡说。”

　　苏小寒凑近了顾修睿脸庞，见他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心中窃喜：要是说错了，还可以得个白面书生，日后带回泗水镇，那可风光了，这桩买卖倒是不亏！

　　“野丫头！”

　　正盯着顾修睿，想得出神，祁然冷不丁唤了一声，吓得苏小寒赶忙回了神道：“晚点再告诉你！”

　　看她说完轻块地跑开，祁然一头雾水，又看看顾修睿脸早已经红到了脖子跟，问道：“顾修睿，你思春了？”

　　“祁然，你又在胡说！还是先找些人将灶台修缮好。”

　　祁然这才想到，忙调头去往膳房。日上三竿，那些个横七竖八睡得深沉的下人，又见苏小寒来来回回在忙活着什么，很是伤脑筋道：“你对他们做什么了？这个时辰了还不醒来！”

　　“也没什么，昨日晚膳时，往吃食里将了那么一点点……”

　　“苏小寒！”未等她说完，祁然怒火中烧，先前就该一剑了结她，气得全身发颤道：“你这药效是不是也太过了些！”

　　苏小寒见他恼羞成怒的模样，忙上前，抚了抚他的胸口，柔声道：“祈大哥，别气，别气。有我在，保准能让王爷吃上热食！”

　　已经被她祸害了数次祁然，见她一脸诚恳，半信半疑道：“当真？！王爷不食荤菜！”

　　苏小寒连连点头：“你就信我这最后一次，不然就把我嫁给那小书生！”

　　祁然抬了下嘴皮回道：“想都别想！”

　　祁然在膳房内小憩，见苏小寒一个人忙里忙外，他起了倦意，再醒来时，却是被浓烟呛醒的。

　　“野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祁然挥了挥眼前的浓烟，指了指地上堆砌着的土堆问道。

　　“烤红薯啊！回头你给王爷送几个过去！”

　　祁然走近前，瞪大了眼睛道：“你觉得王爷会吃这个吗？他那么金贵的身体，哪里能……”

　　“你先尝尝……”正说着，苏小寒已经剥了一只小番薯递到他面前，香气溢满了鼻间。

　　“我不吃！”他扭过头去。

　　“我没下毒！”苏小寒顺着他的方向，又递了过去。

　　“我不吃，这东西，在王府是拿来喂猪的！”祁然坚定道。

　　“快！凉了就不好吃了！”苏小寒坚持道。

　　祁然有些烦躁，再次别过身去，苏小寒本想再近前，没留意脚下的番薯皮，一个跟头摔了出去。

　　祁然听到她喊了一声，赶忙转过身去，穆景珩不知什么时候静静地立在前头，苏小寒则用一种不可描述的姿势倚靠在他的身上。

　　祁然吓得魂飞魄散，忙一把扯过她道：“属下参见王爷，王爷可是饿了？”

　　“吃这个！”苏小寒听他这么一说，本能递上手中的番薯。

　　穆景珩扫视了一眼，冷冷道：“祁然，事情办妥了？”

　　“办……办妥了！属下领苏姑娘验了好多回，想来不会再晕血了。”祁然想了想连忙答道。

　　“王爷，您上次咯血，我有一秘方。”见是个好机会，苏小寒把番薯硬塞到祁然怀里，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药包。

　　祁然大惊失色，忙拦住掩饰道：“王爷，苏姑娘的秘方，还未……”

　　“苏姑娘请说。”穆景珩直接打断他的话问道。

　　苏小寒一五一十扯了许多，穆景珩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欣喜，遂微微点头道：“本王愿一试。”

　　说着伸出手来，接过苏小寒的小药包，道了谢，离开了。

　　祁然连忙跟上，生怕再有什么闪失，自己脑袋朝不保夕。

　　“王爷，膳房……属下……”

　　穆景珩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道：“三月饿了。”

　　祁然会意，点点道：“属下这就去拿几个番薯给它填肚子。”

　　穆景珩见他离开，安静地坐下来，望着小药包里百草霜发呆。

　　“王爷，靖王求见！”

　　穆景珩倦意正起，听见有人回报，坐正了身子道：“请。”

　　“九弟，你这王府大白天的怎么乌烟瘴气的？”靖王穆景渊人未到声先行。

　　穆景珩微微躬身道：“五哥，我近日来身子愈发困倦，有失远迎，还望五哥末要怪罪。”

　　“怎么会？五哥是这样的人吗？”穆景渊说着，近前瞧他双眼无神，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心中愉悦，伸手搀他坐下道：“今日来，是一事要同你相商。”

　　“五哥请说。”穆景珩说着，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掌间帕子红了一大片。

　　“前些日子，前些日子我去了趟庆云县，听说那洪福寺的菩萨很是灵验，故此我特意为你求了一道平安符，今日得空就送了过来，顺道来看看你！”

　　“多谢五哥！”

　　“你我之间，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反倒生疏了情分。”穆景渊捧起茶杯，斜视了他一眼，继续道：“九弟，你府里的太医也太不尽心了，回头我再给你选几个？”

　　“多谢五哥好意，我这身子骨若不是杜太医悉心照料，恐早已撒手人寰。”

　　“九弟说得哪里话，分明是那帮太医医术不精……”穆景渊怒道。

　　“五哥，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身体，不会再让您操心了。”穆景珩回道，声音越发单薄起来。

　　“九弟，用的到五哥的地方，尽管开口，”穆景渊转了转眼珠子道：“你这府里，怎么没一个像样的丫头来照顾你饮食起居？”

　　穆景珩嫌他有些聒噪，却不好说明说，正想着如何把他打发出去，见祁然捧了一盘小番薯进门，他走的急，本想避开穆景渊，眼下只能硬头头皮进门。

　　“九弟啊，你这生活会不会太清苦了些，怎么就吃些个东西？”穆景渊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轻蔑之意。

　　“回靖王殿下的话，这盘番薯是属下要吃的，眼下过来只是陪王爷说说话……”

　　“祁然！不得无礼！”穆景珩打断他的话道：“五哥，让您见笑了！”

　　“无妨，无妨！”穆景渊思索了片刻道：“即是如此，那我先走了……”

　　穆景渊快步离去，祁然忙将盘子置于地上，飞奔上前，扶住穆景珩道：“王爷，您没事吧，靖王他……”

　　穆景珩自嘲般笑了笑道：“隔三差五来巡视一回，瞧瞧本王是否安然无恙。”

　　“王爷，您也别太担心，苏姑娘一定有法子的。”

　　穆景珩经他这么一提道：“依她说的，去准备。”

　　自苏小寒进府以来，犯了许多明里暗里的规矩，穆景珩似乎都视而不见，祁然一颗提着的心，却始终放不下来。

　　好在服完药的第三日，穆景珩就告知他，咯血止住了，且是从未有过的容光焕发，要他领了苏小寒过来，说是要赏。

　　苏小寒被祁然的大嗓门吼醒，在膳房的这些日子，除了那一次意外的开荤以外，此后皆是清汤寡水，一听要前去领赏，从床榻上高兴地蹦了起来，稍作梳洗就随了他去。

　　“祁大哥，赏什么呀？”苏小寒一路上试探问，心里却保佑道：菩萨，赏他放了我。

　　祁然猜透她心思，打趣道：“把顾修睿赏给你。”

　　苏小寒原本高兴的小脸上，突然写满了怨念道：“再说，我就告诉王爷，拆灶台的事，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

　　祁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无法反驳，只好悻悻地点了点头。

　　“苏姑娘，请坐。”穆景珩看起来心情不错，少有的好气色。

　　“谢过山....王爷！”苏小寒扯开嗓子明亮地应道，眼光被他怀里的三月给吸引了，浑身浓密雪白，毛茸茸的小爪子，耷拉在他的手臂上，慵懒惬意。

　　“苏姑娘！先前你给本王的那味药，可有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