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15最终幻梦》五十三53

37、036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呼。”听到电话中嘟嘟的忙音，接电话的研究员如蒙大赦的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绷紧的脊背酸痛不已。

　　“你干嘛呢！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啊。”趴在设计台上的人睡眼朦胧的抬起头，左右张望了两下，才将打断好梦的罪魁祸首找到，将胳膊底下硌得难受的笔顺手朝他扔了过去。这间综合研究室里整日机械声隆隆不停，早就习惯到了将设备当枕头都能够睡得着，他根本是被接电话的人突如其来的大嗓门给吓醒的。

　　居然还敢埋怨他打搅睡觉！？研究员将根本没准头的圆珠笔一脚踢开，大声吼道：“还睡？！所长来问项目进程了！”

　　这一嗓子甚至盖过了正全力启动的魔导机构发出的噪音，在机库一样的空旷实验室里左突右撞，将所有漫不尽心的组员们都撞得手上狠狠一抖。

　　一个负责监控样本身体数据变化的年轻女性研究员手中的笔干脆“啪嗒”落在了地上。

　　“不、不是吧？所长问什么了？你怎么说的啊？可别害死咱们。”这下工程设计师是彻底清醒了，紧张得说话都结巴。

　　那可是沃斯戴尔·贝斯提亚所长！帝国魔导兵器研究的第一人不是他最大的头衔，他最大的头衔是“疯狂战争科学家”啊！彻头彻尾的实力至上主义者，这样的人物半夜来询问工作让他怎么不紧张！

　　“呜，不、不要啊。”刚进研究所就被前辈们恶意灌输了所长的可怕，在女性研究员的印象中，沃斯戴尔俨然已经被妖魔化了，仿佛现在正磨砺着牙齿想着要从哪个角度下嘴将她吃下去似的。

　　“我还能回答什么？这段时间我们确实一点进展也没有，我能骗所长，每天的实验数据和报告可骗不了人。”瞒骗所长？他还不想在某一天凭空失踪。

　　实验室里无预兆的沉默了下来，只剩下未完成的干扰器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无论如何探究，却总是得不到预想的结果，让研究室里的气氛有些松懈也是在所难免。可科学研究本就是如此，并非一切的努力都必将通往成功。

　　好在他们至少都自负是帝国最精英的技术人员，对研究的热情与对帝国的骄傲，让他们从没有想过去欺瞒。

　　“现在想来，更是能明白所长的厉害之处了。‘能量互扰’的初期理论建立完全就是所长一人拿出来的。如果不是所长正忙于全新型号的魔导兵生产体系，这份战略性的大项目也不会交给我们。”埋头计算理论的中年人丢下笔，抬起头来感慨道。

　　研究所这个封闭的小社会里，各个项目之间也并非全无联系。也不知哪个组员，与兵工厂的人在餐厅搭上了关系，将主体兵工厂也在眼前“观察箱”里的特殊样本惨遭折戟的“秘密消息”传的满基地皆知。

　　不过没有一个人，哪怕是餐厅的厨师，敢去拿所长打赌。倒不是沃斯戴尔所长的积威太深，想要在与世隔离的沉闷基地里找点乐子的人太多，可惜所有人全会去押注“实验成功”的结局，所以赌局完根本就成立不了。

　　仿佛沃斯戴尔·贝斯提亚这个名字就是成功的代名词。此人即使不择手段也要将实验、将帝国的军队推向极致的探求欲、成功欲已经强烈到从未将人所该有的常识与良知放在眼中的地步。这样的狂人，在研究所中却有说一不二的控制力。他的疯狂使人胆寒是一部分，根本还是来自他那似乎每次都能得到最大成功的实绩。

　　在魔导武器开发这方面的强大，他绝可谓是异常。实际情况正是，二十多年前沃斯戴尔的崛起，才有现在帝国广袤的版图。

　　女性研究员眼中的妖魔形象，才是那位老人真正的面目也说不定。

　　能够勉强拉住这头求知的野兽的缰绳的，全艾欧斯估计也只有亚登·依祖尼亚宰相了。

　　“我、我们开始工作吧。”唯一女性研究员用怜悯又担忧的眼神，看向单向玻璃后睡不安稳的女孩，不安道：“我怕等所长接手，这个孩子就……”

　　在莉莉丝眼中的普通病房，不过只是在研究室的中央，由特殊单向玻璃墙围出来的一间“样本观察箱”，而莉莉丝，正是箱中那只对此一无所知的小白老鼠。

　　“啊！”年轻女性猛地捂上嘴。才说完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碰到了研究所的忌讳，只有小心翼翼的偷看周围人的反应。

　　特意提起在场的人或物，一般来说大家都会下意识的向其看去，然而这一次，所有人反而都刻意的转开了视线。低头画设计图的画图、摆弄着仪器的忙着重新调试，一片虚假的忙碌景象。仿佛她刚才的话语，在因果的记录轴上，根本就从未存在过。

　　她未说完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正是因为都明白，才不约而同的装聋作哑。“动物和死刑犯也就算了，可这么个坚强开朗的小女孩实在使人心痛。”她大概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吧。真是个傲慢的女人。

　　死刑犯和小女孩，两者难道有差别吗？尽管不知道为何这次所长的手段格外的拐弯抹角，但人体实验的本质并不会因为执行手段和对象的年龄而变化。

　　这里是皇帝手批的帝国魔导研究所，致道于此的技术工作人员们心目中的圣地。全心投入的环境、举国倾斜的资源、还有那位大人的领导。还有比这里更为完美的研究环境吗？

　　在被征调进入这座怪物般的基地，亲眼见到帝国的荣光后深藏的罪业前，所有人都是如此憧憬着。

　　“必要的牺牲”、“无可奈何”、“为了帝国”……说服自己的借口要多少都能编造。

　　不论是被军队所威胁、还是被叫荣誉的饵食引诱，又或者真的是只醉心于对技术深渊的探求，只要还继续留在这怪物的体内，所有的借口终有一刻被彻底消化成心中的真理。

　　于是久而久之，对此闭眼塞耳，不闻不问，成了这座基地中一条不成文的禁忌。仿佛只要不去提及，事实就从未发生过一样。而只要让自己相信假象，就能心安理得。就算有人提起，就会像刚才一样，大家一起粉饰太平。

　　让一杯墨汁变成清水很困难。但让一滴清水融入墨汁，轻而易举。谁叫人类就是这么一种适应性极强，盲目而从众的生物呢。

　　见到所有人都已经擅自将她的“失误”从脑中删除，她松了口气的同时，讪讪得重新将自己多余的担忧再度融化进工作中。

　　“不对！还是不对！对疟原虫的排斥与融合，魔导和魔力到底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两度被打断研究思路，沃斯戴尔暴躁得将桌上的大量稿纸都撕成了碎片。老人此时像一只困兽，在满地碎纸的办公室中来回的踱步。“水晶！我需要水晶！皇帝到底在做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研究圣石水晶！废物！都是废物！”

　　帝国对圣石水晶的渴求在百年的时间沉淀下，已经成为了病态的执着。自负史前索尔海姆魔导文明继承者的埃尔德卡托一族，也就是帝国历代皇帝们，渴求水晶不过是因为那象征着真王的地位，自负只有像他们这样的大陆霸者才配拥有。

　　而在沃斯戴尔眼中，那就是块无限的宝藏，隐藏着揭开世界秘密的巨大知识的宝藏。谁拥有不重要，他渴求的无非是放手研究。而路西斯那群蠢货，只一味的供奉，根本没有意识到水晶的真正价值。

　　所以只要将知识转换成更强的武器就行了吧？为了将水晶抢到手！

　　重新冷静下来的沃斯戴尔随手抓过新的稿纸，却是张已经涂改过的废纸，直接就扔到了脑后。再拿过一张，还是废纸。沃斯戴尔这才发现竟是从报告书上拽下来的纸业。报告书的内容，好像是……

　　“对啊！不是已经有了吗？代用品！”老人神经质得大笑着，脑中唯一被拴住，叫做“适可而止”的缰绳嘣的一声断裂了。

　　只是组织样本怎么够用，最有效率的当然是直接将活体按在实验台上嘛。果然不该去听那个男人的鬼话，完全是浪费时间。怀柔的手段或许更有效率？过度刺激可能导致基地毁灭？简直是危言耸听。一个便宜养女值得他那么小心吗？

　　连使骸在这里都只是实验素材和生产原料，不过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丫头，等捆上皮带打上麻药，再不行就切断肢体，骨头再硬有什么用。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与其让她病死，不如死在实验台上，这么奇异的样本可不能浪费。

　　对嘛，这才是他沃斯戴尔·贝斯提亚的行事风格。只要能通往目标，手段根本无所谓。现在想想当时自己一定是脑子被庸人俗事拖累慢了，居然真的答应了宰相那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他又不是小儿科医生，只能哄着骗着让人乖乖打针吃吃药。

　　沃斯戴尔魔怔着就要不管不顾的去将他需要的材料从“观察箱”中拽出来，再度响起的内线电话及时拖住了他的脚步。

　　“所长！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还没将听筒凑到耳边，就能听到对面狂喜的声音。

　　手上一松，沃斯戴尔也懒得管没有挂好的电话，快步的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作为第一负责人理所当然的持有基地最高等级的权限，畅通无阻的通过重重闸门和电梯。老人脚下生风，中途借用了通勤的车辆，到达目的地依旧花费了他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使人不禁怀疑，帝国是否彻底挖空了整座的山体。

　　越是往基地的心脏深入，便越是能感受到机械工厂的冰冷。研究所里还有很多的研究员，还有他们的喜怒哀乐，但这里，这座工厂里似乎连人心都已经冷冻成了机械。

　　一座座闸门紧闭的仓库，里面到底封存着多少时刻准备着用于侵略战争的杀戮武器，估计只有中控电脑的数据库中才有详细的数字。光是闸门上喷绘着的，年份编码后缀长达八位数的长长号码，就让人悚然。

　　竟是以千万为前提的囤积数量！

　　“所长？您怎么亲自来了？”看到从自动闸门后走进来的人，研究员很是惊喜，“大人您来得正好，刚才……”

　　沃斯戴尔抬手，示意不用跟他废话。径自看着显微镜下的成果，问道：“白天还报告了失败，为什么突然又成功了？”

　　听到问话，最开始说话的负责人立即快步上前，亢奋得都要手舞足蹈，“中午送来的组织样本确实依旧无法分裂，这是傍晚新送来的。本来新样本也一样会在几次分裂后自毁，不过我想起样本送来时的报告，灵机一动，让疟原虫一起参与分裂。就像您现在看到的一样，不仅仍在持续分裂，速度也异常的迅速！”

　　果然显微镜下的细胞非常的活跃，让沃斯戴尔非常满意。“多久能进入量产？”

　　“按照现在的速度，发育成成品原料用不了目前使用型号的一半时间，但是能量的消耗却是标准版的好几倍，至于具体的能耗，没有完成品的现在还不好说。但量产绝对没有问题！”负责人拍着胸口承诺道。

　　“非常好！”真是瞌睡了送枕头，还是送了足以让他放开手去实验的量。“尽快给我出成品！能量不是问题！”

　　听到所长的赞赏，负责人在生化防护服后的激动得满脸潮红。

　　另一个稍年轻的助手也得意的笑了起来。“新型号一旦成功绝对能够将魔导兵生产系统全面升级！哈哈哈，路西斯人根本不会想到吧！他们费尽心思破坏了原料生产仓库，刚好腾出培养罐给我们升级换代。哈哈……呃。”

　　得意忘形的研究员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没了声音。满头冷汗的小心偷看沃斯戴尔的脸色。“对、对不起大人，我并不是、不是说您的，呃，现在的型号不好。我的意思是……”

　　年轻人一想到眼前此人的手段就将自己吓得不轻，沃斯戴尔本人反到根本不在意，解释根本懒得听，就已经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