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歌》斐丹

2、episode 01 汐与安

　　说起那小子黎喑，他的名字就十分有说头，“万马齐喑究可哀”的喑，倒也是个奇奇怪怪的有趣名字，大概和他那文艺的在文化局当总头头的爸有关系。
　　他是纪柏和anderu一直以来的死党，以前是L的常客，认识时还是个17岁的高中生，只因为实在受不了高考的高压，所以18岁那年被遣送出国，这是他学成归来的第一年，从前头野源和anderu的谈话中隐隐约约地可以知道仿佛拿了个不错的文凭回来，不过这孩子说到底心思到底也不在研究什么量子力学和不定方程，也是个玩音乐的朋克手，不过和自己的唯一区别只是家里头比自己殷实得多了，估计成立个乐队都是随随便便的，毕竟后台过硬，打拼省力。
　　纪柏和他只不过是君子淡水之交罢了，关系远远没有他和anderu那么好。不过就算不是最知心的朋友，也算是故人相逢，多少有些心跳。
　　三人一路穿过镁光灯乱闪，舞池里群魔乱舞的男人和女人们，朝着尽头那间最偏僻的包厢走过去。
　　一路上野源和板着脸的anderu说了好多个笑话，弄得他脸上那块冰山终于慢慢地化掉了，终于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开起那种玩笑起来，一边又回过头来随随便便地和纪柏聊起天侃起大山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家伙有个优点，相逢一笑泯恩仇，两相忘于江湖。
　　等到野源说了第七个笑话以后，包厢终于到了，anderu首先推开门走进去，里面顿时飞出来一个人影来，直直的冲着anderu就是一勾手吊住他脖子嗷嗷地叫到
　　“泽汐，我想死你了！让我亲一口吧。”
　　韩泽汐是anderu的大名，不过这般肉麻地叫出来自然让他不由地开始起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他对着那吊在他脖子上的瘦瘦的黑影吼道
　　“死小孩快点放开我，我的脖子要断了！”
　　可是那身影就是不肯撒手，还不知死活地把嘴唇凑上来，于是anderu就给了他当肚子一拳，揍得他狼嚎一样地嚎起来，一边捂肚子一边艰难地吐出几个狠狠的字眼来
　　“你……是不是人啊，我刚回国……你就给我这么个大礼来迎接我……是不是我死党啊……”
　　anderu翻了个白眼，插着手站在门口，豪不留情面地淡定地说道
　　“谁让你想非礼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好不解风情啊，我可是想要对你表示一下朋友的亲昵嘛……”
　　“拜托你不要因为去了美国三年就像是美国佬一样学开放，你一个男孩子家也要学学矜持啊……”
　　那小子坐在地上搔了搔头，嘟囔了一句
　　“怎么像我那烦人的妈一样啊，还有啊，泽汐，你的毒舌也一点没变啊，真是没有进化的生物。”
　　“那是没被淘汰的优势基因！什么叫没进化！”
　　“好吧好吧，算你赢，你这优势就一直保持下去吧，快点进来一起喝酒吧，喂，纪柏你打算在门口站多久啊，快点进来吧。”
　　在门口神游的纪柏终于被唤回了魂来，转过来看向黯淡灯光下忽明忽暗的少年笑脸，答应了一声后被他一手搂了进来。
　　等到走进了包厢之后才发现那小土豪居然一个人包了偌大的一个包厢在茶几上放了好几瓶威士忌像是在超市里放廉价的矿泉水一样列成一列，看起来又是一场不醉不归了。
　　anderu是个喝酒的好手，于是一看那茶几上的威士忌立马两眼放光起来，直接就拿了一个杯子哗哗哗倒了一大杯下去，放到嘴边下去一大口，不过总算是品出了一些道道来
　　“50度的美国威士忌？”
　　黎喑也拿了杯子坐到沙发上，翘了二郎腿搁在茶几上抖来抖去，笑嘻嘻地点头
　　“是呀，特意买的孝敬您老人家的，我还孝顺吧？”
　　anderu靠着墙对着他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抽了一根七星递给他
　　“诺，给你的奖励。”
　　“真是小气嘛，只给我一根七星。”
　　那家伙仿佛撒娇一样说了一句，却还是接过烟来点上了放在嘴边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气来，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可以看见他纤长白皙的手指上的金属指环在闪烁着反光，那颗眼角下的泪痣隐隐约约，让纪柏不由想起了妖娆的青蛇。
　　出国三年，那孩子看样子也是长大了不少，却总让人觉得越长越女气，甚至觉得可以用妩媚这个词来形容他也一点不为过。
　　但当这个念头突然跳出来时，纪柏心里着实吓了一大跳，总觉得哪里隐隐约约的不大对头，可是纪柏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能坐在一旁默默地喝酒，一边看那孩子兴致极高地一边抽烟一边和anderu聊天，顺带着也调笑自己几句，他便也陪着笑了几句。
　　七八杯子酒下肚，黎喑不知不觉地说了很多关于自己这几年在美国的经历，无非是说说自己在那里读书时碰到的几个外国妞，又交了几个女朋友，甚至连和女生上床的事情都会说出来，不过anderu还是听的津津有味的，时不时也会插嘴几句奇葩的问题来，那孩子居然也笑嘻嘻地回答。
　　“那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还没吧，要不你给我介绍几个？”
　　“几个？！你胃口还真是大！你这小身板儿受得了么？”
　　anderu笑了他一句，一边捏捏他的脸，他嬉笑着推开他，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你小看我啊？”
　　“不是吧，哪儿来这么大自信一次搞定几个？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真是不正经。”
　　“是你太保守了好吧……”
　　anderu额角不由得淌下几滴冷汗来，喝了几口酒压压惊，对着黎喑摇摇头。
　　几人扯了大概半小时的大山，玲姐忽然喊人来叫他们出去演出，于是几人不得不放下酒杯匆匆拿着贝斯跑出去，黎喑也端着一杯酒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凑热闹。
　　跑到演出台上的时候，女主唱颜瑾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插着手正在那里抽烟，看到他们来了后自然是一番牢骚。
　　“我说你们几个大男人喝酒是喝死了还是怎么样？不知道今天薇薇安病假还是怎么样？我都等了十五分钟了。”
　　“好好好，我们的错好吧，大歌星。”
　　anderu跑到鼓架前对着她做了个鬼脸，于是本来骂骂咧咧的她一下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于是anderu顺势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她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嘴里笑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旁边的纪柏咳咳咳地咳嗽了几声后，他们俩才收敛了一点。
　　真是暧昧的气氛，如同这间酒吧里不断上升的气温，让纪柏非常燥热烦闷，而再看看身旁的黎喑这小子，却发现这小子已经和一个金头发的外国美女聊上了，一口纯正的翘舌美国音，逗得那妞儿咯咯直笑，看样子不用anderu自己就可以成功泡到一个了。
　　纪柏摇摇头，低下头去试音。
　　今天演奏的曲目是李申曦出道的单曲《平原》，在这地下买醉的地方简直就像是一阵清新的风吹过耳边。
　　亚洲小天后李申曦是目前还算比较被看好的歌手，虽然从出道以来就是个备受争议的少女歌手，不过纪柏还是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追这个当时和他同岁的不温不火的歌手，这感觉就像是自己亲手把她一路捧红的模样，还算挺有成就感的。依旧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攒钱去买她的碟时的狂热劲儿，买什么东西一样大把大把地买着封面很少女的碟子。
　　现在想来还真是青春。
　　他低着头笑了笑，而此刻手边的贝斯也已经试音得差不多了，身旁的瑾安正对着话筒吹着气，然后试着唱了几句后，对他示意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