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魂牵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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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仁~~~~~天仁~~~~~”来自遥远的呼唤穿透了四周无尽的黑暗来到他的身旁。可是到处找到声音的来源却苦无结果，那声音不是艾思，他究竟是谁。
苦苦的寻找梦中的空旷空间，藏身不了任何身影的无物空间，却没有看得见任何一个人，甚至没有任何事物，只有没有近在咫尺的黑暗，虽然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但是触摸不到的黑暗和未知，才是真正让人从心中生出恐惧的沃土。虽然声音已经找不到源头，但是，声线的熟悉，却让他不得不怀疑是那个人。
最终得到的却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答案，却是另一个他，虽然他们的距离不算远，但是他用尽的他的声嘶力竭：“你个混蛋！你都离开了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不能让我忘了你！！你个混蛋~~~”声嘶力竭逐渐变得无力，叶天仁感觉自己无力的疲软，接触到的就是如心一般的冰冷。
“你真的要忘记我吗，你真的会忘记吗？天仁，你不会，你还记得那年，对不对。”
他想要说，但是他开不了口了，无尽的黑暗消失了，代替它的，是那一双双熟悉的眼睛，那一双双会刺伤人的眼神；他想别过头去，遇上的眼神却让他无处躲藏，那是歧视的眼神、世俗的眼神，却是伤得他最深的眼神；越是选择逃避，他们的嘴脸越是清晰。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喜欢男人，恶心……”
“变态！……”
耳朵里传进去的，不再是声音，而是一把又一把尖锐的锥子，直直地插进他的心。
那个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却没有任何帮助他的打算，仅仅的冷眼旁观，也许比世俗的言语更加具有杀伤力，片体鳞伤的他再也无力反抗了。就这样的吧，心已冷，唯一可以看见的，就只有他的双眼，看着他的眼神慢慢被同化，叶天仁慢慢觉得那个眼神陌生了，就像，他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眼睛里，出现了一把刀，寒光中，他发现刀柄是握在他的手里的，视线从他的陌生眼神中移开，看着尖锐的寒光，慢慢模糊……
光，透过了黑暗，来到了叶天仁的周围；等待，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从模糊又逐渐回归清晰，浅粉色的空间飘散着浓重的药水味道，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就是连不看都知道自己躺在哪里。
门发出了属于它的声音，他却变得紧张，害怕门背后的身影是那一个身影，那一个并不是他想要看见的身影。
虽然，他的确没有出现在房间之中，但是，他却藏在了那个窗台的下面，孤独的身影在远处艰难传来的光线的路灯下，拉的很长，就像是一个无限的延伸的噩梦的源头一样，也因为没有清晰的照射，他的脸还是看不清楚，只是眼神中散发出的就像一阵寒冰似的冷咧总是会不禁让人冷颤不断。
合身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有致的身材，并不过分的肌肉线条支撑起西装的笔挺，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加上寒光中照射出来的金属边框，那是一副标志着知识分子的金丝眼镜。看来，这个人的身份也不见得是一个可以随便招惹的人物。不过冷咧的眼神只是在看向那一扇属于叶天仁的窗台的时候才表露出来，只是回望时候，经过闭上重新回归道路上的时候，眼神中的冷咧却被收回去了，转换出了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气。
当一双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眼神威胁到自己的时候，被威胁的人，总是会不自觉的感知到的，尤其是敏感如叶天仁。透过窗台的树荫，似乎，他可以用光影追溯到危险气息的来源，但是，这一股气息，却异常熟悉，熟悉到让他心中生出寒心的恐惧。
是他？是他来了么？
他来了，究竟会带来什么？他又是谁？
终于，他看见了，因为突然的惊醒，久违的新鲜空气终于可以涌进气管里面了，贪婪的吸食着每个生物都会上瘾的物质，一边恢复平静的心情；也因为看见了，松了一口气，眼神却变得冷漠。
“你醒了，那就好了，你知道我多担……”
“我饿了，我想吃饺子。”冷漠到极点的话语无情地打断了他的关心，艾思突然间感觉到眼前的叶天仁离自己很远。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他并不是有意的冷漠对待关心自己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让当事人以外的人插手的，尤其是视为亲密但是又危险到极点的人。
支开了他后，叶天仁的视线锁定在了他的那台笔记本上，在他出去前，他很清楚记得电脑是关闭的，很明显有人动过他的笔记本。信手一扬，随着划过的弧线飘过蓝色的荧光，犹如雪一般美丽，也像雪一样瞬间就融化了。
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就瞬间被一阵银蓝色的光束包裹起来，惠然之间移动在被子上，他快速地敲打键盘，原来本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学生眼神中的求知欲和天真无邪，被另外一种眼陌生感代替了，凝重、质疑、冷酷无情透过那一双散发寒气的蓝色瞳孔尽情释放。
飞快的敲打着键盘，通过高科技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似乎，另外一个危险信号的警报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吥叽~~~~”警惕的开门声响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手一挥，电脑已经回归了他原来应该在的地方，连移动的痕迹都没有，就像它只是被变了一场掩眼的魔术一样。
凤眼一闭，微微调整了身体的气息。当再次令凤目放光时，原来透出的蓝色冷漠，已经消失，只是脸上的苍白，似乎加重了几分，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似乎是为了把积聚在体内的那点痛楚咳出来，只是，这一切不见的就是有效果的。
“饺子来了。”出现的身影，是那么熟悉。接过他递来的温热，在筷子的扶持下，晶莹剔透的饺子被送进口中，“天仁，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为什么跑掉。”
叶天仁停住了动作，没有回答，从眼神中，艾思发现他柔和了下来，但那不是熟悉的柔和，而是带着淡淡忧伤。看着他曾经单纯的脸，他不敢想象，更不愿意想象，如此单薄的灵魂如何去承受那么多的秘密。
沉默，不代表永远，就像是时间一样。
他把饺子还给艾思：“我想，我还是没有胃口，我先睡了。”拉起被子，他就背对着艾思，看样子，他并不想要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艾思举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也晚了，既然叶天仁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也不应该自讨没趣。也就回自己的床上躺着了。
躺下，也不代表可以睡着，虽然面对着黑暗的空间，白纱一般的银色忽然间显得那么无力，就像是叶天仁的心一样。艾思心中有感悟，也就不自觉地转头望向那被隆起的覆被。
辗转难眠的又何止一个人，虽然没有动作上的辗转，但是，眼皮却不懂得该不该这样去闭合，他害怕，害怕那个梦魇。梦却越发真实了，明明醒着，但是寒心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就像是他来了。
害怕的感觉，让他闭上了眼睛，就像是沙漠中的鸵鸟一样，虽然自欺欺人，但是这却是他能想到的惟一的方法。
闭上了眼睛，代表那无尽的黑暗又将到来，同时，梦魇总是该来的时候就会来的。
又是那一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为什么，那个人还是不肯放过他，那时的每一个眼神又出现了，无穷无尽的责备和嘲讽如影随形：“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都四年了，我都走了四年了，你还要打扰我，你什么意思。”心寒的感觉，已经让叶天仁无力再咆哮了。
他说：“天仁，如果，我来了，来找你了，你还会见我吗？”
“见你，呵，当初那段情，是你放弃的，我的心死了，活不过来了。”
“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艾思了，要忘了我？我告诉你，你只能永远记住我，只能永远记住我！”
来自灵魂深处的恐吓，威慑力却十足，终于清醒的叶天仁却发现自己没有像以前的时候那样坐起来，心寒的感觉，也渐渐舒缓了。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来自熟悉的鼻息。
怎么会这样，心中的孤独慢慢被驱散了，暖心的安全感悠然而生。很舒心的感觉，除了自己的大哥二哥，他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这种安心的温暖。
安心的感觉终于唤醒了累的感觉，扯下了自己的眼皮，在没有独自一人面对梦魇的恐惧的感觉，真好。
当他再次睁开他的眼睛的时候，和煦的阳光反射在他的脸上。终于……过去了，温润的温度是多麽让人感觉幸福……
“你醒了，还好吗？”随着开门的声音，叶天仁回头了，脸上的幸福，足以感染世界的寒冷，让它们溶解。
“昨晚，是你么。”
“我看到你就算裹着一层棉被，但是还蜷缩成一团，我记得老师上课说过，当睡姿无关寒冷，他就代表你的心理，没有安全感；老师还说过，拥抱，不仅仅只能给予人温暖，还可以给人以力量。”
“你的专业学……学的不错嘛。”
“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什……什么答案？”
“你的噩梦，你好像每个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噩梦，蜷缩成一团，”艾思回忆起之前看到的事情，“冷汗直冒，还会喃喃自语，说不要不要的。”
时间总会过去，答案也将揭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面对着的是这样一个未知的人，但是总是可以安心的把自己藏起来的那点事情毫无顾忌的抖出来，不会去担心什么保守不住秘密，什么对自己不利，这些不安定因素已经被抛到了不知道哪里了。
“我……我受不了那些眼神，就像是他……那时一样。”他看到艾思眼神中透出的疑惑，“我曾经有过一个朋友，他叫Ken，可能，我长那样，我跟他走得近了，各种流言就四起了，他很在意，我们就结束了那段……算不上爱情的一段，我想不到，他还会随着他们的目光来看我，我就离开了那所学校了。”
“既然离开了，事情不就了断了吗。”
“我也这么想，可事实，却是……他阴魂不散，离开了，却留了给我一个噩梦。一个跟了我四年的噩梦。”
“那就是你为什么坚持一个人住完一间宿舍也不要有室友的原因？”尝试性的问题却得到了肯定的回应，他环抱叶天仁“好吧，一切都过去了，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叶天仁愕然看着环抱在身上的安全感，凤目对上了那双坚定：“真的……可以吗？”问题问的简单，轻盈而小心翼翼，他已经不敢轻易再冒险了，但是在叶天仁看来，却是他人生重要的决定。
“当然，我向你保证，我会为你驱散噩梦，直到噩梦永远离你而去。”艾思立下保证，凤目已经晶莹满眶，绘出一条幸福的曲线。想用相拥的方式立下心的契约。
梦魇，之所以是梦魇，是因为它……无从躲避。
有了阳光的地方，也就会有阴暗；和平的背后，总会出现暗涌。
“天仁，我回来了，等着我。”声音来自梦魇一般熟悉。
话语虽小，却充满了穿透力，成为一种力量，心中一寒。叶天仁推开那个安心的怀抱，转头向窗外看去，他看见一个背影，却不敢肯定那个背影的主人。
好像，那个背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他停了下来，当他回头的那一瞬间，来自地狱一般的笑容震惊了他的心底。
“怎么了，在看谁？”
“没有，没事的。”
仅仅一眼，却已经点燃了梦魇里的幽冥之火，四处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魂牵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