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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Vol.041]大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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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守则第四十一条:就算难过得快要死了也不要让人平白担心。]
有时候真相,远比你以为的还要沉重难堪。
——摘自·《小公主观察日记》
*
仿佛坠入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恍如双目失焦般,眼前是望不见尽头的沉重而寂静的医院长廊。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冷寂如冰,她独自坐在长椅上,找不到回家的路,茫然而不知所措。
“……绯月?”
温和的男声拉回了她的神智。
眼睛慢慢聚焦,迹部绯月神色恍惚地抬起头,对上少年紫罗兰似的深邃眼眸,眨眨眼,指尖扣紧了白纸,扯开一个惨白的笑。
少年半蹲下来,与她平视,微诧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原来真的是你啊,绯月。”
迹部绯月下意识地把纸藏到身后,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喉咙干涩,打招呼:“……精市哥哥。”
她与幸村精市相识于她国一那年,在东京的医院里。
性情迥异的两个人却成了知己。
幸村精市待迹部绯月从来都是像面对着小孩子,他见她回过神来,笑了笑,问:“你怎么在神奈川?”
迹部绯月弯起眉眼,咧开嘴角笑:“稍微有点事。”
那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她双眸轻黯,宛若一潭死水,失了往日的神采。心细如发如幸村精市自然是留意到了,而且她说出那话时嘴角往下撇,拇指摩挲着食指,那是说谎的人极度不安的表现。
他没有戳穿。
倒是提起了另一桩事,“我跟小奈一起来的,她去取东西了,你要不要跟她打声招呼。”
迹部绯月神色微僵。
她怎么也没想到幸村精市会是跟越前初奈一起来的,虽然知道她去立海大念的书,但从没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而越前初奈知道了,定是瞒不住越前龙马的。
而她不想让担心。
一点也不。
猛地站起来,像极了个受惊的小鹿,迹部绯月慌乱地说,“今天在医院遇到我的事请保密,尤其是对奈奈。”
她往外跑,穿过医院的长廊,听见了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害怕的,失措的。很快便掩埋在簌簌的风声里了。
幸村精市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眼眸里似有不解。
越前初奈走过来,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颜如花地问。
“怎么了?”
“……没什么。”
应该没什么事吧,她。只是那心不在焉的神色,让人有点在意。幸村精市把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
昨天在公司忙得晕头转向,但对于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的迹部景吾来说,也不至于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程度。素来严于律己的他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路过书房时停了一下,问西蒙管家,“我的书房有人翻过?”
“是,昨天小姐替少爷找文件时在书房里待了很久。对不起少爷,是我的过错,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算了。”
迹部景吾扶额叹气,制止了他。绯月这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改不了,真让人头疼。这样想着,他往餐厅走去。
今天有跟青学的练习赛。
迹部景吾想到那个拐走他宝贝妹妹的嚣张小子,顿时觉得心塞。坐在餐桌上插着牛排时狠狠地想,他这次练习赛要好好讨回债来。
呵。
嘴角染上了冷笑。
双手交叠在身前、站得规规矩矩的西蒙管家头一次见到自家少爷露出这样的神情,莫名打了个寒颤。
迹部景吾恢复了往常的优雅。
他没看见迹部绯月,拧紧了眉:“绯月那丫头呢?都这个时候还没起床。”
事实上迹部绯月在周末的美好时光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迹部景吾寻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墅里的女佣亦是心照不宣地没去打扰她。
但先前迹部绯月老是在他耳边念叨着说这次练习赛一定要把她从床上揪起来,他听得不耐烦了才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作了保证。
于是他说:“西蒙,你让人去喊一下她。”
“回少爷。”
西蒙管家稍稍欠了下/身,答:“小姐一大早就出了门。”
迹部景吾有些意外。
脸刹那间沉了下来。
迹部绯月那死丫头,该不会没皮没脸地跑去找青学那小子了吧。
忽地觉得每天早上的牛排都素然无味了,迹部景吾胸腔有团火,像是养了那么多年的白菜被猪给拱了。他搁下餐具,牛排吃到一半,打了个响指,“走了。”
“好的,少爷。”
西蒙管家递上餐巾纸,低声问,“少爷,您今天要坐什么交通工具?”
迹部景吾将折叠的纸巾展开,动作有条不紊,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眉梢掺着得色,“啊嗯,那还用说?”
那自然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了。
一顿,他补充道:“先去冰帝接人。”
·
所以当迹部景吾载着他的部员们从天而降落在青学教学楼的天台上时,恰好抬起头望见这一幕的越前龙马仰头喝葡萄味Ponta,喷了桃城武一脸的果汁。
他拉了拉帽檐,丝毫不觉得愧疚,不走心地道歉:“啊,抱歉。”
桃城武挥舞着拳头,张牙舞爪,揪着越前龙马的衣领,“喂,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这是你对待前辈的态度吗,啊?”
“喂,阿桃。”
还是被前辈给阻止了。
桃城武抹了一把脸,果汁粘在脸上,黏糊糊。看不下去的海堂扔给他一张毛巾,嗤笑一声:“果然是个笨蛋。”
眼见着又要打起来了,罪魁祸首越前龙马无辜地眨眨眼,别过头。
“啧,还是老样子,这群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侑士,他们是猴子吗?青学什么时候变成马戏团了?”
“没想到这就是你们青学的待客之道,手冢,啊?”
青学的所有人都收敛了笑。
“……冰帝。”
“哟。”
越前龙马把喝完的易拉罐扔到最近的垃圾桶里,视线在冰帝的队伍里扫了一圈,眼眸暗了暗。才扬起唇打招呼,露出挑衅的笑,“我就说这么风/骚的出场,原来是猴子山大王带着他的猴崽过来了啊。”
“绯月不在。”
迹部景吾一下子探查出了他的意图,抚着泪痣居高临下地觑着他:“话说你的称呼不对吧,好歹本大爷也是你大舅子。”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就对了。
迹部绯月看上这么个嚣张的小子,眼光着实不怎么好,还是一见钟情这么扯的理由。
“……”
越、前、龙、马、他、生、气、了。
桃城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大手拍着他的背,笑得前俯后仰:“呐呐,越前,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跟迹部是这种关系啊。”
“我也不知道呢。”
不二周助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
越前龙马面色阴沉,凝视着迹部景吾那张张扬又欠揍的脸,“今天的胜者,是我。”
“胜者?”
迹部景吾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胜者,当然是我。”
……
两胜两败。
青学与冰帝这么些年在正式或非正式对战中不知道比过多少次了,胜负的概率各一半。越前龙马把目光从没亮过的手机屏幕上移开,皱了皱眉。
又是两胜两败。
这就意味着他又得跟那个猴子山大王比赛了,好累的。
她没回消息。
越前龙马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上场比赛的结果便又低下了头,收件箱那里空荡荡的,没来新的消息。
明明他之前就和她说过。
……她又骗他。
烦躁涌上心头。
这样心不在焉的模样引来了观战的手冢国光的不满,他冰冷地提醒道:“越前。”
该他上场了。
细心如不二周助自然是察觉到了自家小支柱今天的不在状况,但他今天的对手是迹部,怕是没有走神的机会。
“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没什么。”
越前龙马把手机收着,淡声说道。
他拿起搁在旁边的网球拍,久违的感觉又漫上来。
国一那年的比赛仿佛还在昨天,无论是与迹部景吾的,亦或是幸村精市的,都足以称得上是激战。
他们作为对手,无可挑剔。能轻而易举撩起他好战的灵魂。
这两年他待在青学的国中部,支撑着整个网球部。全国范围内却再也没遇到对手,越前龙马的名字成了中学界闻风丧胆的存在,年纪轻轻便站在顶端的他,却觉得有点寂寞了。
他弯了弯唇。
·
迹部景吾这边亦不轻松。
他绑鞋带时刚下场的忍足侑士接过毛巾擦了下汗,侧过头,“刚才我就想问了,怎么今天小公主没跟来。”
迹部景吾冷哼。
“她又不是本大爷的腿部挂件,我去哪儿就跟到哪儿。”
“但今天的比赛难得一见,毕竟,是大舅子和小妹夫的决斗啊。”
“……”
迹部景吾忍无可忍,“闭嘴。”
向日岳人在另一边嚷嚷道,“迹部,你手机响了。”
他手上拿的那个手机是迹部家的人遇到紧急情况时才会打的,他没办法做到熟视无睹,便伸出手,“拿来。”
接过电话的迹部景吾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起初神色还有些不耐烦,霎时脸色一变,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他径直走到对面。
落下一片阴影。
“喂,越前。”
系鞋带的越前龙马抬头望他,才发现这时候的迹部景吾阴沉得可怕。待他听清了他说的话时,猛地睁大了猫眼,瞳孔微缩。
自重生以来就没有过的惊惧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
“……绯月,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有个大舅子的梗,大爷去超市给媳妇买那啥的时候撞见桃城了。
小剧场:
桃城:“越前,你猜我刚在超市遇见了谁?迹部啊。你猜我撞见了什么?”
龙马:……
龙马:阿桃前辈,你知不知道我这边是几点?
桃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刚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是关于迹部的。
龙马:谁啊?
桃城:你问我迹部是谁?
龙马:绯月?你见到她了?她怎么了?
桃城:是冰帝那个猴子山大王,不是你媳妇!
龙马:哦。
桃城:你大舅子!
龙马:……
啪的一声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