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落雪》俊君

23、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这才到夏天，怎么公子就开始伤秋了？"
　　吴晟颜离开的第三日，无情在雪鹰的陪拌下向京城出发。
　　这是吴晟颜的意思，也是无情的意思。
　　在雪鹰的滔滔不绝下，无情大概也算彻底了解吴晟颜的故事。
　　和无情自己猜得大概一致，吴晟颜便是完颜吴乞买，金国战功赫赫的英烈王。
　　雪鹰说，完颜晟是吴乞买的汉名，而吴晟颜，就是吴乞买的吴，完颜晟的晟，青颜的颜。
　　这是三个完全没有关联的字，可是却也是吴晟颜一生的最好概括。
　　吴乞买，完颜晟，青颜。
　　这是吴晟颜的一切。
　　青颜，是吴晟颜的生母，老主的汉妃。
　　无情曾经试图问过这位皇妃的过往，可是雪鹰却说，那是整个皇室斗争的故事，下人，是不能妄加评论的。
　　无情没有追问，毕竟这是与己无关的他人家事。
　　雪鹰很细心，很谨慎，医术很高明。
　　上路的第三日，无情救下了一个被土匪掳劫的年轻人，无奈之下，只能同行。
　　上有佞臣，下有贪官，民间土匪恶霸横行，这不平之事，自己又能管得了多少，无情从没怀疑过自己的理想，可是现在，他怀疑了，这样做，即使保住了宋室天下是不是对的。。。。
　　年轻人叫做小岩，倒也聪明伶俐，无情一直没有人服侍，雪鹰也没有反对。
　　离京城越来越近，无情的心也越来越乱。

　　“小王爷，铁手求见！“
　　宗真下榻驿馆也有一阵子了，每日倒也清闲。“请！”
　　“铁手参见小王爷。”
　　“铁捕头无事不来，想必必有大事，请讲。”
　　铁手其实是很不舒服的，每次见到这个诡异的小孩子总有被盯死的感觉，只是没有办法，“小王爷已入京多日，和谈的细节大概已经差不多了，我主甚是感激。只是，我主询问，如金国信笺上所说，这关于青龙珠的进贡到底何时实现？”
　　“呵呵，铁捕头着急了，还是你们大宋急了，青龙珠么，其实就是一颗珠子，你想知道问什么你们皇帝这么想要吗？”
　　看着宗真笑颜如花，铁手的汗毛几乎立了起来，人如果有太多的心机，不见得是好事，“圣上自有打算，不是我等所能妄自揣度的。”铁手抱拳而言。
　　“哈哈哈哈，好个圣上啊，铁手，我告诉你，青龙是我大金至宝，它是颗珠子不错，却是天下奇宝，人若食用，能延年益寿，你们所忠心的主子，也不过是个想长生不老的俗人而已！”
　　呵呵，是啊，其实追随皇上多年，铁手何尝不知？
　　“小王爷，请您注意言行。”
　　“铁手啊，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我们拿出青龙，你猜，大宋和我们和谈的条件是什么？”宗真笑得几乎眼含泪水。
　　铁手在忍，忍得辛苦，“下官不知。”
　　“我告诉你！你们大宋的皇帝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说，割了十五座城池！十五座啊，呵呵，我打一年也不见得会有十五座城池，怎么能让我不开心？”
　　宗真站直了身子，凑到铁手的身边，轻声描绘着接下来的话，“无情快死了哦，不瞒你说，那一镖是我打的，你们，为了这样的一个昏君，值得吗？哦！”
　　“哐啷！”所有的金国侍卫抽出了腰刀，因为。。。。
　　铁手几乎是一瞬间的动作，坚如磐石的铁手捉住宗真纤细的脖子，将之一提而起。
　　完颜宗真这时其实很后悔的，他低估了铁手的愤怒与实力，他不该激怒铁手，更不该忘记自己的情况，这些失误换来的是，双脚离地，呼吸困难。。。
　　铁手看着手中的小人，是的，就是他，就是他的关系，自己不得不离开无情，不得不面对差点失去无情的事实！
　　宗真回望着，没有震惊，只是越来越不顺畅的呼吸和涨红的脸显示他坚持不久了。。。
　　最终铁手放弃了，宗真被丢在地上疾速喘着。。。。
　　侍卫们一拥而上，铁手一拳击出，厅中红漆支柱应声而倒！
　　侍卫不再行动，守在宗真身边警戒着。。。
　　铁手终于找回了声音，“完颜宗真，我真的想杀你！真的！我们希望的是国泰民安，百姓和乐，即使我们为之去死，也死而无憾。你说的对，我们不值，我们不值为你这样的人去牺牲！这笔帐，我记下！你会付出代价！”铁手跨出大厅。
　　“王爷，我们。。。。”侍卫欲拦。
　　“让他走！”宗真的声音哑哑的。
　　铁手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的大厅和被杀气惊到而思考的宗真。

　　铁手不知如何出金国驿馆，也不知如何走回神捕司，更不知追命胡乱在耳边说些什么，他的脑子里只剩完颜宗真的贯耳魔音。
　　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有真实，从一开始，就是皇上和金国的圈套啊，割地赔款，只为了一颗珠子。。。。。
　　这是多么可怕的笑话，而无情，追命，甚至整个神捕司居然都在为这样的骗局赔命！
　　这是欺骗，也是背叛，无情，等你回来，我们离开吧。。。。

　　铮！赫然断掉的琴弦震破了无情白皙的手
　　“公子！小岩，帮忙啊！”雪鹰大叫。
　　“哦，哦，来了。”原来血也有这么美丽的颜色，樱红圆润。
　　手忙脚乱一阵，总算静了小来，无情坐在床头，把玩着手中的桃花玉箫，再想动琴是不可能了，雪鹰会骂人的。
　　连赶了几日的路，难得找到了小镇，三人落脚休息。
　　“小岩，到了京城，我们分手吧。”无情仍旧看着玉箫，没有表情，倒是少年吓得惊慌失措。
　　小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您对小岩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小岩愿一生一世陪在公子身边，做牛做马服侍公子。”
　　看着眼前青涩没有心机的少年，无情微笑，“一生一世，你可知我身染重疾？”
　　“小岩知道，公子百年之后，若小岩有幸健在，小岩会世代服侍公子后人，在此立誓，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又是一个傻子，“好了，我说说而已，你喜欢跟着就跟着吧。。。。”无情累了，渐渐闭上眼睛。
　　小岩跪着，很周正，瞪着不大的眼睛看着无情的睡颜，入了神。。。。。
　　宗真啊，你的对手不简单呢，怪不得要我出马，我很感兴趣。
　　少年笑了，无声而诡异。。。

　　“滚！”一脚打翻侍女手中的伤药，完颜宗真真得很恼火！
　　“哎呀，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啊，下去，我来。”接过伤药，飞魉在床沿做下，细细涂抹着宗真泛红的脖子，那里触目惊心的手指印难掩。“主子，不是我说您，你这么激怒铁手，也难怪他会伤您。”
　　“我不是叫你来说风凉话的。”宗真的心情很不好。
　　“那我给您带来的好消息，您要不要听？”飞魉很开心。
　　“说！”
　　“晟王到了，在前厅候着呢。”
　　宗真一跃而起，“你怎么不早说？”飞魉没有回答，只是笑着。
　　走到门口，宗真回头，会意一笑，“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魇魅三日后会到，和某人一起哦。。。。。”
　　瓷瓶落地，宗真快步离开，他知道，身后的女人必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