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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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我起身，打开房门。雪花被夜风卷起，散漫无声的飘入屋中，落地，融化成水。耳边传来一声“琪儿”，不知何时，潇林已站在门口。他敲一下我的额头，“你在门口发什么呆？也不怕冻着。”
我笑，还是堵在门口。
“琪儿，你怎么了？”
我看潇林，视线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恨不得把他的里里外外都看通透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潇林让我这么烦躁。
他除了累得有些憔悴，和前几天没什么别的变化。
百思不得其解。
哎.....潇林主子，不管您说话不说话，戏闹不戏闹，您都有本事把我弄得浑身不舒服。您是大爷，您是祖宗，我上辈子欠了您的。
再叹一口气。
小的让路，您请进。小的伺候您喝茶吃饭穿衣洗漱，您饶了我吧，我神经脆弱，经不起您整日折腾。
潇林站在浴室门口，问，“你跟着我干嘛？”
“伺候您洗浴。”
潇林扯扯嘴角，“不用了，你去床上歇着。”
我手里拿着毛巾，挑眉，“你不愿意？”还是说你不想见到我？
潇林手指揉着太阳穴，“琪儿今天怎么了？又端茶？又倒水？”
“您是主子。”
我忽然悟了，潇林欺负我，折腾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小的原来没想明白，小的现在想明白了。他理该折腾我，但是这几天他没折腾我，他也许不再需要我这个仆人。于是小的慌乱焦躁，因为小的失职了，小的引起不了您的兴趣。
潇林抓住我的肩膀，眼睛逼近，认真道，“琪儿，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从未把你当仆人看。”他语气突然变软，“琪儿，别把我当主子。”
我今天情绪非常不稳，他这句话刺激到我，我抬头，激动道，“那你干嘛整日折腾我。”
潇林莫名其妙，“整日？我整日折腾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也没想，答道，“今天。”
潇林接过我手上的毛巾，不问原因，讨好状，“我伺候您洗浴，算赔罪，好么？”
“今天我洗过了。”
“先欠着。”
看到他疲倦的脸，我心里又是一阵烦躁。也不知和谁怄气，说道，“等你忙完了再说。”
“好。”
我转身，一个人闷闷的坐到床上看书。
燥，仿佛有一只竖起毛的猫在我心里乱窜，不停的挠我。潇林指下流泻出的舒缓旋律，也没办法平复我心中的燥意。我卷起身子，头侧着，枕在枕头上。撇一眼对着藤弹琴的潇林，心中烦闷更甚。余光瞄到桌边椅子上放着的一大盒糕点，这才想起换曲子的事。
算了。
他招惹姑娘，与我何干。倒是自己，一天都静不下心，怎么办。
我调整呼吸，和心中的焦躁抗争。潇林依然弹着曲，可我脑中的琴声越来越小，留下的是接近沉默的静止画面。
白色的侧影，深褐的琴，一株藤，一张桌，一把无人坐的空椅。
焦躁被寂静取代，寂静的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无措和不明所以的揪痛。
喘不过气的压抑。
多久了，没有湿热的液体从眼中流出。任它滑落，湿了脸颊，湿了枕头，湿了无声的宁静。
宣泄的泪水，无需原因。
为了不引起潇林的注意，我压低抽咽的声音。过了一会，头压在枕头湿濡的地方，手擦了泪水，闭眼睡去。
.....
.....
第二日，我醒得早。睁开眼时，耳边传来小小的说话声，原是潇林在给藤讲故事。
咔嗤，平静破裂了。
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到这样的他。我闭起眼，翻个身，有点别扭，又翻回来。翻来覆去，换了多种姿势，没有一种让我觉得舒服。
耐不住烦躁，起身，穿衣洗漱。
坐在妆台前，将披散的长发梳顺。从镜中看到潇林拿着绸布擦花盆，他神情专注，眸子里的爱意仿若源源不断的泉水，澄澈而没有尽头。
我的视线被镜子吸了去，呆然的看着镜中的潇林。直到潇林跟我打招呼，说他走了，我才猛地回神，讷讷的说了句，“晚上见。”
他开门，跨过门槛，转身，关门，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与门的缝隙中。
他的身影带着淡淡寂寞。
他的寂寞把我镶嵌在凳子上。身体僵着，动不了。
而后，我发神经般的跑到门边，打开门，半个身子探到外面。
他不在了，只留雪上的脚印。
心中漾起失落感。
冷风吹来白色的羽片。
雪，又下了。
伞，潇林没带伞。我急匆匆的披上棉衣，拿着伞，一路跑到大门外。
没有看到潇林。
我傻了，他的影卫有带这些，我在到底在干嘛。
跑得好累。
我靠着二皇子府外的院墙休息。偏过头，看向大门，不想再进去。
松开手，伞掉在地上。
仰起头，雪落在脸上。
雪缓缓融化。我期盼冰凉的感觉能消去心中的烦闷。
离开，不要再呆在这里。
这里好闷。
脚踩着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一步一步，不知向何方延续。
冷，很冷。
心却好静，好舒服。
漫无目的的享受寒冷，平生第一次呵。
蹲下，抓起一团雪，在手中揉捏。
其实很喜欢，只是怕冷不敢碰。
腿走酸了。
仰面平躺在雪上。
满眼都是纷落的白。
今天才知，寒冷也可以如此寂静。
闭眼躺在人迹罕至的小巷中，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熟悉的声音，“你想自杀？”
身体僵得不想动。
请允许我任性，一会，再一会就好。
我好不容易恢复平静。
杏桃挑眉，“你冷得很爽？”
“恩。”
“我试试。”说罢，他躺在我身旁。过了好一会，他问我，“琪儿....你不觉得身上湿乎乎?”
“恩，透湿。”
“地很硬。”
“非常硬。”
“琪儿，我想洗热水澡，再换身干净衣服。你呢？”
“我也是。”
“........”
“........”
和杏桃走去天香楼，洗澡，换衣，吃午饭。我点了三盘菜，他点了一碗粥。因为潇林的事情，我食不知味。桌子对面，杏桃津津有味的喝粥。真是个怪人，都不怎么吃菜的。
不小心嘀咕出“怪人”两个字。杏桃耳尖，听到了。他抬头，灵动至极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若有所指的说道，“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什么意思?”
杏桃耸耸肩，“没意思。”他用勺子搅了两下粥，又说，“今天早上出门呼吸新鲜空气，路上遇到冻死鬼，眼睛还是肿的。怎么，和潇林闹别扭了？”
“不是。”
“另有其人？我记得你是孤儿，好像也没什么朋友。能影响你的，除了潇林还有谁？”杏桃纳闷，眸中却隐去了很多东西，我看不透彻。
“不是闹别扭。”是我不知原因的独自别扭。
“那是什么，你像失恋了一样。”
我瞪大眼睛，“什么？”
“失恋。”杏桃随意调侃，“你诶，魂不守舍，茫然失落，在痛苦中挣扎着，不是失恋是什么？”
我低着头，缓缓说道，“莫名其妙的就想着他。莫名其妙的，又不想让自己想着他。烦躁来着。”
“不就是喜欢吗？”
“哦。”
原来是喜欢。抬眼，看到杏桃眸子中映着的我，很呆滞。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