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炒肉 ...
-
躺在桌子上的林析，今天依然在全身的剧烈痠痛中醒来。
作为一个游戏ｎｐｃ，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这个餐厅里，而正常的餐厅是不会摆床的。
“Eva，难道我以后都得这么睡吗。”他拖着彷彿快要散架的身体，怨气冲天的说。
系统连忙安抚他：“唉，宿主再忍忍，这只是暂时哒，到了一定的等级后，就会开放邮箱功能，您可以将自己的意见传递给上面知道。”
上面？林析恶狠狠的想，他如果能写信，一定要请他马上去投诉这个垃圾游戏的开发商。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系统赶紧补充说明：“为了良好的游戏体验，您的意见将会被妥善修改，以甜美可爱的风格传达给对方知道。”
“……甚么是甜美可爱的风格啊？”林析悚然一惊，有种不妙的预感。
这比在晋江写肉被审查还要严重啊，人家好歹只是锁文，这是直接大肆窜改了。
“啊拉~这个功能当餐厅升到十级就会开启啦，所以请宿主好好努力呦！”
“......”一点都不期待好吗？
今天的林析完成了一些象是“煮十个汉堡”“再煮二十个汉堡”“究极！汉堡”的主要任务后，就彷彿一条咸鱼摊在了餐桌上，研究正在用不科学姿势吃饭的客人。
怎么说好呢？餐盘就这样摆在桌上，客人伸出短短的手不停的在半空中作出吃饭的挥舞动作，然后桌上的餐点就渐渐消失。
林析：“哎，其实满可爱的。”
系统：“……”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他们越来越逼真了。”
刚开始的客人给人一种纸人的感觉，五官平面，面色灰白，毫无表情，结构简单，非常僵硬恐怖，一举一动都像设定好了般，十分机械，无论男女老少都有种殭尸的感觉。
但这几天，除了还是不会说话，有的人在结帐的时候还会对他微笑示意，他们的身高也在抽高当中，原本大大的头小小的身体，头逐渐缩小，身体渐渐拉长，有时林析送餐时不小心碰触到他们的手，竟有一种柔软的感觉，彷彿他们正在生出皮肤。
如果一个实体不够拟人，那么虽然具有类人特征，这些显眼并且容易辨认的特征会使人产生认同感，甚至觉得可爱，但是如果当其变得越来越像人类，在人类观察者便会眼中产生一种古怪恐怖的感觉。
俗称恐怖谷。
林析现在就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这时一名正要走出餐厅外的小女孩向他挥了挥手，作出咯咯笑的嘴型跑开了。
那个女孩，林析上次看到他的时后，还如冷冰冰而僵硬的人偶般，跟着其他客人木然的走到柜台前点餐，要不是那条大红色的裙子，他应该也辨认不出她。
“不会的，他们如果真的有意识的话，我这种服务态度早被砸店了。”林析宽慰自己。
系统：“……你也知道啊。”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林析安静的问：“系统，你别坑我，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
“我真的还回的去吗？”
系统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突然没有那么欢快了：“宿主，你觉得以你人类的标准来说，我像人吗？”
林析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系统这时候听起来很难过。
“哈哈哈......我还没有看过比你更人性化的系统呢。”
“说的好像你见过别的系统一样。”系统幽幽道。
“……”
“快去工作，客人的满意度已经降到20以下了。”系统又回到之前欢快威胁的样子，彷彿刚刚说的情绪低落只是错觉。
“欸，刚刚不是还有50的吗？”
林析哀号，赶紧拿了拖把开始死命拖不知道什么时后又有了菜渣和水渍的地板。
好不容易终于都拖干净了，满意度总算缓慢上涨，他松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不对，等等，你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冰冰的：“叮，系统更新中，请稍后再说。”
“......”
“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打工啊啊啊！”
今天的sunset餐厅，依旧十分热闹。
－
“这就是你们做的游戏吗？”顾寒川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拿出了公司经营者的威严态度。
“唉呀，我们就比较欠缺美术嘛……”俞静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
“程序和按键还是比较可以……”顾寒川摆弄着表妹的手机，他突然注意到了在餐厅边角摆弄炉台的店员，微微惊讶的将视角放大。
这个店员相比其他象是一个模板制成的人物无疑来的精致许多，穿着三件式小西装，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他忙碌的在收款机和炉台间来回穿梭，在周遭死板的环境中，灵动的完全不象是一个游戏角色。
是自己生出幻觉了？这个人......
“这个游戏叫foodcity？”
“欸，对的。”俞静回过神来，然后眼睛一亮。
“哥，你愿意给我们参谋啦！”
“恩，回头安装档发我一份。”
“好勒。”俞静欢欣鼓舞的出去了，准备和小伙伴报告这个好消息。
-
顾寒川披着满身夜色回到家的时后，已经十二点了。
他在玄关的衣架挂好大衣外套，打开房门，便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快速的朝他俯冲过来。
他愣了一下，“怎么又跑出来了。”
他把横冲直撞的刺猬抱起来，刺猬有些不满的看着他，用尾刺戳了戳他的手。
为了照顾这只小東西，顾寒川做了不少功课，刺猬是怕生的动物，需要长久的熟悉嗅觉来辨认对物体或主人的熟悉度，碰上陌生或特殊气味时会焦虑不安。
但林析家的这只刺猬，从一开始的不怕生，到现在都会巴着他撒野了。
未免有些聪明过分了。
现在正值入秋体感已经有点寒冷的季节，顾寒川特别把原来的木箱做了改造，添上恒暖配备避免他受凉，但是这个小东西完全对那个有着毯子、布窝、陶瓷保温灯的窝不屑一顾。
顾寒川每次回家没有一次见到他是待在箱子里的。
真的是宠物随主人了，他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勾起嘴角。
他把刺猬抱进温暖的窝里，走进卧房准备换件居家服，却突然在房门口定住了。
林析出事后，顾寒川就没有一天能睡好觉，一闭上眼，就是青年被那辆超速的公交车撞飞，渾身是血的画面。
愧疚和失眠造成了疲惫也影响到了白日的生活，他甚至开始出现了幻觉，常常见到林析出现在办公室，茶水间，甚至是......自己家里。
就像现在。
青年抱着笔电正坐在白色的大床上，衬衫上面的几个扣子没扣，随意的露出平坦白嫩的胸部，他出神的打着什么，床单只遮住了上半身，曲线优美的白皙长腿随着主人的思绪不时微微摆动。
顾寒川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眼。
青年消失了。
床上空空如也，只有叠的整整齐齐的棉被，和夜间寒凉的空气。
灌了口水，把指甲大小的药片冲下喉咙，顾寒川深深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把翻涌而上的呕吐感吞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有病，却又不愿医治。
想念的人就在眼前，虽然知道是幻觉，却又依旧贪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炒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