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药店》暗恋橘子君

25、第 25 章

　　生我养我者悠悠，爱我敬我者流流，轻我贱我者白日横刀，杀我辱我者夜下坟茔，来此者我皆留……
　　我既然卑微至此，那还有什么顾虑，何不一刀斩情，二刀斩命！
　　“你们想做什么？也想来收了我吗？呵呵，真是不自量力。”蒋杭舒笑得放肆，脸上的肉噗嗤噗嗤的往下掉也不在意，他矮着身体，因为腿齐膝断掉了，但拖着断腿的他却异常灵活的穿梭在几人中间。咚咚倒是不怕，小程却已脸色发白。
　　鱼小虫达到了目的，将他成功的逼了出来。此刻他站起身来，对着飘在空中的蒋杭舒说道：“庄渠今天去世了。”
　　“死了？死了好啊！”蒋杭舒语气尖锐起来，“他已经偷活了这么多年，够本了！”
　　“你在难过。”鱼小虫微微拉开挡在他前面的东方殊，和蒋杭舒对视，他用的肯定句。
　　蒋杭舒嗤笑，“难过？放屁！他死了我会难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庄渠，像对待蒋家人和齐康那样？”纪尘突然发声，相比于小程，他简直淡定得不像话。
　　这当然是肯定的，不然为什么他是头儿呢！
　　“关你什么事儿？多管闲事！”蒋杭舒突然眼神锐利的瞪向纪尘，但因为眼眶里什么都没有，这一瞪就显得恐怖异常。
　　鱼小虫赞赏的看了一眼纪尘，他觉得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纪尘已经表现得非常好了。
　　“你在骗自己，为什么呢？”鱼小虫走到蒋杭舒跟前，“因为你自卑。”
　　“放屁！”蒋杭舒伸出手去想抓住鱼小虫的脖子，鱼小虫错开步子，躲开了。
　　“不用恼羞成怒，你可以听我慢慢说说。”鱼小虫和蒋杭舒对视，虽然对方并没有眼睛，但他还是目光如炬，深沉得可怕。
　　“罗全带着人作恶的时候你在旁边，让我想想，你当时应该在讥笑，又在同情，因为你仿佛在钟灵身上看见了悲惨的自己，任人蹂｜躏，甚至都不会被人同情。但之后钟灵的朋友来了，你看见竟然有人帮她，又联想到孤立无援的自己，所以你又开始仇恨。但当钟灵最后忍不住落泪，又发誓要将仇人碎尸万段的时候，你又有了玩闹的兴趣。所以在钟灵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了她一把。对不对？”
　　蒋杭舒惨白着一张脸，微微偏过头，讥笑的轻哼一声。
　　鱼小虫紧跟着问道：“那么钟灵呢？”
　　蒋杭舒不屑，“你都说我帮助她了，她不变成鬼我怎么帮助她？”
　　“好，那我接着分析。钟灵变成了鬼，在你的帮助下找到了罗全将他带走，罗家为了在政坛上的影响，所以瞒天过海，用罗泯顶替了罗全。之后报仇心切的严佰重区分不出这两兄弟，错杀罗泯。”
　　“所以杀人的是严佰重而不是钟灵？”小程错愕的问出声。
　　蒋杭舒避而不答。
　　鱼小虫却步步紧逼，“罗泯来找过你对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尘竟然觉得这只无眼鬼的目光竟然闪烁了一下。
　　“编，继续啊？这么会编故事，你是鬼族派来劝我去轮回的吗？”蒋杭舒不耻道。
　　这次轮到东方殊失笑，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这年头的鬼都这么自欺欺人的吗？
　　鱼小虫却不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只妖精和一只鬼怪，两个人都互相爱对方爱得要死，但是呢都藏着掖着，误会层出不穷，最后妖精差点死掉，鬼怪这才后悔不已，守着这妖精上百年才在神灵的帮助下得以重聚，白白蹉跎了大好年华，你说可笑不可笑？”
　　东方殊盯着鱼小虫不眨眼，他似乎知道他在讲谁的故事。只有纪尘在旁边毛骨悚然，嚯！鬼怪和妖精的故事？那么鱼小虫是怎么知道这些故事的呢？他到底活了多久了？是……人吗？
　　“是挺可笑的。”蒋杭舒敷衍道。
　　鱼小虫突然变了语气，严厉起来，“但我觉得口是心非的人更可笑。”说着他掏出了从庄渠那里要来的东西，是一枚银戒，做工在庄渠这种有钱人的眼里算得上是粗糙，但却保存得很好，让人一眼看上去也会觉得漂亮。
　　看见这戒指，蒋杭舒的态度也一下凶狠了起来，他暴躁的冲过来要夺回这枚戒指。
　　“你从哪儿来的？从哪儿来的！还给我！”
　　东方殊有些不耐烦的捉住蒋杭舒，让他不能靠近鱼小虫。小程一脸佩服的看着东方殊像捉小鸡那样轻轻松松就捉住了一只鬼，简直艳羡得不得了。
　　“这枚戒指眼熟吧？这是我从庄渠那里拿来的。听说这是你送给你前女友的？”鱼小虫举着戒指对着光看了看。
　　蒋杭舒还是固执的想去抢，这代表他前半生的全部啊！
　　“傻子。”鱼小虫轻声骂道，“爱你的人不知道珍惜，别有心机的人你却当个宝。”
　　蒋杭舒殊的静了下来，仿佛被戳到了痛处。
　　“你知道她为什么接近你对不对？”“她”自然指的是蒋杭舒的前女友。
　　蒋杭舒艰难地点点头，这还不简单，为了他身后的蒋家，不过可能女孩儿家中情报出了错，蒋家受宠的根本不是他啊，但他还是舍不得这份别有目的的关爱，没错，是关爱，不是爱情。
　　“庄渠说这是他从你那前女友手里要来的，他还顺便帮你摆平了她的敲诈勒索，在你死亡前几天，他已经开始筹备婚礼了。你可能不知道，他为了这个婚礼，在圈里四处找人想办法设计，就为了给你最好的。他的朋友们都笑话他，说他是老牛吃嫩草还栽了，不过这一切所有人都瞒着你，是个甜蜜的秘密。”
　　提起这些，蒋杭舒有些难过，他分不清对庄渠是什么情感，总觉得是他毁了自己，毁了他对爱情的向往，但这个老男人时不时的惊喜，时不时的浪漫却经常都能令他感动。甚至不耻说出口的床笫方面是爱好也会让他非常兴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兴许就是你们之间的爱情。”鱼小虫突然调皮的眨眨眼，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得令东方殊心头一颤。
　　蒋杭舒突然震惊的抬头，转而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痛彻心扉。
　　他好像明白得太晚了。
　　“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事情的全部，我送你去见庄渠怎么样？”此刻的鱼小虫又显得有些天真，和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蒋杭舒苦笑，“你这么聪明，我还以为你能全部猜到。”
　　鱼小虫拍拍小程的背，示意他该做笔录了。
　　“从哪里讲起呢？啊，对了，罗泯确实来找过我。”
　　罗泯虽然生活上过的不如意，但他确实比罗全多长个脑子，他听说严佰重死了，就猜到是罗全干的，后来罗全又莫名失踪了，让他来顶包，特别是罗全床下那一串诡异的爪痕，就猜到事出有异。他背着蒋家人偷偷来过这座空庙，可能罗泯就是鱼小虫口中那种有天赋的人，他一眼就感觉到了这座破烂石像的异常。所以他开始讲述他自己的故事将蒋杭舒引了出来。
　　“我还以为他想让我帮他杀人灭口之类的，谁想这家伙竟然一心求死。”
　　当时蒋杭舒从石像里钻出来的时候，罗泯被吓了一跳但眼里却又充满喜色。
　　蒋杭舒冷着嘴角，“怎么？是要我帮你杀掉你偏心的父母还是势利的老师？”
　　“都不是，是我想死。”
　　蒋杭舒诧异的看了罗泯一眼，发现这孩子虽然和罗全长得一样，但气质却全然不同，这个超凡脱俗，那个满脸市侩。真不知道罗家是怎么想的。
　　罗泯说道：“既然真的有非人类存在，那么我哥罗全的做的事一定会召来报应，我希望到时候你能不要阻止他们杀掉我来报仇。”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阻止他们？”蒋杭舒笑得轻蔑。
　　罗泯却笑得灿烂，“因为你不是坏人。”
　　自己不是坏人？蒋杭舒笑得更放肆了，杀了那么多人？怎么还会有人会觉得自己不是坏人？就凭见面第一感？可自己明明是个丑陋不堪的鬼啊。
　　“想死？自杀不就好了？”
　　罗泯摇摇头，说道：“不行，罗家人死，得有个理由。”
　　“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蒋杭舒抱拳，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所以罗泯是严佰重杀的？”纪尘问道，此刻，见蒋杭舒这么老实的回答问题，简直比一些关押的犯人还听话，就忍不住恢复了警察本性，和小程俩一起逼问，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模样。
　　“是啊，严佰重杀的，那人执念比我还大，甚至到最后还化成了钟灵的模样。”
　　“那么张柏霖也是他杀的？”
　　“应该是吧，毕竟钟灵早就不在了呢。”
　　“钟灵去哪儿了呢？罗全又在哪儿？”
　　“你是警察么问这么详细？”蒋杭舒突然用空旷的眼眶一动不动的盯着纪尘。
　　纪尘不自在的颤了一下，轻咳一声：“对，我们是警察。”
　　“嘁，马后炮，被害者骨灰都凉了你们才出来查案，查什么？还有意义吗？”蒋杭舒反唇相讥。
　　面对蒋杭舒的嘲讽，小程推推镜框，涨红了脸正色道：“蒋先生，时隔多年，面对你的不幸我们也深表遗憾，这其中也有我们警察的疏忽，虽然现在的确有些迟了，但请你相信，正义它可能会迟到，但它永远也不会缺席。”
　　蒋杭舒勾起嘴角，目光看向远方，喃喃道，“这样啊，那你们真应该去帮帮他，那个比我还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作者有话说

　　鱼小虫：“啊！这像极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