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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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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若还没缓过劲儿来,顺顺有些淋湿的发尾,看着雨帘出神。
“给你。”楚钧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不圆,扁不扁的东西伸到她眼前。
“什么!”齐若没好气的问。
“你给的巧克力!”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齐若。
“怎么可能?明明是球形的怎么成了这样!”齐若不敢相信的抓过来仔细观察,明明是自家卖的,还没开包装,怎么成这丑样了?
楚钧亮呵呵笑着,抓着她的手放进自己裤子口袋,“你摸摸。”
“怎么了?”齐若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到底有什么联系。
楚钧亮大笑起来,还夸张的弯下腰捂着肚子,“傻若若,我身上太热把巧克力都化了呗,这么简单都想不通,哈哈。”
“你……”齐若脸“腾”的红起来,恼羞成怒,“我就是想不通,怎么?你想通也没得吃。”说着拆开包装纸就往嘴里送。
“等等……”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楚钧亮已经轻轻咬住了要送往她嘴里的巧克力,连同她的手指,含在嘴里。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煞是动人。
“馋猫,吃就吃,连我的手指都不放过。”他的嘴里滑腻腻的,她的脸更红了,抽出酥麻的手指,笑着斥责。
“呵呵,真好吃。”楚钧亮掩住眼中得逞的光,咬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送到齐若嘴边,“这给你,张嘴,啊——”
“甜吗?”楚钧亮笑眯眯的问齐若。
“恩。”她嘴里吃着巧克力,顾不上说话,含含糊糊的回答,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甜的巧克力,一直甜到了她心里。
高考后,要先估分再报考学校。在别人都在蹙着眉,满脸郑重的估分时,楚钧亮却已经填好了志愿。
整个志愿表上除了铅印的字体,笔填的痕迹寥寥无几,只有第一志愿填了,是省城大学的医学院。虽说这所学校在全国可以排上名去,但比起老师们对他的期望还是差了一大截。
老师们捶胸顿足,齐若虽没那么大反应,但还是略带疑惑。
但是楚钧亮却以考得不好为由把别人的疑问一概堵死。
虽然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她知道因为外婆生病离世给他触动太大,他才学的医。心里为他心疼,忍不住掂起脚胳膊环住楚钧亮的脖子,声音哽咽,“亮亮,外婆知道你学医,她一定很高兴的,你就好好学吧。”
楚钧亮没有动,只是轻轻点头,若若,你知道吗?还有就是我要永远守护你。
结果不出所料,到了七月中下旬,他的临床医学专业的通知书就如期发下来了。当周围的人都在为他高兴的时候,属于他自己的战斗才刚刚打响。
他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要完成——齐若转学。
齐若开学就初三了,马上就到了升学的关键时刻,按理说不应该随便换环境。但楚钧亮不能容忍齐若离开他身边,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已经确定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不用说她的生活环境对于她来说并不舒适,邻里的流言蜚语,母亲的酗酒放纵,一个人的孤单软弱。他简直不敢想,如果没有他,齐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当然,没有她,他又是什么样子呢?
所以在八月初,满心欢喜回来看他的楚怀谦就碰到了这样的情形。
“我希望齐若能和我一起走,去读我们学校的附中。”楚钧亮开门见山。
“哦?”楚怀谦挑眉,“这么说,你考这儿,就是为了我工作上的便利可以把齐若转过去?”
“不完全是,但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他不屑于隐瞒自己对齐若的心意。
“齐若是何方神圣,值得你这样?”楚怀谦垂下眼镜片下有深意的眼睛,脑中搜索着儿子身边那个瘦弱苍白的身影,却不期然想到了那一双丹凤眼。
“这些你是不会懂的,我也懒的和你说,”楚钧亮嗤笑了下,“你别忘了,这是去年你答应我要办到的事,希望你不要食言。”
“好,我考虑一下,附中也不是谁也能进的去的。”楚怀谦看着面前的儿子,估计不办是不可能的了,他决定用缓兵计,托了下眼镜框,缓缓吐出一句。
“你就是齐若?”楚怀谦站在她家门口,看着被叫出来的齐若。样子是比以前出众很多,细挑的弯眉,大大的眼睛有些局促的垂下,但掩饰不住里面缓缓流动的淡淡神采,鼻子秀挺,淡粉的嘴唇有些习惯性的抿着,以后模样肯定差不了,只可惜……。
“嗯。”齐若有些紧张的背着手,心里对眼前这位微笑的“大人物”又敬又畏。
“呵呵,你想去XX附中吗?”
“我想和亮亮在一起。”齐若咬着下唇,声音不高但坚定。
“呵呵,在一起?你懂什么是在一起吗?”楚怀谦慢悠悠的说,“你还小,不懂,亮亮还不成熟,做事太冲动,他的话以后能不能作数还是个问题。再说……”他眯了下眼睛,看着她的身后,眼神阴沉,才又说下去,“你们也不配。”
直到楚怀谦走远,齐若也没有从这句话里回过神里,她发了很久的呆,只觉得全身冰冷。
慢慢回过身,王淑珍靠着门框,眼神充满讥诮。
王淑珍坐在小卖部柜台的里面,翘着二郎腿,似乎在专心致志的修理已经很圆润饱满的指甲。店里这会儿没有人买东西,安静得很,只发出剪指甲时发出的清脆的“嘣儿,镚儿”声。
里间还是一点声响也没有,楚怀谦离开后,齐若进去太久了。王淑珍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想要站起来进去看看,忍了忍还是坐下:进去说什么呢?告诉她我们不配,还是他不配!放弃还是争取?轻叹了口气,复又坐下重复之前的动作。
晚饭齐若也没有吃,说是累的很便先睡下了。
齐若面朝里躺着,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熬过去,再多熬几年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她的心就是揪的疼,抑制不住的想哭,嗓子憋得难受,快要不能呼吸。终于还是用被子蒙着头,咬着枕巾,哭起来。只一会儿,脸下就成了湿冷的一团。她不爱说话,不爱表现,但并不表示她没有思想。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想离开这里,一来和楚钧亮在一起,二来是她恨透了这个地方,甚至是那个最亲近的母亲,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摆脱这里,摆脱那不可抗拒的命运,那该死的烂名声。可到头来,限制她脚步依然是这生来就被注定的身份。
王淑珍撩起帘子看着不住颤抖的被面,和里面传出的隐隐的啜泣,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一把就下手中的帘子:自己当年就是这样,怎么自己的女儿还是一个样?那时候齐世锦多爱她呀,每天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把她捧在手心,暖在心头。她还是个懵懂少女,只觉得这辈子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天大的事,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然而,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找了个领导千金,急匆匆的一走了之。这就算了,结婚后却又找到她,诉说千金的娇蛮,任性,自己的隐忍痛苦,满脸真诚的发誓说过几年自己稳住脚了,一定离婚娶她,她心软了,妥协了,爱了,痛了,直到齐若出生也没有等到花轿迎娶,得到的只是周遭的唾弃与鄙夷,但她不后悔,因为那时候起码有爱。然而,当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满脸泪痕的乞求她离开,不要破坏他的家庭,他的事业时,她才明白原来她到头来能为他做的就是离开他,放他自由。
这几年,她带着女儿不知道是怎么过得,恨透了齐世锦,所以看到齐若的那张脸时也不自觉的带了怨恨,但是朝夕相处的母女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只是那感情被她刻意忽略了。
现在似乎是不多的几次表达她母爱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