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风起》绿林斐

26、达成协议

　　申琮这一步虽是好棋，然申琮却不想看到任何一方胜利的结果。

　　若夀考下旨处决申琮，那结果不言而喻，帝王不容于臣子进谏，那这天下会成什么样子？这瑀仙朝又最终会成什么样子？

　　若申琮无罪释放，那帝王威严又何在？

　　所以这场赌局，无论是赢是输，都将会是两败俱伤的场面。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臣子的职责之一是规劝帝王，更是保卫帝王的至高无上。

　　他让帝王难办，却不能让他真的难办。

　　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所以申琮很清楚，群臣也清楚，这个赌局在一开始的情况下，就已经注定了局面，这场赌局的最后，帝王和臣子，不会出现正面冲突。

　　将会出现第三方，把激化的矛盾调停。

　　这个第三方的意义在于，把从不可挽回的境地，为难帝王又为难臣子的境地拉回来。把矛盾进行柔化，就像两个朋友吵架需要第三方进行调停一样，给了双方面子，同时又不会正面接触，使哪一方成为弱势，正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三天里，申琮想过无数个第三方，宰相，太师，甚至是皇后，后臣，但没想到，最后会是面前这个他完全不认识又左右不了大局的人，一个无名小卒，黎微。

　　所以刚才申琮看到是黎微进来时，小小的惊了一下。又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那句今天我不代表谁来，我只代表我自己来。

　　真是好大的口气！

　　可知这世间，有多少人能代表自己？他先是臣子，后是申氏族长，最后才是申琮。当今帝王，他先是帝王，才能是夀考，皇后之夫。这无数你所望之人皆不得已，你又有何资格？

　　而黎微接下来用事实告诉他，她有资格。

　　她不光有资格，而且野心大的很。

　　她向他要求，一个他沉默的要求。

　　“沉默？”申琮问她。

　　“对，一个沉默，到时您自会明白。”

　　“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谈一谈，你出去需要的条件。”

　　黎微接着说“我向皇后请示，临时在六部之外建立一部人，用做恢复燃宫之用。由我来负责，不日我将带领一队人去骊山，我能做的，就是到时我会在骊山想办法拖延时间，你们在都城通过你们的办法来解决，里应外合。”

　　“代价。”申琮深知黎微能把他带出去，就需要付出条件。

　　“需要申大人爱子申不害做人质一同陪我去岐山，皇后才会相信您，已经屈服于她。”

　　申琮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理解的问“你怎知老夫会答应你？”

　　黎微对申琮一笑：“相比黎微的要求，大人不是得到的更多吗？”

　　这话说的有些匪夷所思了，明明一个无权无势的无名小卒说了一个并不靠谱的意见，并向当朝二品官员要了一个要求，更过分的是还要求他儿子去做人质，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过分？

　　但申琮知道，黎微说的话是对的，是实话，这个局的确是他占了便宜。

　　黎微不光解了了他燃眉之急，把现在已有的僵局打破，同时，缔造一个可以缓和的局面，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申琮曾在朝堂树敌太多，使未入朝的他的儿子申不害几乎无处落脚，这也是这么多年他所后悔的，而现在黎微直接另辟蹊径给不害一个选择，这是申琮一定要抓住的。

　　所以，当她说出要不害做人质的时候，申琮又惊了一下，同时又不禁感叹，看来今天的交易看来是一定要做了。

　　接着不等申琮说话，黎微又说了一个不着边际的话：“而且大人也明白，我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前句话说的还有一丝有迹可循，那么这句话，便说的云里雾里。但他却听懂了她话中话，申琮看着黎微目光带着满满的审视，几秒后问她：“你确定？”

　　“自然”黎微答应的淡然如朋友闲谈。

　　申琮觉得，今天是算见到了一位有趣的晚辈。两人说的云里雾里后面一直观看的令闻也听得似是非是。明明是她都懂得字，怎么组合起来他就不明白了？她在现场，又感觉他俩在搞事情，但着急的是，觉得自己和不在现场好像没什么区别......

　　申琮突然不知为何释然一笑，“既然如此，这个交易老夫拭目以待了！”他现在很拭目以待，这个孩子，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黎微暗自舒了一口气，今日之事算是有个了结了。

　　走之前，申琮又问：“不知黎小友家中高就？”

　　黎微回答：“晚辈临渊黎氏。”

　　申琮一惊，“可是黎二公黎致的黎氏？”

　　黎微回答，“是。”

　　申琮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是慧定禅师之女？”

　　黎微一定，她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最后确认“是。”

　　黎微不再说什么，和申琮拜别后，离开。

　　申琮不禁羡慕，“黎家怎么气运这么好？先有黎家三十三祖，后有黎家三兄弟，现在又来了个黎微，我申家什么时候能这样啊！唉...”申琮想想又不禁想起自己儿子申不害，“臭小子，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让老子给你谋出路。”

　　晚上，黎微告诉皇后牢狱那里一切顺利，皇后第二天就去求宣武帝，下午，就下达了旨意，皇后贴身宫女黎微，工部尚书之子禁军侍卫申不害，和批下的一批人暂时成六部之外的第七部，浩浩荡荡的去往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