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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Vol.007]好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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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崎樱乃第一次见到迹部绯月,是在高二那年春天。
早樱盛开的四月。
升入高二的那个学期悄无声息地来临了,青学的樱花烂漫。龙崎樱乃与小坂田朋香像往常一样一下部活就往男子网球部跑,女子网球部要比男子的放得早。可是她在下一瞬看见的光景却让她被生生钉在了原地。
越前龙马难得骑车进学校,春天的清风鼓起他的衣角。自行车后座侧坐着女孩子,像是享受专属座位似的。
她单手搂着少年的腰,红裙飘飘,那双纤细的腿白得晃人。侧脸氤氲着黄昏柔和的橘色的光,仰起头说话时,眉眼间藏着星河。
那张脸精致得不似凡人。
他们出现在画中,便是风景。
少年停好车,少女跳下来,衣袂翻飞。她递来紫色的葡萄味Ponta,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旋即牵着她的手迎着夕阳走进网球部,陌生的少女剥开白色的糖纸,叼在嘴里连蹦带跳地踩着他颀长的影子,踏着小碎步,乖巧而甜美。
那时青学的前辈们大多已经升入大学,却依然偶尔会回网球部指导后辈。就连手冢前辈也从德国回来了。
手冢国光习惯性地道:“越前,你迟到了。”
“知道了,二十圈是吧,我马上跑。”
青学的前辈们调侃:“我就说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原来是别有用心啊。这么积极领罚,一点都不像你啊越前。”
龙崎樱乃听见身旁的小坂田朋香忿忿不平的声音:“她是谁啊,龙马少爷为什么要用自行车载她,还拉着她的手光明正大地进网球部。”
“她真好看。”
她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
十七岁的龙崎樱乃那头酒红色的长发依然及腰,只是不再是累赘的长长的双麻花辫。岁月沉淀了她羞涩扭扭捏捏的性情,小坂田朋香说她多了大和抚子温婉的气质,拦住她告白递情书的男生也越来越多。
可十七岁的龙崎樱乃,仍旧固执地喜欢越前龙马。
但她见到了那人一眼,便明白。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她一笑,世间的颜色都在刹那间黯然失色了。
就连龙马君,也会为那样的女孩子而心动。
那个女孩子说:“前辈们好,我叫迹部绯月。”
她叫绯月。
“前辈们叫我绯月就好,不然,跟我那个不华丽的哥哥混淆起来,我可是会苦恼的哦。”她俏皮地眨眨眼。
不二周助弯了眉眼:“我们又见面了,绯月。”
菊丸英二兴奋不已,他与桃城武暧昧地对视一眼:“以前我就怀疑你小子外面有狗了,没想到居然是绯月。小不点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绯月拐到手的?”
“……好痛啊,英二前辈,阿桃前辈。”
乾贞治推推眼镜,翻了翻数据:“久仰大名,冰帝的公主殿下。”
那个她心尖上的少年呢。
他始终垂眸望着她,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细腻温柔。
龙崎樱乃心底发涩。
酸酸的。
她伸出手捂住眼睛,害怕泪水没出息地倾泻出来,这样显得她更加狼狈可笑。毕竟,她可是以前因为越前龙马的一句话就能泪奔的爱哭鬼。
……
我好难过。
龙马君,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
恬不知耻,不知疲倦。
好多年。
*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龙崎樱乃曾经不知疲倦地喜欢了越前龙马很多年,没有人知道,越前龙马也自欺欺人地喜欢着迹部绯月。
——好多年。
……
迹部景吾是在迹部绯月与越前龙马恋爱的第一年发现这个秘密的。
而在那之前迹部绯月从未看过越前龙马的正式比赛,哪怕一场。越前龙马明里暗里地跟迹部绯月抱怨过好多回,小公主满口答应,翌日却照常消失的得无影无踪。其实也不是鸽了跟越前龙马的约定,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远远地坐在草地上,绑着单马尾,宽大的运动衫,和一顶棒球帽,压低得遮住了半张脸。
为此越前龙马经常同她闹别扭。
迹部绯月觉得无辜极了。
她是怕撞见冰帝的人。
哪怕迹部景吾已经升学,在东京大学混得风生水起,顺便与秋元凉兮谈起了老年般细水长流的恋爱,并且作为迹部财阀的唯一继承人正式接手迹部家族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而无暇顾及她。
迹部景吾以为她不知道。
但没有谁能比她更清楚,这么多年迹部绯月的每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半数都是她那位亲爱的哥哥的手笔。
她还记得偶然撞见迹部景吾在街头网球场上拿网球拍指着她的某位现任,眉目一如既往的桀骜嚣张:“打赢了本大爷,就允许你跟绯月在一起。”
真可惜。
她从一开始就预见了所有的结局。
只是她装作不知道。
无非是她再喜欢那些人,也越不过这些年来与她相伴着长大的哥哥。
可是越前龙马。
迹部绯月屈膝坐在树荫下,双眸定定望着远处握着球拍嘴角始终上扬的越前龙马。少女侧头,发尖扫过颈脖,没由来地相信他:
怎么可能。
越前龙马怎么可能会输。
迹部绯月站起来拍了拍运动裤沾上的灰尘,在越前龙马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时计划低调离开,却听见熟悉的磁性的嗓音,她在下一秒被稳准狠地揪住了衣领:
“——绯月?”
糟了。
……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显然是来不及了。
迹部景吾已经摘下了她的帽子,长发倾泻而下。他依然站在队伍的最中间,身后的少年高大强壮,神色木讷,让她彻底打消了撒腿就跑的念头。除此冰帝牛/郎团以前的那些前辈也在,余光求助般地落在她名义上的好姬/友身上,肩负重任的忍足侑士顶着她可怜无助弱小的灼热视线默默别开了脸。
超没义气啊混蛋忍足侑士。
——塑料姐妹花。
迹部景吾俯下/身子直勾勾平视她,声音有些危险:“从刚才起就盯着你半天了,你鬼鬼祟祟地在这儿干什么,啊嗯?”
“没、没干什么啊。”
迹部绯月她怂了:“我就是散步,散步而已。”
她小声嘀咕:
“我都伪装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来。”
“你化成灰本大爷也认得。”
迹部景吾发现了华点,揪着她的衣领不撒手。她鬼鬼祟祟地跑来关东大赛的会场实在是可疑,还未等他琢磨透,便听见娴熟的一声:“绯月。”
青学那个嚣张的小子背着网球包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半张脸笼罩在阴翳里。他攥紧网球袋走近,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抱怨:“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声。”
迹部景吾望着她:
“绯月?”
“绯月,怎么回事?”
他问。
迹部绯月:“……”
等得不耐烦了的迹部景吾又用威胁的眼神望向目光躲闪的忍足侑士:“忍足,你来说。”
不敢说。
雨我无瓜。
而越前龙马像是没有察觉到冰帝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一片凝滞的空气中仿佛才瞧见迹部景吾似的:“啊,猴子山大王也在,是来看冰帝怎么败北的吗?”
迹部景吾嗤笑:“狂妄的小子。”
“今年赢的会是冰帝。”他似是暂时忘记了追究迹部绯月,尽管两人莫名的娴熟疑点重重,我行我素地转身:“走了,绯月。”
还未等迹部绯月松口气,便又听见一声:“绯月,走了。”
迹部景吾:?
冰帝余下部员:?
忍足侑士:!
迹部绯月:……!
越前龙马勾唇挑衅一笑:“绯月是我女朋友。”
有那么一瞬间迹部景吾觉得自己被灭五感了,这句话的杀伤力堪比国三那年烧烤比赛喝的咖啡。纵观全场的军师忍足侑士忍不住拍手想道“如果青学的手冢在大概又会说‘不愧是迹部即使失去意识也要君临天下’”。
说不清迹部景吾如今心里是什么滋味。
大概。
就是庶民所说的那种自家的猪又去拱别人菜园子里的白菜了。
……反了。
应该是自家城堡里精心灌溉养大的白菜,又被野生的猪给拱了。
·
后来前来围观看好戏的青学和冰帝已经毕业的网球部前辈们都无比庆幸,他们又有幸看到了一场如国三那年般帝王与王子的世纪对决。即便忙于家族事务的迹部景吾久未触碰球拍,而越前龙马从美国经历了无数次残酷比赛的淬炼。
那熟悉的应援声。
那熟悉的挑衅同调。
迹部绯月托着下巴想:这两个人无论从哪儿看都出乎意料地合拍,她可能只是个意外。
这场比赛仍然不分输赢。
于是比到六比六平分的时候迹部景吾觉得稍微有点没劲,便自作主张地单方面暂停了这场比赛,他把球拍扔到迹部绯月的怀里:“你我的胜负留到下次,小子。”
“害怕了么。”
越前龙马无所畏惧:“所以才急着逃跑。”
“虽然不知道绯月看上你什么了。”
迹部景吾披上外套,衣袖摇晃。他觑了一眼从以前开始就染上毒舌的恶习现在依然不改的越前龙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但是以后你就知道了,在迹部家,本大爷还算善良的。一声不吭地骗走我们迹部家的小公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什么的无所谓了。”
越前龙马耸耸肩:“反正她迟早会跟我姓越前。”
“嗤。”
迹部景吾嗤笑声:
“走了,绯月。”
迹部绯月抱着球拍伫立在原地,她直直盯着越前龙马。
迹部景吾警告:“你最好跟我走。”
“……知道了。”
“绯月。”
迹部绯月眨眨眼。
顷刻间迹部景吾已经半俯下/身,伸出手掌摸了下她的头。就像越前龙马撸卡鲁宾一样让她有种毛发差点被撸秃的错觉,但迹部景吾的神色再自然不过:“这次的事我替你保密。不过你也得把他藏好,别让父亲母亲给发现了。否则,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届时我也护不了你。”
今天的冲击实在是大。
迹部绯月扑上去一个熊抱:“哥哥你最好了。”
“……迹部绯月你给本大爷撒手。”
…
迹部景吾替迹部绯月守口如瓶,真的生生把这个消息从四面八方地拦下来。只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冰帝跑来青学挑战越前龙马的男生渐渐多了起来,一个个叫嚷着用网球决斗,却在单方面的厮杀里,铩羽而归。
……
……
后来迹部景吾问迹部绯月喜欢越前龙马什么。
曾经娇纵蛮横的迹部财阀的小公主歪着头咧嘴一笑,脱口而出:
“龙马很温柔呀。”
……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温柔,而我也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身为迹部景吾妹妹的迹部绯月在冰帝有着“冰帝帝姬”的称号,甚至因为她的长相和性格使得她受欢迎的程度不亚于迹部景吾,冰帝有专门的“迹部绯月后援会”。
迹部绯月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卿。
迹部景吾曾经发话说如果要追求迹部绯月就必须打赢他。
于是前赴后继的男生,全都铩羽而归,越挫越勇。
逐渐成了冰帝的传统。
即使他上大学念了东大也不例外。
后来。
迹部景吾说:“如果要追求迹部绯月,就必须打赢青学的越前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