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红眼病》玫织

8、无名指

　　#长山璃花哭# #璃花酱哭泣美颜#
　　长山璃花很快上了热搜。

　　“橡皮头！橡皮头！”午夜拉开一点1-A班的教室门缝，压低声音冲他招手。
　　相泽消太看了眼讲台上的声音英雄麦克，懒散地拨开睡袋站起来：“有什么事吗？”
　　午夜将手机递过去：“你看到了吗？”
　　“什么……”
　　视频很短，被截出来的只有十秒左右，画面处理后变得清晰很多。
　　长山璃花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开始时低着头，好像在极轻地叹息，侧脸线条极其优美，正垂眸仔细观看手里的东西，看了一会似乎在笑，但一滴泪从眼眶中落出，砸在照片上，太阳光照得那滴眼泪晶莹透亮。
　　年轻女人赶紧将干净姝丽的脸庞仰起，让剩下的眼泪流回眼睛里，纤细的脖颈像天鹅一般微微向后弯曲，但背却挺得笔直，仿佛不愿意被什么东西压垮。
　　戛然而止。
　　黑色的头发无风自扬，瞳孔染上猩红色，相泽消太有一瞬间控制不住地动用了个性，但他很快压抑下来。
　　“我知道了。”他的头发盖住了大部分的脸，但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
　　相泽消太重新站回讲台，却没有再缩进睡袋了，反倒插着兜，一改无精打采的模样，在麦克身后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看上去攻击性极强。
　　下课铃响。
　　相泽消太离开了教室，麦克跟在后面叫了他几声，奇怪地看他像作战一般消失了。
　　“啊——刚刚的相泽老师好可怕！”芦户三奈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绿谷点点头：“相泽老师好像还动用了个性，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吗？刚刚午夜老师来通知那么……”
　　御茶子：“啊……绿谷同学又陷入了碎碎念里。”
　　切岛凑到爆豪胜已课桌旁：“爆豪看到了吗？相泽老师的脸色？”
　　“哈？？”爆豪吊着眼角，“关老子什么事？”
　　“爆豪同学请把脚放下去！这是不礼貌的！”饭田天哉挥动手掌制止爆豪胜已翘腿的行为。
　　……
　　总之，相泽老师的神情真的非常可怕了。
　　当事人正握着手机给女朋友打电话，脸色阴沉让同事和学生们都绕着他走。
　　相泽消太走到教学楼背后，这里一般没有人会来，电话打不通，短信也没有回复。男人捏着手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重新进入了教学楼。

　　而长山璃花正在睡觉。
　　会面结束时虽然还是下午三点，但心情沮丧导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开始想给男朋友打个电话，但想来他还在上班，于是克制住了这种想法，只想闷头睡一觉。
　　电话放在包里，被埋住的声音没有吵醒璃花，反而让她开始做梦。
　　八岁的璃花拉着弟弟背着小书包，站在玄关等父母出门。今天是一家出游的日子，父亲推了工作，母亲买了一条新裙子，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重视。
　　电话铃响了，母亲穿好鞋一手拉住一个宝贝，等着丈夫接了电话出门。
　　对话非常模糊，像隔了一块毛玻璃。
　　璃花听不清，心里隐隐觉得十分难过，即使牵着母亲温暖柔软的手也不能缓解。
　　“璃花——”父亲打完电话，关上门将女儿抱起来，笑着用胡子蹭蹭她。
　　“我也要抱！”海野仰头看母亲，被她温柔地抱起来。
　　后面……后面是一切事物天旋地转，天色昏暗模糊，整个世界颠倒黑白，只有耳边剧烈撞击发出的声音那么响亮刺耳，从父母亲身体里流出的血那么鲜艳。
　　璃花眼睁睁看着，弟弟的哭叫在耳边回荡，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父……父……父亲……母……亲……母……海……海野……
　　啊啊啊啊啊啊————！！！
　　天空黑暗不见一丝光明，却在她无声哭喊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不留情面，冷漠地从天上俯瞰这场悲剧。
　　“呜——！”
　　心痛到无以复加，璃花开始小声地呜咽，眼泪一点一点地聚集起来。
　　“咚——！璃花！”
　　声音仿佛从天际来，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有些许的光渗了进了。熟悉的怀抱温柔地抱住她，驱散了彻骨寒冷和无法逃脱的无助悲伤。
　　“璃花，醒醒！”
　　“……消……消太。”
　　璃花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了，她睁眼时视线模糊，但理智回笼发现是相泽消太，便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温顺疲倦地靠在他怀中。
　　相泽消太轻轻拨开她脸颊上湿润的发丝，将她拢在怀中，不让外界的风雨侵扰她。明明是懒散怕麻烦又没精打采的性格，此刻却可靠地撑起了璃花所有绝望的情绪。
　　“啊，我在。”
　　“消太。”璃花勾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男人怀中，呜呜地哭起来，“我……梦到……父亲母亲……”
　　相泽消太抱着她，一时无言，只是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
　　——有人来了。
　　——有人来救她了。

　　等璃花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催着男朋友进浴室洗澡，她打开冰箱开始做晚饭。
　　门被心急的相泽老师踢破了，只能松松掩上，但两个职业英雄都不怎么担心安全问题。公寓里有专人打扫，冰箱里的食材很新鲜，多是助理知道她要回来安排的。
　　雾气升腾将锅盖微微顶起又落下，味增汤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厨房的玻璃窗上出现了雨丝的痕迹。
　　璃花拢拢头发，情绪也平静下来。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这个梦了，日益增长的年龄也带来了心理的强大，这种让她在梦中都能哭出来的过往今天罕见地再次出现了。
　　“璃花。”
　　男人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颈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璃花回过神来，点点道：“怎么了？”
　　“你的手机在震动，应该有电话进来了。”相泽消太挠挠脸颊，看上去十分困顿。
　　“我知道了。”
　　“在此之前，我想……”
　　璃花拿起沙发上的包，闻言侧头看他。
　　相泽消太的神情看上去颇为苦恼，又摸了摸脖子，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但很快仿佛确定了什么，放下手认真地同璃花对视。
　　“怎么了？”
　　璃花怔怔地看着他难得一见的郑重其事的表情。
　　相泽消太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半跪下来：“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合适的时机，可能在现在向你求婚有些卑鄙，但是璃花……你愿意嫁给我吗？”
　　璃花微微长大眼睛看他。
　　“我啊，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欢你，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无关紧要……”
　　“不……不是，消太不是无关紧要。对我而言，消太是属于我的英雄，是我生命中出现的光。”
　　璃花忍住眼泪，认真道。
　　相泽消太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璃花第一次看见他时的心情，也不知道一个天性柔软的人在重压下行走十几年后的苦楚黯淡，当有人向她伸手，有人将她揽入怀中，有人想要为她遮挡风雨。
　　——对她来说，这有多么令人心动。
　　“啊，太犯规了。”相泽老师对告白一如既往的苦手，于是被女朋友反将一军，弄得心跳都不正常起来。
　　长山璃花也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男人，对她抱有多么糟糕的妄想，毕竟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爱欲交杂，无法分开。
　　“别哭，相泽太太。”
　　男人将戒指套在心上人的无名指，站起来轻轻将手搭在她的头上，像安抚一个小孩子般耐心又温柔。
　　“呜——！”
　　璃花呜咽着扑进丈夫怀中。
　　相泽老师将璃花拥在怀中，心里熨帖，平淡循规蹈矩的人生中出现了责任之外的快乐。不像爱情降临时那般气势汹汹，到现在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
　　家的情感出现了。
　　“……”
　　阳台上传来极其细微的声音。
　　相泽消太皱眉，反应迅速地抓住了捕缚带，发动了个性：“有人来了。”
　　璃花将手轻轻放在男人紧握的拳上，神情放松：“没事，是我弟弟来了，你还没见过他吧？”
　　你有弟弟？？？
　　要见小舅子？？？
　　不知道哪一个问题更值得吐槽，相泽老师默默地放下武器，死亡凝视新出炉的妻子。
　　璃花双手合十求饶，眨眨眼可怜道：“晚点我会把什么都告诉消太的，帅帅老师不要生气。”
　　“……”
　　“嗡——”电话又一次震动。
　　璃花看了一眼，放在矮几上开了免提：“喂……”
　　“喂，璃哥——今天哭鼻子了吗？”
　　璃花声音温柔：“长山海野，不进来坐坐吗？姐姐我很想你。”
　　相泽消太看她手捏得吱嘎响：“……”
　　“璃哥，你饶了我，要不是看你惨兮兮的，我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现在你面前。啊——那是你的男朋友吗？看起来意外的老……”
　　“海野。”
　　“……”那边停顿了一下，长山海野漫不经心的调子规矩起来，“对不起，姐姐。”
　　璃花不想理这个任性的弟弟，转移了话题：“要进来吗？”
　　“算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男人声音带笑，片刻后音调降下去，显得有些认真，“璃哥，算了吧。那些东西，算了吧。”
　　“我知道了。”
　　“嘛，我也劝不过你，希望姐夫能说动你吧。”海野笑笑，“啊，一一那小子快把我电话给打爆了，你还没联系他吗？”
　　透明的玻璃窗外伸出一只手，在上面画了一个桃心的模样，璃花几乎能想象此刻靠在墙上的弟弟不羁带笑的神情，也跟着笑起来。
　　“还不到时候，你先同一一联系。”
　　“好吧。”长山海野长腿跨上阳台栏杆，声音带笑，“走了，璃哥，晚点见。”
　　“再见，海野，很快就能再见了。”
　　“叩叩。”阳台的落地窗传来轻轻的叩击声，长山海野离开了。
　　璃花转头时看到相泽消太正臭着一张脸抱胸看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很不爽”几个大字。
　　“所以除了有一个弟弟之外，还有一个叫一一的男人对吗？”
　　璃花失笑：“消太在吃醋吗？”
　　已经坐在餐桌前的男人呲牙发出不屑的哼声，抖脚抖得飞快，面上还强撑着淡然：“不是！”
　　璃花笑出声来，也坐在丈夫对面，心情轻松：“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一一！”相泽老师飞快地吐出两个字。
　　璃花带笑：“好，先说一一。我有两个弟弟，海野是一个，比我小四岁，今年是24岁。一一还很小，今年只有十六岁……”
　　相泽消太的神情恢复了没精打采，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但是你的父母……”
　　“是的，他们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所以一一是后面出现的。”璃花拢拢长发，喝汤的时候注意到了手上的戒指，露出笑意来。
　　“消太查过我的资料吧？上面怎么写的呢？”
　　相泽消太摸摸脖子，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没有错误，但现在被挑明意外地有些心虚，面色不变道：“车祸后，你和长山海野被古屋武尽送到美国留学，直到16岁才回到日本出道，而长山海野一直都留在美国。”
　　璃花摇摇头，带笑的神情淡下去：“我们确实是在车祸后就被送到了美国，但是不是为了留学。”
　　“嗯？”
　　“是为了将我们训练成‘礼物’。”
　　相泽消太怔了一下，又听璃花继续道。
　　“因为我和弟弟皮相都生得好，所以古屋想将我们培养成情人一类的角色，送给合作伙伴。”
　　相泽看着璃花，彻底怔住了。
　　璃花将手轻轻搭在他握起的拳上：“那是个专门培训‘礼物’的组织，日本所有的预备礼物都在里面，一一也是，他待得更久。”
　　“后来我回了日本，海野因为年龄没到留在了美国。我在阴差阳间错出道了，古屋认为作为明星会比礼物对他要更有利，于是出现了‘璃花酱’，作为交换，海野和一一获得了一定限度的自由，而且每帮他一次，我父母的遗物就要给我一点。”
　　璃花的眼神移到沙发上，那里有她今天拿回来的照片。她轻声道：“到今天，留在古屋那里的只剩几张合照了。”
　　怪不得长山海野说“算了”，可能在他的心里，早就为姐姐牺牲式的做法感到不值，虽然怀念父母，但怎么看都不比相依为命长大的姐姐重要。
　　相泽消太凝视璃花。
　　她的外表明亮艳丽，言谈举止温和淡然，笑起来眼角会泛红，看上去像一株矜贵的花在月色中轻轻摇曳，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但了解之后，璃花的小孩子脾气在他面前展露无遗，撒娇耍赖，缠着他要他拥抱，笑起来是小女孩笑弯了眼睛……
　　对于长山璃花来说，太不容易了。
　　她将柔软的肚皮重新鼓起勇气露出，小心翼翼又期待地探出头看他：“消太，你想摸摸我吗？”
　　相泽站起来，看着璃花因为他突然的举动仰着头呆呆看他的神情，收敛了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神情，皱眉道：“站起来。”
　　“啊？”璃花下意识地站起来，疑惑道，“消……”
　　年轻女人的话消融在了那个炽热宽厚的男人怀抱中。
　　相泽消太抱住了她，紧紧的。
　　他想。
　　他不仅要温柔地摸摸璃花，还要将她紧紧抱住，还要在余生悉心呵护、小心珍藏这个天性柔软的女人，要她永远展露天真浪漫如小孩的笑容。
　　“璃花。”
　　“嗯？”璃花埋首在他怀中，眼泪也藏在男人流露出来的温柔中。
　　“以后可以在我怀里哭。”
　　“嗯。”
　　“不用仰起头，也不用让眼泪流回去。”
　　“嗯。”
　　“璃花。”【我爱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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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
虽然有些设定没展开，但是不影响观看嘛（被打
希望大宝贝们吃得开心，生活也开开心心的。
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