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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未成瘾】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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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瘾]
8.
蛇。
他的“敲门声”,不小心吵醒了这山里刚苏醒过来的蛇。
青海普遍寒冷,因此各种在冬天里冬眠了的动物苏醒的都晚,他们在这时候来这里找虫盘也算是不怎么凑巧;黑瞎子听到了这声音后,他几乎是立即就判断出了假如自己再往下走的话,将会遇上什么东西,因此男人停了一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回走。他的目的不在此,也没有必要跟这些无谓的东西纠缠,浪费时间。
他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阿宁,尽管当时她把老爷山的详细资料和判断出的虫盘大概位置都给了黑瞎子,但到了真正倒斗的时候,重要存货几乎都在她手上——具体路线图和炸药。
阿宁必须这么做,尽管她如此艳丽能干,再尽管他们两个的目的都是相同的,但没有这些实打实的干货,她又怎么在明面的利益计算上说服一个比她强悍的男人心甘情愿跟她走?事后又如何计算酬劳?因此她必须要在这次取虫盘的任务中起到一个主导地位,并且她要让黑瞎子潜意识里相信,让自己成为领导者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能从中得到的好处要比她这个起主导地位的人多得多。
干盗墓这个行当的人,十之八九都是男性;女人本身在生理和心理方面都要比男人处于劣势;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阿宁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在这个以男人为主的行业里,作为一个外行人还能干的风生水起;她是个老江湖了,什么该做而什么她不该去干涉,这个女人都清楚的很;而聪明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呢?
彼时黑瞎子已经在这条直路的下坡路上前行了三分之一,归功于敏锐的五感,他能从底下时不时传来的杂乱无章的沙沙声判断出,这最底下有个蛇窝,同样也是是个天然的蓄水池,水池里的水一定是没有被冻结住的;这里离老爷山山体外部太远了,但不清楚有没有某种管道与外界相不相通;毋庸置疑的是,这最底下一定是比外面暖的,否则这些蛇也不会在如此寒冷的地方这么容易被惊醒,并且还有精力寻着声音朝他的方向爬过来。
于是黑瞎子往回走,为了便于在黑暗里行走,他再次摘下了墨镜;男人迈开大步的走,并且刻意的放轻了脚步,渐渐的,他听到在很远的身后,那种鳞片摩擦地面前进而发出的杂乱的沙沙声越来越小。
这里的动物没有多少灵性,要有点,也早就被冻呆了。
就在黑瞎子向上快要走完下坡路,即将回到这条道上的最高点时,他不经意间瞥见了其中一个石窟中,闪过了一道手电筒的光。
这道光几乎像是一道利刃一样剌过他的瞳孔,摘下墨镜的黑瞎子在看见那道光的那一瞬间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紧接着他就看见了从那个洞里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后退出来的阿宁,她的口中咬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握着火折子,整个人成一个防御姿势;缓过来的黑瞎子注意到她的双眼一刻不离地盯着洞里的某个地方——不知道她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会师。
这道手电光对没戴墨镜的黑瞎子来说就像常人突然直视太阳一样刺眼,他反手摸出墨镜不动声色的戴上,然后悄悄的摸到离阿宁只有一臂距离的地方,往洞里看过去,进入他视线的是,在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有十几只狼蛛,每个个头基本上都有红富士大小,狼眼手电光照太强,他分辨不出它们腿上的刚毛是黑色还是其它什么颜色;这些东西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伸展着毛茸茸的腿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以一种猎食者的姿态,准备爬出来。
但这些几乎是洞穴生物的昆虫基本上不是很成问题。看着阿宁几乎要退到自己身上,黑瞎子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把她嘴里叼着的手电筒取了下来,继续照着狼蛛们,他动作很快,力气也不小,以至于阿宁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还维持着张着嘴咬手电的口型。
“How are you?”
这一拍把她整个人都惊了一下,阿宁猛的转过头来看着黑瞎子,手上的匕首下意识地反手就劈了下来,被他侧身闪了过去。也亏得阿宁胆子大,换做一般女人在这种完全黑暗,并且自身神经高度紧绷的情况下早就在原地一蹦三尺大声尖叫起来,但这个女人是个特例,她被惊吓过后马上镇定了下来,待双眼适应黑暗后,她勉强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部轮廓。
但阿宁没有回答他。
她眯了眯眼,接着麻利的点燃了几个火折子丢进狼蛛中间,几只狼蛛的绒毛马上被烧着,疼的在洞口附近四处乱跑,不时撞到其他狼蛛撞得人仰蛛翻,于是你燃我我燃你,它们烧着后发出吡吡剥剥的声音;这样不一会整群狼蛛都遭了殃,没多久一群蛛就给烧的八只腿挣扎着蜷缩起来,全身冒着白烟,躺在地上不动了。
女人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匕首和剩下的火折子,拿过黑瞎子手里的手电筒,简单照了一下四周,确认了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
“你为什么要进来这里,这里和虫盘有关系吗?”阿宁边照边问,语气漫不经心,不时瞥向他的眼神却带着质问和锐利,其中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黑瞎子没有说话。他不能确定这个女人是在装傻还是真的着了道,她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人精了。
他朝阿宁耸了耸肩,比了个手势,示意向前走走,找找出口。
尽管两人心里都知道,按照现在的情况,这里有天然出口的几率微乎其微,想出去,只能靠炸;但是能不炸山就最好不要炸山,首先,黑暗会阻碍人对于时间与空间的正确判断,他们并不能非常确定他们炸的时候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走到了接近外面的什么地方;其次,万一对地貌的判断失误,那么这么一炸半座峰都有可能压下来,到时候他会死的更快。很明显阿宁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接下来的四五天,这个女人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她当时确实是着了道。
这四五天里,两人走走停停,找遍了这条道和道上所有的分支石窟,甚至还按设想的走到了最底的蛇窝,那里果真有个水潭,他俩不费很多力气杀了所有的蛇,但始终找不到出口,甚至没有发现一点石壁薄的地方,两人仿佛是走入了山体的最里面。
寒冷是可以克服的干粮是够的,但水就不一定了。
阿宁一下子靠在其中一个石壁上,这是第几天了?她仰着头把头抵在粗糙的石壁上,身旁不用看也能知道,黑瞎子就坐在她旁边;女人想了想,第四天了。
在几乎完全漆黑的情况下,他们在山体内部待了四天。
这真是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彼时阿宁听到保安走远了的脚步声就爬了下来,结果发现黑瞎子不见了,就找,然后也找到了那个洞口;她爬上去,同样看见了黑瞎子在洞里面,但她没有用石头去击打他,而是将石头打在男人前进着的脚边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是未果,于是她才爬上来喊他,接下来她面前的黑瞎子就跑不见了。
两人互相看到对方走入洞里,去追,结果两人都被困死在了洞里。这对于他们两个老手来说,真是阴沟里翻船。
难道真是山野之中多精怪?
她没有多少精神的把眼光瞥向靠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他和她是一样的动作,同样仰着头在小憩,即使阿宁看不出黑瞎子有多少疲惫,但她知道黑瞎子的情况同样不那么乐观;两人每次休整进食时,摄入的食物量都是一样的,而这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肯定不够。
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寒冷,山里不仅有低于地面的极寒,还有湿气,人是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待这么久的,也亏得他俩一直在找路,这种恶劣环境对他们影响不是非常的大。
黑瞎子简单地眯了会后,就低着头开始摸烟盒,摸出来后叼在嘴里就开始点烟;男人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视线,那视线里面的探寻意味一点都没保留。他笑笑,递给她一根烟。
阿宁从善从流的接过来叼在嘴上,咬着烟嘴摸遍了衣兜也没找到打火机。
“借个火。”
她现在的声音像是情事刚罢的沙哑——由于缺水的缘故。
于是黑瞎子递给她自己的打火机,叮的一声擦着火石,女人低着头点烟,一手下意识地护着火苗,这个打火机快没油了,点起的火苗很小,橘黄色的火把她的侧脸脸颊映出一个很柔和的弧度。
由于处在黑暗中太久,阿宁的眼睛被这光绕的有些疼,她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双眼成了月牙形状,神情平添了几许柔和;这么一来,就显得她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配上眼尾的弧度,很能让人联想到振翅欲飞的蝴蝶。
黑瞎子看着她俯身点烟的动作,很莫名地就想起了每次两人办完事后,她的眼角眉梢都好像扑了胭脂一样的红,非常好看。
“还是兰州吗?”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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