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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离散篇（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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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五分。
真选组屯所的电话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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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十分。
对于银发的天然卷没戴头盔就启动摩托车和包子头少女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下落在后座上的这一系列严重不合常例的行为，新八头一次没有忍心去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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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二十分。
“请把这个……交给他吧……”
阿妙把打的精精致致的便当盒交到银时手里。
“一直在伤害人的我，没有脸面在这种时候去送别了……”
那一刹那女孩子的脸上居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察觉，总是迟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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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三十分。
“神乐给我抓好了咬紧牙，这次小绵羊要撒野了！！”
“不用你说阿鲁！就算发情了暴走了也没关系的阿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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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四十分。
“近藤老大，我出去一下。”
“哎？这种时候？……十四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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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四十五分。
屯所空无一人。他们走了。
银时感觉到一种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绝望，正在随着雨水从外向内洇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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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五十分。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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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五十五分。
“阿银我们这是去哪里阿鲁？”
“车站。”
应该……还有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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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
“近藤先生，土方先生去哪里了啊，车快要开了。”
“谁知道啊，这么大的雨里……总悟回车厢等，你病还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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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十分。
“万事屋在么？”
“咦？！！！！您不是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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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十五分。
小绵羊因为持续着最高速的狂奔，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拜托了……拜托了！！不要在这种时候！！！！修车的老爷爷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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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二十分。
“不在么……那我走了。”
“您再等下吧！阿银他说不定就是去找您了啊！！他……那家伙……那家伙一定是以为您不会来了所以想自己去见您最后一面啊……”
那家伙……那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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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二十五分。
“出租车！送这小鬼去车站，快！”
“阿银，你呢？”
“别管我了快走吧丫头！喂司机，七点之前要是送不到我跟你没完！！！！！”
隔着窗玻璃，神乐最后看见银时的小绵羊掉头驶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然后汩汩流下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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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三十五分。
尖锐的急刹车。
土方吃惊地向一边闪开，哐啷啷的撞击声伴随着乱溅的泥巴一齐向他飞过来。摩托车极不优雅地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划了一道半弧摔了出去，车上没带头盔的家伙扶着被撞倒的垃圾桶摇摇晃晃站起来，一只手上流着血。
“多串君，迷路了吗？”
蓦然间眼睛里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从内心深处源源不断地向上涌来，土方不得不花大力气才能勉强稳住起伏的表情。暴雨滂沱之中他和他站在街心对视，那个人站在几米开外笑的没心没肺一如既往，就好象这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偶遇，他在巡逻，而他只不过是刚买完ＪＵＭＰ回家。
最后还是猜对了……你……到底还是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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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四十分。
“混蛋冲田总悟，听见了你就给我滚出来啊！！！！！！！！！！！！！！！！！！！！！！！”
“总悟……等一下！你不能淋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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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四十五分。
“死天然卷，你不要命啦！！快给我停下啊啊啊！！”
“俺家小鬼说过哦，开车撞人根本不需要驾照啊！”
“我是说你！你啊！！会被撞死的是你吧！！”
“没关系多串君，今天雨太大，索命鬼都在家歇着呐！”
连闯十个红灯，完全没有安全措施，过往的行人都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刹车失灵的小绵羊就已经直奔下一个红灯而去。土方坐在后坐上，双手环在前面银时的腰间，被他带着向火车站方向暴走突进。
真的……疯了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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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串君，抓紧我。”
“……罗嗦。”
“不行哦，再抓的更紧点！”
“混蛋！你还要我抓多紧才算紧啊！！！”
手臂牢牢地抱着他，把脸庞贴在银时已经湿透的后襟上，土方的声音有点沙哑。呼呼刮过的风，哗哗打来的雨，全部都被此刻坐在自己前面的男人用胸膛挡下。从潮湿的衣衫里沁出来的香甜味道，扑入他的鼻腔，一直以来勉力维持的坚强，终于在这种时候土崩瓦解。
“银时……”
风声太大，韵脚都吹的变了调。银时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正悄然浸透他冰凉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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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分。
“傻瓜，为什么不打伞阿鲁！”
女孩伸手去想要把自己的伞撑给他，少年轻轻地拨开了。
“你不是也一样，全湿透了。”
雨点是向下砸的，很凉。
“臭小子，就这么临阵脱逃吗……约好的事情，不要说话不算数啊！”
“啊咧？那种事情有过么？”
少女挥来的拳头如期而至，少年破天荒地没有躲开。
“最讨厌了！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是那么讨厌！！！！”
眼见女孩抿起小巧的嘴唇，声音里带了哭腔，冲田笑的苍白。
“那样的话……再来比最后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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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一分。
少女后退一步，大幅度地把伞柄一挥。
少年微微前倾，毫不犹豫地将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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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二分。
化身为兵器的伞，用一种决绝的力度扫过冲田的身前。冲田轻盈地闪避着，手中的刀刃一刻不停地寻觅着破绽。晶莹的水珠在碰撞中旋转着溅开，湿滑的地面上脚步没有一丝紊乱。
仿佛是在祭典。
仿佛是在闹鬼的屯所。
仿佛是在赏花大会。
仿佛是在独角仙森林。
仿佛是在柳生的门前。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真选组的全员在周围伫立着，无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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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三分。
伞骨倏地挑向冲田的脚踝，刀刃以攻为守地从另一侧逼上神乐的脖颈。万万没料到女孩竟然毫无惧色地迎上前来。
冲田慌乱地把刀后撤，此时方才察觉中招，神乐的伞啪地打在他的腕骨，少年顿时失了重心，连着扑到他怀里的少女一起重重地向后跌倒在地上。
“丫头……就那么冲着刀尖顶上来，不怕真的受伤么。”
“你输了阿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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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还来不及做。什么都还来不及说。昨天还在电脑前互相斗嘴吵架，今天就忽然地跳到了结局。
即使是知道这次调动来得蹊跷凶多吉少，也还是说走就得走，想留不能留，连说句“喜欢”的权利都早已没有……可是不知不觉，不由自主，在某个地方遇见的人，结下的羁绊，许下的承诺，即使割舍不掉也只会伤得更深，即使伤的更深也依然割舍不掉。
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输掉了吧。
仰面向上，冲田看见千千万万颗雨滴正从天空掉下来，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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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四分。
“赔礼……拿着吧。”
神乐接过冲田递过来的布包，手指相触的瞬间微微停留了一秒。打开来看，居然是一个小草人。
只不过上面的照片，不是她的，却是赫发少年带着点恶作剧式的微笑。
“恨我恨得牙痒痒的时候，就朝上面扎两针吧。”
抬起头，他笑得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发稍的水珠亮晶晶地滴下来，温柔地落在她的眉心。然后他和动乱那次一样，伸手覆上了她湖水一样的蓝眼睛，把呼吸贴向了她的脸颊。
这种超级言情剧一样的离别，果然是不适合你吧。
讨厌。雨下的太大，我都看不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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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五分。
“冲田总悟！！！手下败将你给我记好阿鲁！！要是敢出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你！！！！”
神乐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向车站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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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六分。
“十四怎么还没有回来？快叫人去找！”
六点五十七分。
“现在已经停止进站！现在已经停止进站！先生！！喂先生！！您没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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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八分。
“那边！近藤先生看那边！”
“什么，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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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五十九分。
哐当一声巨响，万事屋的小绵羊横着飞了出去，硬生生地撞在了站台上，反光镜轮胎把手车筐向四周弹射出去，仿佛是自我引爆般壮烈的牺牲景象。
土方感到自己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银时的锁骨上，与此同时触地的感觉是出乎意料的柔软。在队士们冲上来扶他之前他感到，在撞站前一秒以惊人的速度护住他的那个人的手臂，慢慢地从他肩上滑落了。
“银时！！”
伤痕累累的万事屋老板用手指开玩笑似的揉了揉他凌乱的黑发。
“多串君……这辆车的修理费也记在帐上，等你回来给我一并还清啊……”
浑噩中感觉近藤和冲田把他连拉带拽地拖向车门的方向。最后一个画面，是坂田银时坐在站台的地面上，低头擦去嘴角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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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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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知道，那一天，江户下了很多年来最大的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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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回到万事屋的时候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靠着纸拉门站都站不起来。
“为什么，你能做到如此地步？”
屋里人嗓音熟悉。
“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你到这来干吗，避雨么？还是又来白费口水劝我造反？”
“幕府的走狗已入死路，何谈避雨。”
红色的瞳孔惊讶地睁圆了。“你说什么？”
“刚刚接到情报。高杉的人早已设伏，一切都在算计之中。真选组走的，是冥道之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