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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翻惊摇落 ...

  •   三月末的风里开始有了些微微春的温度,人间四月天,一切变数都无法被阅读,即便是穿越来的灵魂。
      我从不知鳌拜如此俊朗,从不知鳌拜如此深藏不露,从不知鳌拜是哲哲的人,从不知原来他是憎恨着爱新觉罗家某个人的。
      “格格,小玉福晋来了。”祺雅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在身边轻声道,引得身旁的娜金儿一个猛回头,瞪她一眼,她便退了回去。
      朝祺雅点点头,说道:“请小玉福晋进来吧,”说完转过脸不容反驳的吩咐娜金儿,“娜金儿,去准备茶点。”娜金儿欲说些什么,见我态度强硬且冰冷,便住了嘴福身出了屋子。
      “小玉福晋也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儿个却突然来访。福晋,要祺雅去回了她么?”见娜金儿走了以后祺雅才回过身来俯低了身子轻轻问道。
      心里不觉一笑,这女子果然蕙质兰心,好问题,点到即止恰到好处。于是冲她甜甜一笑,安慰似的低语道:“不碍事,去请她进来吧,莫让人家等久了,来者是客。”
      闻言祺雅便不再多话,沉默的点点头,福了身撩开纱曼出去请了都妤进屋。博尔济吉特•都妤果然是极好看的女人,不同于大玉儿的沉稳素雅,也不同于那尔真的妖冶艳丽,她就是她,科尔沁草原的小玉格格,散发着蒙古女子豪迈的气息,像极了几年前在我眼前挥舞双手扬鞭而驰的扎鲁特。只不过扎鲁特已为爱而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小玉儿还熬着,等待死亡那日与多尔衮共入皇陵。
      “听玉姐姐说你的风寒又犯了,身子可还好?”祺雅为她撩开纱曼,这高挑女子踱步进了屋子,面上并没有挂上虚伪的笑容,淡淡的看着我,只是问话。
      这倒是让我心中舒服了些,比起应付那些虚假的面具,还是真实的小玉儿能坦然面对,于是起了身扶过她在炕上坐下,道:“好多了,就是容易乏,”捏了捏扶着她的手臂,皱了眉,问道,“倒是你怎么仿佛瘦了许多,好些日子没有见过,怎突的瘦了这么多?”
      语毕,有些后悔。其实大概来说,我是知道她为何而操心的——多尔衮接二连三的纳入侧室妻妾数人,哪怕他有他的理由,权利也好,单纯的性欲也罢,终究还是让那些女人们入了府门,入了她的世界。
      “就快是夏日了,瘦些不是更好看么。”她自是知我明白,挤出有些幽怨的难看笑容无所谓的回答,接过了娜金儿奉上的茶轻啄一口又放下,道,“有消息说,前些日子豪格在西喇珠尔格降下了察哈尔的囊囊福晋。”

      囊囊福晋?
      博尔济吉特•娜木钟,林丹汗的二娶正室福晋,小玉儿和那尔真的侄姑母,也是皇太极未来的麟趾宫贵妃。终于,又一个不简单的女人踏入了历史该有的轨道,加入了这个血雨腥风的围猎场。

      听小玉儿说到这里她的话便停了,我抬眼看她,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便开了口,轻笑,问道:“呵,难得姐姐是担心大汗会把自己姑姑指给多尔衮么?”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顿,一改笑颜,眯着眼睛故意问道,“或者,大汗又要将这个囊囊福晋指给豪格?”
      “舒鲁的事,是我欠你的。”小玉儿抬眼瞄了瞄我,并不对我的嘲笑做出任何反驳,只是淡然道,话语中没有任何感谢的意思,只是平静的陈述。
      舒鲁不欠我什么,她都妤也不欠我什么,我们只是都在这场权欲的漩涡里无法顾及他人而已。心中冷笑一声,直视她高傲的眸子,冷冷说道:“今日你来,又想要我做什么?”
      小玉儿起身站在我眼前,桃红的旗装灼痛了我的眼。她的眸里燃着白色的火焰,像鬼火,冰冷却灼人,朱唇轻启,道:“豪格以额哲母子的藏身地为交换条件,逼大汗收回了他跟那尔真的指婚。”
      什么?!她在说什么?!
      呼啦一声从炕上起身,由于太过惊讶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反复的在脑子里分析都妤方才的话究竟意味着的是得还是失。他竟然敢拿国家政事去威胁那个皇太极,却仅仅为了能够退掉与那尔真之间的婚约?
      他疯了么?
      见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都妤踱步走到窗前,望着园子里刚刚开始吐出新芽的白玉兰树,淡漠的回望我,道:“我这趟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而已。没有任何意思,也不是做了什么圈套陷阱企图加害于你。这只不过是一个消息,于我而言毫无用处的消息,于舒鲁而言无比开心的消息,于你如何,是你的事。”
      说完都妤转身自己撩开纱曼就要往外走,我这才缓过神来,看向她高挑、略显纤细的背影淡淡说道:“都妤,你并不亏欠我任何。”
      这高傲的女子只是挑眉一笑,转身,低喃:“那个男人……我未曾料到他竟愿意做到如此地步。”说完便放下手中的纱曼,踏着稳当的步伐带着她独有的高贵气息离开了西苑暖阁。

      豪格,不要娶那尔真。

      他竟真的做到了答应我的事情;他竟威胁皇太极;他竟与自己的父汗为敌;他竟为我的一句话没有迎娶他生命中唯一的那朵青莲。
      爱新觉罗•豪格,你要我如何回报你的爱情?

      --------------------------西喇珠尔格•囊囊福晋主帐----------------------------

      “答应我的事,你会做到么?”身着蒙古华服的女子有些恨恨的盯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声音里除了自己贯有的高傲以外还多了些恐惧。
      男人回过身眼神凛冽的扫过女人漂亮的脸蛋儿,带着嘲笑的口吻漠然的说道:“哼,想不到堂堂察哈尔的囊囊太后居然畏惧自己侄女到如此地步。”
      娜木钟也冷笑一声,道:“你与那尔真曾经不是海誓山盟过么,如今为何却不择手段的想要退婚?”她走到主位上坐下,幸灾乐祸的接着说道,“莫非是嫌弃她与达果赫勒之间那点儿烂事儿?如今的她才是个勾男人的狐媚子,有的是取悦你的法子,不要她是不是太可惜了点儿啊?呵呵。”
      豪格不答,抬眼冷冷的盯着贵妃椅上的娜木钟。娜木钟被这男人带着死亡气息的眼神一震,恨恨的闭了嘴。
      豪格这才开口,说道:“今天开始就做你的太后吧。”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帷帐,候在帐外的克图顺立刻将手中的披风为他披上,紧随他的步伐朝正蓝旗军营走去。
      嗙!
      目送豪格离开后娜木钟抓起身边的茶杯便恶狠狠的往地上一砸,碎片顿时在帐中四处飞溅,一旁伺候着的侍女吓得往后退了退不敢作声。
      “不过是个小小贝勒!以后再收拾你!”娜木钟咬牙切齿的骂道。
      葛尔多罗从屏障后悄声无息的走出来,瞥一眼高台上狂怒中的娜木钟,道:“你什么时候才肯放弃你的太后梦?”
      娜木钟从高处扫一眼葛尔多罗的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并不答话。葛尔多罗踱去椅子边坐下,望着那个自持高傲的女子无奈的的劝道:“察哈尔王室已经结束了,那个女人也被削了太后的称号归附了皇太极,事到如今你挂个囊囊太后的虚名又有何用?”
      “用处可大了,你是不会懂的,”娜木钟摸了摸手边的红绸盖着的东西,嘴角浅浅一笑,“今天开始才是真正的好戏。”
      葛尔多罗白她一眼,鼻子里冷笑一声,嘲笑道:“最后还不是跟那尔真一样,只剩下归附皇太极,寄人篱下这一条路可走!”
      娜木钟将葛尔多罗的白眼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恶声骂道:“说你是个粗人就是个粗人!不是只有带兵打仗的才是战场!没事的话就出去吧!通知所有人准备归附大金!”
      “我是粗人!没有我这个粗人,早在阿拉塔拉你就被那尔真摘了脑袋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随便你!抱着林丹汗的那块破石头做你的太后梦去吧!”葛尔多罗被娜木钟骂得一股火气冲上来,噼里啪啦骂完之后甩手而去。
      高台上的女人却毫不在意,她的思维根本不在葛尔多罗身上,又温柔的来回摸了摸手边的东西,微笑。当初从苏泰手里骗来林丹汗的玉玺还真是派上了大用场。当那尔真那个小贱人投靠大金,被皇太极废除察哈尔太后称号之后,她就以苏泰母子的藏身地为交换条件,让豪格承认她在西喇珠尔格继察哈尔太后之位,持蒙古玉玺,称囊囊太后。
      娜木钟在沉思中冷笑一声,自己如此大费周章去跟豪格那个冷血男人做交易,她自是有心中的一番算计——待皇太极全部拿下了察哈尔,林丹汗的女人们必定都会逐一被分送给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那尔真虽然贵为太后,但是她自己要求指婚给了豪格,而皇太极要了巴特玛,林丹汗的正室福晋里就只剩下我跟苏泰。当初那尔真以察哈尔太后的名义废除了苏泰的嫡福晋身份,如今只要自己还挂着察哈尔太后的名义,以身份来算,必定会被皇太极收入后宫。到时候,我就是大金国的大汗福晋,那尔真不过是个贝勒福晋,想要收拾她机会多得是。
      哼。
      伯奇太后?
      那尔真也好,苏泰也好,察哈尔的女人们,我娜木钟会让你们知道,只有我才是能永远站在草原最英勇的男人身边、享受万丈荣光的女人。

      --------------------------------清宁宫•西苑----------------------------

      叹息,就快四月了吧,看来豪格不会在今年的春天迎娶他的青莲女子了。这消息对迷恋着豪格的舒鲁来说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至少证明了豪格不是不要她,而是任何女人都不要。然而,对我而言,似乎,不觉得是什么好事情。
      小玉儿临走前的低喃如梦魇一般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也未曾想过他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完成了答应我的事。或许,在小玉儿眼中,我是豪格的红颜祸水罢。
      “格格,”娜金儿掌了灯走过来我身边低声唤道,“那个人,不会有事吧?”
      望着窗前摇曳闪烁的烛光有些失神,茫然的摇摇头,沉默良久,抬起眼轻声问道:“娜金儿,你也认为是我害了他,对不对?”

      有谁能明白。
      我只是想保护他啊。

      “格格……”看着我眼中无泪的悲伤,娜金儿一时没了主意。
      笑,冲她摆摆手,叹道:“罢了,我并非是想要为难于你。只是累了,想要说说,答案其实并不重要的。”
      嘭!
      娜金儿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与侍卫的喊叫声,皱眉,欲让娜金儿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的当儿祺雅急急忙忙的推门闯了进来,见我在屋中松了口气,大声喊道:“福晋!福晋!福晋您平安无事就好!”
      跟娜金儿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难得手足无措的祺雅,又听见屋外越发嘈杂的人声,问道:“如此惊慌做什?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祺雅回身关了门,在她关门的瞬间我瞥见暖阁周围已经列满了镶白旗的守卫,她快步走来我身边,缓了口气,答道:“回福晋的话,方才侍卫在院子里发现有刺客,人逃了。大福晋给各个宫都派了禁军戒严,玉福晋让镶白旗留守盛京的亲卫来保护格格的安全。”
      “哦。”
      淡漠的点点头算是回答,并不觉得所谓刺客是个多么严重的恐怖事件。又不是真的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个个都是楚留香花无缺似得能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皇太极都不在宫中,思前想后现在这皇宫里唯一值得人冒险进来想杀的,无非只有那享受浩大皇恩的轩辕宫主子海兰珠了罢。
      嘭!
      猛然之间门又被谁不要命的推开,吓得屋子里的女人们一震,只听来人扯着嗓门儿狂喊:“福晋!福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祺雅连忙走过去撩起纱幔,见来人是镶白旗近卫军参领,皱着眉头厉声喝道:“放肆!福晋好好的,瞎嚷嚷什么呢!”
      参领屈膝跪在纱幔前,也懒得回祺雅的话,猛地抬头直视纱幔后我的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滴落在地毯上,声音颤颤的道:“启禀福晋!大事不好了!臣等奉玉福晋旨意前去西后暖阁保护小阿哥,臣等到的时候发现嬷嬷已经没了气儿,小阿哥……小阿哥也失去了踪影!!!”
      咣——!
      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上破碎成难看的形状。
      “什么?!鄂尔赫失踪了?!”只感觉头顶上轰隆一声,眼前便是一黑,身子失去支撑的力量往下滑去。
      “格格!!!”身旁的娜金儿连忙一个跨步上来将我接住,看我只是意识有些模糊但并未昏厥,便唤了祺雅来两人合力将我扶到暖炕上躺下。
      勉强睁开眼,感觉自己就像是弥留的病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找!给我找!统统出去给我把小阿哥给我找出来!”
      “是!”参领也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尤其失踪的小阿哥还是那个脾性怪异的主子十五贝勒爷的心肝宝贝儿,看来哪怕是找到了他儿子,自己这条命也难保了。有力的应了话,参领便退出了屋子,带着从西后暖阁过来的近卫们朝远处跑去。
      祺雅看他远去的背影皱了眉头,转过头又焦急的看着虚脱了的我,轻声道:“福晋,这事儿恐怕不简单。”
      点点头,对她吩咐道:“你带几个侍卫立刻去永福宫找玉姑姑,告诉她鄂尔赫被人劫走了。记得,不要惊动了轩辕宫和清宁宫。”祺雅也不多问,轻声应了话,急急忙忙就出了屋子朝永福宫的方向跑去。
      见她走远了,对娜金儿使了个眼色,娜金儿便懂事的走过去将房门扣起来,又回来我身侧立好。
      “偖莽!”我唤,声音里没有半丝温度。
      屋子里静了几秒,随即从房梁上跳下一名伟岸的男子,身着黑衣跪在我眼前,低声有力的答道:“奴才在。”
      用力将拳头握得甚紧,就快要滴出血来,才能压抑自己心中就快要爆发的怒意。冰冷冷的对面前跪着的男人道:“去把鄂尔赫给我找回来。我要他平平安安的回来西苑。”
      “是!”男人答。
      顿了顿,终于还是放了拳头,抓过身边矮桌上的夜明珠使足力气朝对面墙上的女子壁画砸了过去,清脆的破裂声像是我心中杀戮的序曲响起,夜明珠的碎片划破了墙上的画,妙龄女子的脸被划得稀烂。
      能在皇宫里劫走鄂尔赫的人,定是能出入宫廷的人。

      “立刻召回所有忍卫,传我博尔济吉特•汎梨的命令,不管是谁劫走了我的儿子,三日内我要看到那个人的尸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翻惊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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