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初识校园》司寒·斯威尔特

16、困兽之灾

　　斯威尔特男子学院一处与它十分不相称的荒废一直存在，只是它一直被丛林遮挡，如果不是熟悉学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有这样的一个角落，只是，更加不会知道的的事情就是，约他过去的是，一个女生。

　　艾思背向那个破旧不堪的景象，面对着离开的方向，但是他却没有迈出一步，因为前路，被一阵低气压控制着。而这个低气压的来源，是一个艾思才见过一次的人。

　　“王菲菲，你不是这所学校的同学，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艾思主动打破了这个僵局。

　　看见了自己曾经喜欢的人说话，就算那不是问候，都足以让这个女子放下了伪装下的气场，对周围的压迫感也终于有所缓释，“那还要多亏了你们学校还有个叫校园怪谈的传说啊，没有这个传说我怎么会知道这么一个不怕别人来打扰的地方？”

　　“我没什么空跟你耗在这里，约我过来究竟是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个单纯的学生，”这句话貌似激起了艾思的警觉，内敛的杀气貌似在艾思的身边盘旋不去，“虽然不知道你是敌是友，但是，你对叶家三少爷身份的兴趣多过对他本人的兴趣我还是知道的。”

　　“你在说什么，我跟他是舍友，我要通过他的行为来了解他有什么不对么？”艾思没有爆发出任何的破绽，但是极力的掩饰倒是给了个足够的暗示给了来者。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反正由我来告诉他也不会相信，但是，我手上可拥有一份资料，关于……你感兴趣的人的。”

　　看着她手上的那包极具有吸引力的文件袋，昨晚的那个选择又已经来了，只是，昨晚的选择是没有实物的选择，精神的天使和恶魔在争斗；而今天，明显的好奇心的猫更加具有诱惑力。

　　而他，已经做了选择：“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过是你，如果你肯做我的男朋友，我倒是多多资料都可以给你。”

　　艾思看着在王菲菲手上摆动的文件袋，就好像是催眠用的怀表一样那么有吸引力，但是顽强抵抗的他，倒是没有任何屈服的现象。

　　“这些资料还不值得让我变心。”

　　“变心？扪心自问，你对他有动心过么？你可是一个直男。”

　　“直男，你听谁说的，那些人不是说，没有人是绝对的直男么？”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欺骗自己？那些人一直都在说同性恋都不能被矫正，好啊，自然生育规律都告诉我们，他们是被自然界淘汰的那一部分，你要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吗？”

　　也许，不是真正的同性恋，是不会真正了解同性恋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怎么样生活，怎么样交流，怎么样收敛自己，怎么样筑成一座只有自己的城墙，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男人不懂女人的痛。艾思的不了解，已经让他接不下去这个话题了。

　　王菲菲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胜利，突然发出了神秘的笑声，“果然，我没有看错你，这样吧，这里面还有有关那个娘娘腔叫什么伊伊的资料，先送给你，看完，我等你回复，如果还想合作，我当然欢迎，至于交换条件，也可以商量。”

　　艾思凌空接过抛动在空间的圆滑抛物线留下的东西，再次看向对面的时候就仅仅看见的是她的一个背影。

　　艾思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文件袋，取出来看，却是暗影双飞的资料，他记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难道，王菲菲的身份有问题？但是记得他说里面还有伊伊的资料，也让他来不及去顾及什么问题了，厚厚的一沓资料里面真的有关伊伊的事迹：

　　“伊伊原来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收入稳定但是观念守旧，伊伊出柜的比较早，惹起家人的战争，伊伊为了逃避战争……”

　　伊伊走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一寸土地是属于自己的，终于，他走到了一个闪着刺眼的蓝色的霓虹下面，上面写着“菲阳”这样的招牌，他笑了笑，笑得那么无奈又无力。

　　正在呆呆地看着从这个门口进去有出来的几对男人，他貌似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岛屿一样，但是心灵中不断矛盾作战的羞耻心和生存意志却没有给出空间给他发布行走的命令。

　　这个呆呆的男生引起了里面穿的西装革履的男人的注意，也用他浑厚有力但是天生吸引人的声音把那一个神游的灵魂勾了回来：“你怎么了，是想进来玩么？”

　　伊伊的回神也带动了他颈部肌肉的运动，面向那个声源的方向，才让那个西装男真正的看到眼前的那个人，虽然他的脸上因为渲染上了昏暗的蓝色，看起来有点苍白的脸变得那么迷离，勾人的桃花眼在光亮的反射中得到了晶莹剔透的回应，苍白的唇色在蓝光的魔法下隐形，仅仅留下了光影的薄幸，清秀的轮廓加上几乎齐眉的刘海，加上一副学生模样的天真纠结表情，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你是第一次来同志吧？”

　　“我……我不是来玩的，我，我想在这里找份……工作。”断断续续的话语更加显示出他的底气不足，“我，我在这干什么的都可以的，只要能收留我。”

　　“你会坐台么？”

　　突然之间的问题让这个还没有在家庭战争中缓过来的脆弱灵魂得到安息反而激起了他的动荡：“我……我没有。”

　　“那就先做着服务员吧，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是gay，如果你不是圈子里的，最好还是不要做了。”也没有等他回答，径直的往里面走去，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背对的脸不禁弯起了嘴角。

　　跟着前面的人左拐右拐的，伊伊终于发现了前面的那个男人停在了一个房门的前面，瞄了一眼房门上的门牌，上面写着更衣室三个字，然后就感觉到刚才那浑厚的魔力来源，“既然你跟进来了，也就代表你愿意在这里工作，这里的服务员都是有统一制服的，进去换好衣服，就去107包房服务。”

　　迅速的更换掉身上的衣服后，西装男才发现原来套制服才真的是为这么一位男子而制作的感觉，伊伊也个跟着前面的男人走向了包房区，从101一直数到107，他在前面打开了房门，伊伊也第一次看到那个第一次让他出柜之后心动的男子。

　　包厢里除了一个猥琐的江湖老大打扮的中年怪蜀黍之外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他们两人斜对面的坐着，貌似要谈什么事情一样，刚刚在门外的“重重戒备”，更加坚定了他此刻的想法。

　　“曦少爷，王大哥，今天这么有空啊过来店里坐坐啊？”

　　“也就是看看生意怎么样，”说话的正是那个年轻人，他应该就是西装男口中的曦少爷了，曦少爷也看到了身后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石头，你身后面的那个是新来的吧。”

　　“曦少爷，王大哥你们好，我是伊伊，今天新来的服务生。”虽然台词说的还很溜，但是却没办法掩饰掉散发出来的青涩感觉。

　　“看样子，你看人的本事没有退步。”王大哥一句话貌似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场还是不禁让这个未经社会洗礼的新人感到无所适从的惊慌。

　　“曦少爷，这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因为现在同志的圈子越来越广了，也敢于在这个空间里面放开自己，我们不愁没有生意。”石头突然救场的话语终于安抚了伊伊的心情。

　　王大哥貌似被一个电话叫回去了，曦少爷留了下来。但是王大哥临走前在曦少爷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曦少爷的脸色差了一点。直到石头跟着王大哥离开并关上了房门之后，这个包间就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曦少爷要我为你服务么？”

　　“噗，我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大厅里的那些MB一样啊。”

　　“我没有，我……不敢。”

　　“不敢？”

　　“刚刚你的那位，我不敢得罪。”

　　“刚刚……”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闭上眼睛的想了一下，才姗姗的说道，“是我家老爷子，你以为谁啊，我男朋友？我是直的，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直男开gay吧，我是个商人，什么赚钱快我做什么。”

　　虽然那晚的相处没有很愉快，但是伊伊一晚一晚上班下来，却发现这个自称是直男的老板也一直在这间包房里面坐镇，直到一晚上自己的上司跟老板的那段对话无意间传到了回到包房准备服务的伊伊耳边。

　　“曦少爷，最近你来吧里好勤劳啊。”

　　“我平常不常来么？”

　　“你平常都是一周才来一次，这段时间天天来，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来，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就来了。”

　　“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门口那个了吧。”

　　“石头，你是不要命了，还是不要命了，敢开本少爷的玩笑。”

　　“石头不敢，我就是想问问，毕竟当初开这件同志吧王大哥还不是很同意，经过了这几年的磨难终于有所起色了，虽然不用靠着家里了，但是这间酒吧要继续经营下去，还是要他帮忙看着的。”

　　之后的话题越扯越远，他也没有兴趣听下去了，他却在想着刚刚的那个玩笑，不自觉的灵魂又神游太虚了，石头说曦少爷喜欢自己，但是他并没有明确的反对，也就是他真的不排除喜欢自己的可能性。越想着越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兴奋起来了。

　　曦少爷跟伊伊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明摆着的做一些恶心人的亲密行为，但是他们越走越近的蛛丝马迹更加引人遐想和联系起来，这样的遐想当然不胫而走了，结果当然也传到了王大哥的耳朵里面。

　　王大哥不管怎么说，也是道上有名的大哥，不可能因为自己儿子是同性恋而丢了面子，气急败坏的王大哥立刻把曦少爷给找回来，当面的难听话更加让正处于叛逆期的曦少爷怎么忍。一时意气的说他就是喜欢伊伊，结果却因为这个，曦少爷被王大哥的“家法”错手打死，看着眼前一动也不动的儿子，王大哥发现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后悔，王大哥却还要找回自己失去的面子，伊伊的噩梦也因为这个不复存在的人而开始了。

　　也许，王座上的人才是真正没有自由的人，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没有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就算是自己犯下的错误，也因为王座的缘故不肯承认。

　　王大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确因为自己的怒气令到自己的儿子的离去，但是撑面子如他又怎么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呢？

　　“菲阳”照常营业着，但是那天晚上却有点不一样，伊伊依旧去上班，换上了自己的制服，来到熟悉的107，看到门口挂着的账单，他貌似就已经看见那个年轻的帅脸用不一样的温柔望着自己一样，可是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幸福感。

　　因为坐在那个位置的，不是曦少爷，而是王大哥。可是伊伊却像是误闯如食人族部落一样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看着眼前的那双几乎要杀人的双眼，伊伊害怕的不禁往后退，但是后腰传过来的那种触碰到坚硬物体的感觉联通恐怖的神经直击大脑。

　　王大哥看着眼前被顶着过来到他眼前的那个服务员，全身打量一下，然后冷冰冰的说道：“你就是那个迷得王曦阳连他爸姓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子？”

　　伊伊貌似闪过一丝欢喜的感觉，但是也正如天上盛放的烟花，一闪即逝，重新席卷而来的恐惧感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同样的也不敢乱答。

　　王大哥冷哼一声：“你倒是挺大胆，在菲阳，连花魁都不敢打曦阳的注意，你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还想要上位，找死你也要看在谁的地盘上面！”

　　凝固的气氛就像是要使这个涉世未深的青年人结冰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时候，石头进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彪形大汉，那个大汉却除了那个让人羞涩的部位有遮挡之外，看不到其他的布料，壮实的身材就像是罗马神话里的战神一般有力，棱角分明的轮廓上络腮的胡渣更加增强着他如同强盗一样的气势。

　　王大哥也不废话：“我要他在我面前□□，然后去做MB。”

　　听到这个命令，貌似他对家庭的反抗没有了任何的意义，爱上同性在他们眼里是丢脸的事情，甚至爱上一个人也会是罪；看见眼前的彪形大汉越来越近的大胸肌，他此刻没有对同性胴体的渴望，更加没有对那个的向往。

　　此刻的他接近崩溃的恐惧终于激起了他反抗的基因，直接推开他们，不顾一切的离开这个“鬼地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上极有可能会多出许多洞的危险。

　　伊伊眼前的世界是那么晃动，晃得眼睛都花了，但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这即将被抽空的体力。深夜的街道是那么安静，安静的有点可怕，连一个人都没有，就好像要逃避掉些什么一样，唯一有点生气的，也只有身后的咄咄逼人。可惜，他再也不会往后看了，也不敢，他怕往后看的这一瞬间，自己的身体将追赶不上灵魂。

　　前面出现的身影貌似没有任何征兆，可惜伊伊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失去控制的身体在即将到达那个身影的前面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腰间温暖的触碰，但是这种触碰却引动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刚才没有跟上速度的感觉终于在停顿的惯性中直接冲进脑中，疼痛未必会致命，但是疼痛叠加了起来，足以令一个巨人都倒下。

　　他来不及看清楚前面的那个人的轮廓就已经看不见了，而无辜被牵连进来的那个人看见他满身的惨状也好奇的向他来时的方向看过去，只是没有看到的是他看过去的眼神，有的只是从墨色的反光镜片反射出来的影像。

　　当他的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一句话，“挺着，你没事了。”街景在他的下方不断的离去，街灯一晃一晃的通过他失焦的世界也跟着街景远离他，唯一没有跟着街景走开的只有一个轮廓，虽然很模糊，但是他的轮廓却很平滑，他想，慈眉善目说的就是这样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