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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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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开学要比大学早得多,尤其是大学新生开学更晚,所以楚钧亮和齐若走的时间几乎比他开学提前了半个多月。还好,楚钧亮在清莲镇也没什么亲戚,留恋更是谈不上,早走并不算什么。
而且之前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楚怀谦出国了,而且要至少两年。
楚钧亮松了一口气,他正愁着以怎么样的态度面对他,他会不会恶心到作呕。
而且,楚怀谦的走还意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省城那里空了一套房子,他和齐若不必住校吃食堂,方便又好彼此照顾。
一个天边飞满晚霞的傍晚,楚钧亮和齐若踏上了远行的路途。
盼望了太久,等离开的时刻真正到来的时候,齐若心里忽然涌起了莫名的感伤。这个古老的小镇承载了她太多的童年回忆,不管难过的,还是喜悦的。那些谩骂,白眼在离别的时刻似乎渐渐淡去,只余下丝丝惆怅。连午饭后又酒醉睡倒的母亲,齐若都坐在旁边看了又看。这个在她将近十五年时光里哪怕一个笑脸都不愿施舍给她的人,在她就要离开的时候竟然又醉的不省人事,齐若苦笑了下,伸手帮母亲把散在脸庞的乱发抚平。心里有一股难言的不舍浮现,也许这就是血缘吧,齐若想。
平日里,与母亲很难亲近,现在忽然有了靠近的冲动,她侧坐在床沿,低下头,把脸贴在母亲微微发红发烫的脸颊,闭上眼睛,“妈妈,我要走了,可能会很少回来,你一个人要保重,不要老是喝这么多酒,喝了酒不要到处乱撞,撞伤了也不会再有人给你包扎……我可能不会经常想起你,但是我希望妈妈,你能总是把我放在心上,能时常想想你的女儿,小若。”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犯了红,吸了一下鼻子才又说下去,“妈妈,你能不能抱抱我啊……”
“若若……”门口传来了楚钧亮有些不忍的声音,“我们,该走了。”
“哦,好,我马上来。”齐若慌乱的抹抹眼睛,站起来,拿起脚下的包走出去,在门口忍不住驻足最后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终是果断的迈步出门。
楚钧亮看齐若出去,朝屋里低声而郑重的说:“珍姨,你放心,若若,我会照顾好的,你保重。”说完,转身朝齐若追出去。
过了许久,四周恢复安静,想是两人已经走远。王淑珍面朝里侧躺在那里,没有睁眼,却有两行泪水悄然划过脸颊,鬓角,渐渐打湿了枕巾。
经过了一夜的颠簸,凌晨五点,火车到站。楚钧亮拉着睡得还有些朦朦胧胧的齐若出了站。
压抑,是这个城市给齐若的第一感觉。夏日的早晨,天已经蒙蒙亮,乌乌的云层却低的厉害,连带着气压也很低,让人有种出不上气的感觉。四周弥漫着未散的轻雾,使得远近的高楼大厦仿佛旅人眼中的海市蜃楼,显得有些亦真亦幻。火车站大厅玻璃上巨大的蚊子吓了她一跳。她的体质在家里本来就吸引蚊子,到这里……她吞了下口水,朝楚钧亮背后缩了缩,想想就后怕。
后天才正式开学,所以他们要先回家。太早还没有公交车,但看齐若那困顿的样子,楚钧亮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车子很快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楚怀谦的房子是学校里的一套专家楼,160平米的三室两厅,双卫。里面东西不多,但好在整洁,不用怎么打扫。
关于楚怀谦的东西,楚钧亮一样也不想看到。他三下五除二的把大厅里剩下的那些书和用品摆设一股脑堆到那间主卧。他和齐若则住另两个房间。
齐若坐在客厅的软沙发上,看着楚钧亮在房间里忙东忙西,她却是一点也不想动弹。自从被他叫醒下车以后,她就觉得身上冷,那种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寒意,手脚冰凉。走在路上,腰向下沉,连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步。头有些晕,齐若暗骂自己没用,不就出了个门,还睡了一路,现在竟然这么难受。
“看你脸色那么难看,累就再睡会儿吧,里面我都收拾好了。”楚钧亮从一个房间出来,拍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齐若没力气说话,只是点点头,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走近房间。一来和楚钧亮不用客气,二来实在难受,她倒在新换了床单的大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身体上的不舒服让她睡得很不踏实,总是半睡半醒,似乎在不停地翻来覆去。
忽然,齐若一个挺身坐起来。弄得在她房间里蹑手蹑脚收拾东西的楚钧亮也停下来,莫名其妙的站直身子看着她,只见她脸颊发红,坐起来愣了一下,便跑进卫生间。
直到楚钧亮收拾停当,买好早饭回来,齐若仍然没有从卫生间出来。
楚钧亮有些纳闷,走过去敲了敲门,“若若,你在里面吗?不舒服吗?”
里面齐若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快点出来吃饭。”楚钧亮听到声响放下心来。慢慢走进齐若的房间动手去叠散乱的被褥,然而,刚一揭开被子,他就愣在那儿。
白色的床单中间,一块小小的红色触目惊心。
绕是比同龄人成熟稳重的楚钧亮当时脑袋也有些闷了,待反应过来,脸立刻红的像能滴出血来。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看看齐若还没有出来,他低低出声,“这个傻丫头。”开门跑出去的同时,脸上竟然露出了奇异的笑容。
可以想像,一个十九岁的男生进超市直奔女性用品区,出来结账时面对收银员异样的眼神是多么的无措。然而,他的行事风格还促使他硬是装出一副坦然的表情,等一走出超市门马上跟什么似的撒丫子跑的飞快。
直到进了楼道,站在自家门口,心还在咚咚的狂跳,脸上是一片绯红。刚才跑得太快,他喘着粗气,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试了半天还是不行,他索性把钥匙攥在手心,背靠着防盗门站定,看了看另一只手里提着的一大包卫生棉,由于不知道该买什么类型的,所以他胡乱的每一种都拿了一包,现在袋子里面可谓是品种齐全。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暗骂自己没用,这么点事害臊什么。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开门进去。果然,齐若还没有出来,站在卫生间门前,他的脸不可抑止的又烧红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抬手敲了敲门,“若若,那个,我买了你要的东西。我现在去收拾我房间,东西给你放门口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有些着急,觉得口干舌燥,又咳了一声,“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啊。”说完又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都说得是什么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