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想当好学生》森小然

3、第三章 考试什么的都去死吧

　　她平时的作业也是抄别人的，自己做了之后才知道有多费时间。偏偏今天的作业又格外多，再加上平时上课没怎么听，各种定理全都不知道，只好一边翻书一边做，磕磕绊绊地做完了数学科学之后，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语文英语社会干脆乱做一气。

　　反正抄作业抄完就好了，管它对不对呢。

　　第二天当蒋衍的那帮弟兄们看到陈絮烨把作业本和豆浆包子整整齐齐地放在任平生的课桌上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蒋衍笑嘻嘻地解释道：“她认了人家当大哥呢。”

　　陈絮烨的耳朵灵敏，蒋衍的一句话都逃不过她的耳朵：“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把你课桌给掀了？”

　　“不敢不敢，女侠饶命，话说女侠可以把你的作业给我参考参考吗？”蒋衍和任平生一样，每次都是晚上什么作业都不做，在外面游荡，早上来教室狂补。

　　“那也得等人家抄完了。”

　　说这话的功夫，任平生进来了，看到桌子上的早餐和作业本，轻声对陈絮烨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叼着个包子开始补作业。

　　“算了算了，等他抄完都猴年马月了，我还是找别人吧。”蒋衍本来就是随便说说的，也没要陈絮烨一定兑现。

　　任平生唰唰几下就抄完了，把本子还给了陈絮烨，夹在本子中的还有一些钱。

　　“不用了吧，算我请的。”陈絮烨想把钱还给任平生。

　　“拿着吧，这是一个月的早餐钱。”

　　“......”看来她这一个月都得早起了。

　　好在任平生抄作业根本不看作业质量，于是陈絮烨琢磨出了一套快速写作业的方法，选择题ABCD乱写，填空题计算复杂的就空着，大题难的也空着，文科问答题随便写一两句话上去。

　　任平生也不傻，抄作业不会照抄，每次都会改几个选项。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两人成功把大部分老师的好感败光了，每次作业不认真的名单都有他们，尤其是社会老师，看陈絮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快变成了猪肝色。

　　陈絮烨也不在乎，她经过千锤百炼，脸皮已经像城墙一样厚了。

　　过了一段时间任平生又给了她一个任务，让她帮忙买中饭。

　　学校食堂的饭很难吃，陈絮烨怀疑食堂的厨师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做饭，所有的食材丢进水里煮一煮就完事了，一点油水都没有。

　　正好学校的侧门对面有一排小吃街，但学校又管得严，不允许学生出去，于是每到中午这里便变成了学生和老板隔空喊话的地方。

　　那个时候外卖还不是很普及，也没有相关的软件，如果想叫肯德基之类的店家送餐还得提前打电话，等的时间也很久，送餐费都抵得上饭钱了，还不如叫小吃街的老板从门缝里塞进来。

　　陈絮烨走到一家面馆对面，扯着嗓门喊道：“老板，来两份牛肉面，打包。”

　　可惜了她一世英名，居然沦落到给人跑腿的地步。

　　这一块因为是重灾区，所以会有教导主任定期来抽查，陈絮烨拿了东西付了钱之后赶紧像兔子一样跑上了楼。

　　还好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室里静悄悄的，陈絮烨像做贼一样把东西给了任平生，随后就回到座位上埋头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儿她察觉不对，警惕地看了看外面，这一看不要紧，正好看见吃完饭的老班悠哉游哉地从教室外面走过，目光和她撞了个正着。

　　陈絮烨赶紧把塑料盒藏到桌子底下，可惜来不及了，老班已经走进了教室。

　　“怎么不去食堂吃饭？”

　　“饭太难吃了。”陈絮烨实话实说。

　　“面是你买的还是任平生买的？”

　　“我。”此时的陈絮烨特别像一个打头阵的英雄。

　　老班看了她一会儿，问道：“吃饱了没？”

　　什么？陈絮烨呆了一下，连忙回答道：“饱了饱了。”老班这么看她，她也吃不下了。

　　“那就好，以后不要吃外面的东西了，不干净。”说完这句话，老班就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陈絮烨心里一沉，老班八成是告诉教导主任去了。

　　倒不是她怕挨批评，现在任何的言语对她已经起不了作用了。只是教导主任是个嗓音极其尖细的女人，常常震得她耳膜发疼，她的办公室又时常弥漫着一股菜汤的味道，每次非得把她熏个半死才肯放她走，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问候教导主任的。

　　“怎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这次怎么这么害怕？”任平生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嘲弄。

　　还不是因为我要替你背锅。陈絮烨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说出来的却是：“你不觉得教导主任很可怕吗？”

　　“不觉得啊，我上次打架被请去办公室的时候她对我还挺客气的，就给我讲了点道理，也没骂我。”

　　性别歧视要不要这么明显啊。陈絮烨在心里骂了一句。不过一想她弄砸了这位老大的午餐，又有一丝愧疚：“对不起啊，害你没好好吃饭，我放学买点东西补偿你吧。”

　　“这倒不用了，以后就在食堂吃吧。”

　　陈絮烨刚要感谢这位大佬网开一面，结果大佬又说了一句：“那你再帮我带一个月的早餐吧。”

　　好吧，当她没说。

　　陈絮烨憋了一肚子气，拎着两人的塑料盒下楼，重重地丢进了垃圾桶。

　　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计算着用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合适，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家牛肉面店是她某个亲戚开的，他怕陈絮烨吃不好，给她加强营养，顺便帮任平生也带了一份。

　　快要放学的时候，陈絮烨还没等到教导主任的问候，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老班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班已经站到了讲台上，示意大家静一静。

　　“最近有同学反映吃不下学校的饭菜，下午会饿对吧？”

　　那当然，就这饭菜谁吃得下啊。陈絮烨心想。

　　“所以我允许大家带一些点心过来，课间的时候可以吃，不过不要让其他班的同学看到，你们中午也可以自己带菜到食堂去吃，不要吃外面的东西，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老班万岁！”下面已经有同学开始欢呼。

　　“我还没说完呢。”老班阴森森地笑了，“谁要是让我发现中午去买小吃街的东西，罚两张科学卷子。”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

　　果不其然，科学课代表发作业本的时候，她的那本里夹着两张卷子。

　　陈絮烨悄悄地扭头寻找任平生，只见后者扬了扬手里的两张卷子，一脸无辜。

　　好吧，她忍还不行吗？

　　从此以后她的任务又多了一项，帮任平生买课间点心，并且不能一直一种花样。

　　万幸的是她总算不用去找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巫婆了，为了表示对老班的感谢，她后面的一段时间都消停了许多。

　　不过她与老班的良好关系没维持多久，就被期中测验打破了。

　　这次的期中测验老班非常重视，因为要进行排名，这关系到他在办公室的地位。

　　结果陈絮烨蒋衍任平生等人非常争气，每门课都在班级倒数徘徊，把平均分拉低了许多，硬生生地让另一个重点班超过了。

　　老班被气了个半死，花了半节课的时间来进行思想教育，眼光扫到陈絮烨的时候，十分不友好：“陈絮烨，我不得不当面批评你了，老师们都说你白白长了颗聪明的脑袋，要是好好努力的话成绩不会差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努力呢？你难道仅仅满足于以后读个职高吗？有没有点更高的追求？学学人家林雅璐吧。”

　　又来了。陈絮烨觉得十分头痛，每个长辈说的话都这么千篇一律，你要努力学习，考个好高中，这样才能考个好大学，考了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工作之后结婚生子，然后周而复始。

　　难道人生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吗？按照既定的轨迹走多没意思，她最反感的就是像林雅璐这样的学生，整天一个劲地死学，多无趣啊。

　　只是老班在气头上，她就不火上浇油了，要不然以后都别想混了。

　　老班发泄痛快了，冷着脸开始讲解试卷，讲了没一会儿就下课了，又是另一个老师进来，轮番对这群问题少年们进行口水战。

　　到了语文老师李老师这儿总算消停了，她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平均分和最高分，然后开始讲卷子。

　　在所有的老师当中，李老师是陈絮烨唯一一个不讨厌的老师，可能是因为年轻的缘故，李老师很懂这群孩子们的想法，经常在课堂上会结合一些流行语，讲一些名人的八卦，还给他们分享一些刊物上有趣的文章，所以语文课是陈絮烨听得最认真的一门课。

　　下课之后，李老师走到了陈絮烨的面前，拍了拍她的桌子：“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这次喝茶来得猝不及防，以至于陈絮烨一路上都没回过神来。

　　很奇怪，到了办公室之后李老师没有直接开骂，而是先给她分析了一遍这次考试的错误原因，随后问道：“絮烨，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以后想干什么？”

　　“啊？”陈絮烨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后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你这样不行啊，需要给自己制定一个目标。”

　　“老师，我想问问你，你觉得人生只有考好大学这一条路吗？”

　　“当然不是。”

　　“那我走别的路可不可以呢？”

　　“当然可以，但是你要走对方向，而且这条路会比考好大学更加布满荆棘，老师是过来人，所以知道学历的重要性，你没有学历，只能做一些很基础的工作，除非你特别聪明，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你好好斟酌一下吧。”

　　这一番话太深奥了，已经超出了陈絮烨的理解能力，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她只读个职高，她一样可以很快乐。

　　终于熬到了放学，她和吴语曼像两只飞出笼子的小鸟，先去文具店里挑了几只漂亮的笔，再就许嵩的歌好听还是汪苏泷的歌好听争论了一路，最后握手言和，愉快地道了别。

　　然而当陈絮烨拉开家门的时候，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