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蝶游芳录》濮阳揽月

15、是真妖怪

　　“小贼站住！”秦萱又急又气。那把匕首是父亲为她留下的，她最心爱的东西啊。

　　黑影也不答话，身形飘忽，忽远忽近，似乎是有意逗引着秦萱去追他，任凭秦萱怎么追，都是与他相隔一段距离。就这样追了一段路程，那黑影忽然几个起落拐入一片树丛不见了踪影。

　　“真是可恶！”秦萱停住脚步，恨恨道。却听见啪的一声，匕首竟不知在何处又被丢到她的脚下。秦萱捡起匕首，正感到疑惑，咕咕，夜猫儿的一声鸣叫，吓得她一个激灵，猛然发觉自己已置身于一处荒野之地。

　　“索脸妖怪之事并非谣传，姑娘务必不要到处走动。”秦萱恍然想起了那绿衣公子的提醒，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方才只顾着抢回匕首，竟忘了这要命的事情。周围夜幕沉沉，几朵云彩遮的天空更加黑暗，早已辨别不清来时的路，秦萱急得跺脚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呀。”

　　“呵呵，这里就是鬼的地方。”

　　秦萱一惊才发现，不远处的山神庙前，正站着那条黑影，正扯着低哑的声音对她笑。

　　“你，你是谁？”秦萱只觉得头脑一阵发蒙。

　　“呵呵，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黑影道。

　　天哪，真的碰上妖怪了么？秦萱身体一阵发软，简直想哭。

　　“小姑娘，把你的脸给我！”那妖怪大吼一声，伸出一只巨大的利爪向秦萱抓去！

　　“不要！”秦萱大惊，抬起匕首挡开利爪。那妖怪的爪子，竟如钢铁般锋利，同匕首相撞居然发出噹的一声脆响。

　　秦萱欲哭无泪，撒腿便跑，那妖怪笑道：“丫头，你逃得掉么？”

　　她当然逃不掉，妖怪不须多时，妖怪便追上了他的脚步，只见那妖怪腾空跃起，张开大手向秦萱背后拍去，秦萱无奈，只有回身去迎上那一掌。掌力深厚，震得她几乎飞了出去，不过还好，那个妖怪似乎要鲜活的皮肤，这一掌并未下杀手。秦萱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并未受伤。

　　“哈哈。”秦萱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吓傻了么？”妖怪道。

　　秦萱拍拍身上爬起来，虽然她还是有些瑟瑟，但看起来却是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你，你不是妖怪！”秦萱道。

　　那妖怪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果然只是个装神弄鬼的恶人！”秦萱喊道。刚才那与那掌相触的一瞬见，她忽然发现那妖怪的手竟是温热的，那只坚硬的利爪，不过是几根铁刃，同嗜血堂主赤诛的断魂刃很是相似。一时间那妖怪的神秘感骤然消失，她对鬼怪的恐惧感，自然也消失无踪了。

　　“呵呵,你发现了？”妖怪冷笑道。

　　“不错，你非但不是妖怪，而且，你一定是无生门的人。”秦萱道。“那种怪模怪样的武器，只有赤诛才会用，你一定是他的手下！”

　　“好聪明！我的确是无生门的人，却不是赤诛那个蠢物的下属。”妖怪冷笑道。“不过，猜到又有什么用？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的皮肤，还是我的！”

　　秦萱的心一沉，她的确不是那妖怪的对手，不过既然知道了对方是人，她却有了与那妖怪一搏的勇气。秦萱拔出匕首，对着那妖怪，做了个格挡的姿势，是生是死，拼一拼再说吧。云彩被风吹去大半，星光再现，秦萱小巧的匕首刀刃上映着星光盈盈发亮，宛若月牙。

　　那妖怪望着秦萱的匕首，表情忽然变得诧异。“寒晶石？丫头，怪不得你死命的追这把匕首，原来是个宝物！刚才倒是我看走了眼！”

　　“什么宝物？”秦萱问道。

　　“呵呵，我这次也讲下道义，你把这把匕首乖乖的送给我，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妖怪笑道。

　　“不行！这不是什么宝物，是我爹送给我的礼物！不能给你！” 秦萱怒道。

　　“不识抬举！ 傻丫头，真是固执，我出手杀了你，你的宝物还是我的，呵呵，还要白白赔上你的性命。” 妖怪冷笑道。“你的脸我还真舍不得放弃，正好一起给我！”

　　那妖怪抬手一挥，抓向秦萱的咽喉，秦萱急忙闪避，抬起匕首再次迎上那只利爪，那妖怪一愣，急忙收住招式，怒道：“臭丫头！你难道不怕碰坏了宝贝！”

　　秦萱不语，见那妖怪不动手，又将匕首一挥，向妖怪攻来。

　　“岂有此理！”妖怪向后一闪，

　　秦萱哪顾得了什么宝贝不宝贝的，只想快点击退这妖怪，握住匕首连连进攻。

　　“不陪你这样玩了！”妖怪向后一跃，冷笑道。

　　秦萱一惊，只见数道寒光向她飞来，只觉额头一麻，整个身体霎时瘫软了下来。

　　“呵呵，我今天真是一举两得呢，你本该用匕首交换你自己的。”妖怪冷笑着向秦萱靠近，冰冷的利刃轻触着她的脸颊。

　　“不要！”秦萱惊恐万分，拼命的想远离那只利爪，可是她的身体越来越麻，几乎动弹不得。绝望在她的心里渐渐蔓延.

　　“现在，你什么都留不下了！”妖怪笑道。

　　低哑的冷笑在秦萱的耳边渐渐的飘渺，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觉得脸颊边冰冷的铁刃在慢慢进入她的皮肤。悉悉索索的风声忽然变的嘈杂，远方的星光在她的眼中慢慢扩大，最后一片绿光闪过，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萱耳边渐渐的听到微弱的谈话声。

　　“应该没事了。”

　　“柳公子，麻烦你了。”是小飞的声音。

　　小飞？秦萱慢慢张开眼睛，已是天光大亮。

　　“嗯...”秦萱轻轻呻吟了一下，阳光灼的她眼睛微微发痛。

　　“秦姑娘，你可安好？”

　　秦萱循声望去，迎上一双同样明亮灼目的眼睛。

　　“你是？”

　　“秦姑娘，昨晚在寒舍借宿一宿，今日便不认得在下了？”那人柔声笑
　　道。

　　绿衣公子？秦萱一怔，慢慢醒过神来，忽然发觉脸上烫的难受。

　　“啊！我的脸还在么？”秦萱猛然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禁一阵惊恐，急忙捂住双颊喊道。

　　“秦姑娘莫怕，你没事。”绿衣公子拉开秦萱的手，笑道：“你自己看。”

　　秦萱微微张开眼睛，绿衣公子正拿着一面镜子对在她面前，镜中的少女的脸依然俏丽灵秀，粉若桃花。

　　“没事么？”秦萱又惊又喜。

　　“你的匕首。”绿衣公子将那把小巧的匕首递到秦萱面前。

　　“啊，它还在。”秦萱一把捉过匕首坐起来，将它紧紧的贴在心口，兴奋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萱！”门口，沈飞狐惊喜的喊道，急忙快步走过来。手中还握着一条浸湿的手绢。

　　“嗯。”秦萱笑笑。

　　“你怎么自己乱跑！吓死我了。”沈飞狐怒道。

　　“沈少侠，秦姑娘已无大碍，你不必再责怪她了。”绿衣公子笑道。

　　“脸好烫。”秦萱皱眉道。

　　沈飞狐忙将手绢敷到秦萱的脸上。“看来凝芳的毒性还没褪尽。”

　　“凝芳？是什么毒？”秦萱一惊。

　　“昨夜那妖怪在你额头上刺进一根银针上所淬的药物，”绿衣公子柔声道。“ 其实这也并非是毒药，不过是一种保持皮肉新鲜的药而已。只会让你的身体麻痹，不会致命，我已经帮你服了些清毒的草药，一会就不烫了。”

　　“谢谢。”秦萱把心一放，笑道。

　　“唉，算了，还好你没事。”沈飞狐长长的输了一口气。“柳公子，这次我们真是欠你太大人情了。”

　　“无妨。”绿衣公子笑道。“若要谢，沈少侠倒是应该多谢谢昨晚帮忙的村民。若不是他们全部赶来，那恶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便收手了。”

　　“这也是，我会去向他们道谢的。”沈飞狐笑笑。

　　“柳公子？你姓柳么？”秦萱问道。

　　绿衣公子微笑道：“在下柳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