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落雪》俊君

26、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冷血已经三日未曾休息，血红的眼睛布满杀气。
　　追命失踪了，而且没有丝毫蛛丝马迹，那群人就似来无影去无踪一样，无可追查。
　　”冷血，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冷血的心已经不能平复，气血翻涌，铁手看不下去。
　　“放开！”冷血的煞气毒人。
　　“你找遍了大半个京城，听我的，去休息一下。”铁手很担心。
　　“早就不对了！我早就应该跟着他，从他出京开始就应该跟着的！”冷血捉住铁手的手臂，抓得生疼。
　　“冷血，你信我吗？”铁手没有因为痛而移动半分。
　　“。。。。。”冷血看着铁手无言。
　　“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找。”铁手有些抱歉，早就知道最有可能的地方，只是无法肯定。
　　“哪里？”
　　“听我的，去休息，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追命完好得带回来。”
　　铁手的神色很认真，冷血手上的力渐渐撤了下来。
　　“好，明天。”冷血转身而去，铁手苦笑，若是无情不见，恐怕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吧。
　　是该准备准备了，追命该是在那个地方的。。。。

　　掌灯时分，夜深人静。
　　无情是个奇人，至少某些方面是。
　　他足不出户，但是知晓天下事。
　　他敏感警觉，若他不想，便无人能近身。
　　但是他此时却任由来人紧紧拥着。。。。。
　　“你这是在撒娇吗？”声音很轻，这是无情心情好的时候才有的态度。
　　“我暗中逛了三天才找到你这里。”铁手的心情也很好。
　　“这里的守卫确实很难搞，但是你还是找来了。”
　　“是，你在这里，我不放心。”放开手，走到无情的对面，铁手落座。
　　“我很好。”看到了铁手的担忧。
　　“我想了很多话，但是好像用不上了。”这和近乡情怯是一样的，真的见了却又不知所言。
　　“我得到了很多的消息，铁手，帮我查一件事。”此时不易多言。
　　“好，你说！”
　　“近三个月的入京人数帮我彻查，”皱起眉头，无情继续，“我怀疑，京中至少有数十，不，上百的金国死士。”
　　“什么？”铁手有预料到，只是这个数量未免有些惊人，“他们不是议和？”
　　“呵呵，不过是幌子而已，连铁枪震三江寒天和摄政王都偷偷摸摸，议和？会那么简单吗？”
　　“摄政王？完颜吴乞买？”铁手的眼瞬间瞪了起来，“吴晟颜！”
　　终于扣住了这最后的一环，无情赞许得点点头。
　　“他们太过于谨慎，我大概知道的也不过如此，具体的计划我还是没有办法一探究竟，”吴晟颜多日不见人影，无情心中也很没有把握，“但是，我能肯定一件事，这次不是只有和谈那么简单。”
　　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精致茶碗，铁手觉得很沉重。
　　“我知道了，我会和世叔商量，只是，无情，”铁手抬起头，正视无情的眼，“追命不见了！”
　　“什么时候？”无情消化了一阵子，开口问。
　　“三天前，还是老对手，只是，这次他们只是对着追命而来。”
　　“完颜宗真的四暗卫，果然，”思索片刻，“我心里有了大概，让冷血放心，我会找。”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吆喝声阵阵传来，提醒着有的人离开。
　　“我。。。”看着无情，铁手将下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国难当头，自己却想着这些，未免有些不堪，再抬起头来，双眼已是清明。
　　“我回去搜查，你自己小心。”铁手的笑令无情安了心，这才是铁手，侠肝义胆，稳重可靠的铁手。
　　“好，小心完颜宗真！”这是嘱咐，也是信任。
　　“保重！”深深一眼，飞身而去。
　　无情，等到这一切结束，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只是，现在，就按照你的意思吧，做好我们的捕快。。。。。

　　“身体还好吧？”睁开惺忪的双眼，吴晟颜疲惫的笑容出现了。
　　“大哥，几日不见了。”无情忽视那宠溺的眼神，拉整里衣。
　　“这几日忙，没有空闲陪你。”
　　“大哥事务繁忙，自然以大事为先，只是这大事就不知什么了？”无情支撑着起身。
　　“对不起。”吴晟颜的眼睛很忧郁，有些事，身不由己。
　　“大哥不必抱歉，虽然不知为什么我从座上宾变成了阶下囚，但是还是谢谢大哥的照顾。”
　　“我们今天出去逛逛吧。”算是缓和。
　　“大哥肯让我出门？”无情反问。
　　“雪鹰！”吴晟颜叫。
　　“主子。”门口传来雪鹰的回答。
　　“准备马车，我和公子要出门。”吴晟颜是真的高兴。
　　“是！”雪鹰退下。
　　“崖余，我们去玩吧。”这一瞬间，无情才恍然觉得纵然叱诧疆场，纵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吴晟颜，也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少年。。。

　　“崖余，我是第二次来京城，这里固然繁华，但是真想让你看看我们草原的辽阔。”
　　“崖余，那个是什么？中原的杂耍艺人都有此等功力。“
　　“崖余。。。。”
　　吴晟颜像个孩子般左顾右盼，尽管还是坐在马车里，但是挑开的车帘还是令外面的风光透了进来。
　　“老爷，您高抬贵手，放了小老儿吧。”苍老的声音透着苍凉。
　　“你欠老爷的租子现在还不还，给我砸！”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上前就要动手。
　　“别！别！啊。。。”老人家坐在地上，抽泣。
　　一时间街上纷纷攘攘，老人的菜摊很快就一片狼藉。
　　“什么人！”被称老爷的人被一颗石子敲痛了头。
　　“我家主子今日游玩，不想被恶狗败兴，这点银子，不知够不够这位老人家的租子？”
　　这点？这可是一百两的银票啊。。。。
　　“够，够，小的们，回家了。”一副狗腿的样子，雪鹰差点就一个巴掌招呼过去。
　　“主子，办好了。”雪鹰坐回车辕。
　　“恩，继续吧。”接下来的路上，虽然还是游玩，只是缺少那份兴致。
　　“贪官污吏，恶霸横行，民不聊生，这就是大宋吗？”终于忍不住，吴晟颜看着无情。
　　“是的，但是我们在努力着，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希望能国泰民安。”无情心中沉沉的。
　　“改变，又能改变多少，如果我给你一个真正的国泰民安，你可高兴？”
　　不是玩笑，那认真的眼神，令人无法回避，无情自认口齿伶俐，此时却难以回绝。
　　贪污，滥权，这样不可救药的朝廷，可能改变吗？
　　维持现状？还是重新开始？
　　不论如何，受苦的只有百姓。
　　真正的国泰民安，无情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