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蛛联璧合》风籁虫鸣

4、第四章

　　接下来的一周，安纳金过得风平浪静。白天上班，晚上在地下室鼓捣机器，顺便帮秃鹫改进飞行翼，临睡前来一次冥想修炼，作息非常规律。

　　周一晚上，原力再度传来熟悉的扰动。

　　安纳金眼前的电脑屏幕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昏暗潮湿的小巷。他第一时间将斗篷的兜帽戴上。

　　彼得正在跟几个小混混搏斗，突然看到有人出现，分了心，差点被对方用钢管砸到。

　　“嘿，又见面了。”他说着，三拳两脚将几个对手打翻在地，用蜘蛛丝捆住他们，“你来得真不巧，我正忙着呢。这几个混蛋刚才要打劫一个过路的老太太，被我发现了。”

　　“我很抱歉，但连接时间不是我能控制的。”安纳金说着，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表——八点零三分。他默默地记下这个数字。

　　“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蜘蛛侠。”对方自来熟地说，“这是为了防止你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半夜出门找架打的变装叛逆少年。”

　　“我在报纸上见过你。”安纳金点了点头：“你可以叫我维达。”他报出了自己另一个名称。

　　“你好，维达。”彼得挥手致意，“虽然没戴手表，不过我感觉现在跟上周见面的时间差不多？”

　　“好像是的。”安纳金回答，“而且上次也是周一，真是个不幸的日子。”

　　“虽然我也很讨厌周一。但如果这种连接一直存在的话，有个确定的时间再好不过了，让我能提前做准备什么的。”彼得依旧说话飞快，“刚才你出现的时候，我一走神，差点被打着。”

　　“你没受伤吧？”安纳金职业性地关心了一下学生。

　　“呃，没有，谢谢。”彼得显然对他这个“陌生人”的关切感到不适应。

　　安纳金急忙转移话题，竭力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静冷漠，像个陌生人：“你为什么要在面罩上镶墨镜片，现在可是晚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万一这是涉及蜘蛛侠超能力的秘密怎么办？人家凭什么告诉你？安纳金再度意识到自己是个糟糕的谈话者。

　　“因为我的视力太强了，这可以帮我过滤掉不相干的画面。”彼得老老实实地回答。

　　“幸好那几个歹徒都被打晕了。”安纳金在兜帽的阴影里皱起眉毛：“你不该这么轻易告诉我的，万一我对你不利怎么办？万一我刻意针对你制作出闪光爆弹怎么办？”

　　彼得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这样说了出来，或许是蜘蛛感应没有警告自己这个人怀有恶意？又或许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原力连接？总之对方让他感到很安心，很值得信赖。这是一种直觉上的感受，很难用理性去解释。

　　他只好耸耸肩：“你说了，在原力连接下，我们伤害不了彼此。”

　　“我完全可以转手把这条消息卖到纽约的黑市去，那里有一打人等着对付你。”

　　黑夜里，一个身披斗篷、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的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简直不能更像一个邪恶大反派。

　　想到这里，彼得反而笑出声来，红色面罩里透出清亮的少年音：“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是真的没有恶意了。”

　　安纳金沉默片刻，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不要浪掷你的信任。”

　　“等一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彼得向上发射一根蛛丝，整个人借力跳到旁边公寓的天台上，“看来这种连接会随我一起移动。”他对安纳金说。

　　“那么，我们再来做一个尝试。”

　　安纳金说：“看看能否碰到彼此。”

　　“上次不是试过了吗？我们谁也碰不到谁。”彼得说。

　　“不，不是这样，准确的说，是谁也攻击不了谁。”安纳金纠正道，“这次我们试试单纯的接触——不带敌意的那种。我猜原力把我们连接起来，应该不单纯是为了聊天。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更多的互动。”

　　说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彼得慢慢伸出了手：“试试看，总归没有害处，不是吗？”

　　彼得试探着去接触，一点一点，他碰到了安纳金的手。

　　隔着红色手套，安纳金仍能感觉到少年的体温传来，比他的手要热，或许是因为刚刚进行过“殴打歹徒”这项剧烈运动的关系吧。

　　“咳咳，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蜘蛛侠。”对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握了握安纳金的手。

　　“维达。”安纳金觉得这样有点傻，但还是照做了。

　　松开手，彼得又恢复了原本的语气：“没想到你居然猜对了，看来绝地武士确实更清楚原力。老兄，你对原力连接还知道什么别的嘛？”

　　“暂时没有了。”

　　“唉，可惜我感觉不到原力。”彼得说到一半，忽然问他，“维达，你能教我感应原力吗？当然，要是绝地武士们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戒律约束你不能把原力知识教给外人，那就算了。”

　　“现在整个地球上只有我一个绝地武士，那些规矩管不到我。”安纳金说，“不过你没有原力天赋，通常来说是感知不到原力的。”

　　“噢。”彼得失望地垂下头。

　　“——但是，”

　　安纳金话锋一转：“我相信某些原力训练的技巧会对你有帮助。”

　　“什么技巧？”

　　“自我控制的技巧。”安纳金说，“原力无比强大，又无处不在，绝地武士们必须经过大量训练，才能自如地运用原力。这跟你有些相似。你拥有强大的超能力，却缺乏控制技巧，所以只能靠墨镜片来遮挡视线。”

　　“这些技巧怎么教我控制自己？眯起眼睛吗？”彼得疑惑不解。

　　“不，是通过锻炼意志与身体。刚学会驾驶的新手开不了方程式赛车。你的体内蕴含着巨大的潜力，相当于一辆加满油的赛车，而你就是那个新手。”

　　彼得下意识咽了口吐沫，觉得这个比喻还挺贴切。

　　“想要驾驭力量，就必须锻炼自我控制的技巧。你的意志要强壮到控制自己的能力，你的身体亟需适应新的发力方式，不然你甚至会被自己的力量拉伤肌肉。”

　　维达说得一针见血。彼得刻意闭起嘴巴，安静地恭候下文。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安纳金看彼得没有回应，心里忍不住问自己：我信任蜘蛛侠，是因为我知道面罩下面的人是彼得。但反过来说，彼得会信任一个只见过两次的、戴兜帽的神秘怪人吗？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临时变更说辞：“当然，我们才见面两次，你想必不会如此轻易就相信我。不过——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我是说——你可以试试数自己的呼吸，不要喘粗气，不要憋气，也不要刻意控制空气进出，尽量自然地数呼吸。放松身体，集中意识，从一数到十，再从一开始数，直到内心平静下来。”

　　“这是绝地冥想法的入门。坚持一个礼拜，你应该就能感受到改变了。嗯，假如你不想听从一个陌生兜帽人的话，那也很正常……但是，也没有什么坏处，对吧？只不过是安静下来数呼吸而已……我是说，为什么不试试呢？”

　　安纳金觉得自己真是笨嘴拙舌。万幸斗篷的兜帽遮挡住了脸，彼得看不见他现在的神情。

　　“我明白了。”

　　彼得忽然开口打断了安纳金语无伦次的话。

　　“我会去尝试的。”

　　“谢谢你，师父。”

　　他照着功夫片的台词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