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人之交浓得像化不开的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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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小妖把车停在街心公园旁边，沙坑里俩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人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把什么小破事儿都看得很重大、很认真，长大了反而把很多大事情当儿戏，明明不该看淡的，也变得很淡了。
对不对？
小妖抬头望天，夜空仿佛是盛着葡萄酒的玻璃杯底，透露着喜庆的酒红色，晶莹剔透。武子结婚了。跟他心爱的慕容晓结婚了。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吧。
小妖又看看沙坑里那俩玩耍的小屁孩，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向虚无的黑暗。她从兜里掏出一包Dunhill的烟，拿出一支来点着。点着却没有抽。几许青烟像蚕丝一样，袅袅婷婷。小妖突然笑了一下，也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唉~妖精，给大爷让条道！”
“你谁家的败家的小老爷们儿！”四岁的小妖，骂个人也骂不明白。
不像武子，“妖精”俩字，一下道出小妖的本性。
对。这丫头打小就不是个朴素的主儿。不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的，说什么不上幼儿园去。
小妖和武子，从幼儿园起就冤家路窄。一路一路，啥小升初、初升高、文理分班的，愣是没切断他俩的缘分。谁知道是不是叫孽缘呢。
没一会儿雨滴就滴答滴答从天上掉下来。俩孩子忙牵着手一起跑了。小妖怎么就不记得武子这么绅士过。正在心里埋怨着，手机就在兜里振动起来。
小妖没看来显，直接接了起来。声音慵懒。慵懒得华丽，叫人陶醉。
“喂——”
“喂，老婆。你在哪儿呢？”是老公打来的。
对，这些年，已经没有人会叫她小妖了。
“我在外头，一会儿就回去了。”小妖咯咯笑起来，“你丫知道想我啦。”
“我刚从瑞士回来，给老婆带了表。”那边说。
“行。一块破表就想打发我了。”小妖哼哼。难养的海量。
“得得，老婆你快回来吧。想死你了。”
小妖的老公叫陆剑，是个小开。这老公可不是叫着玩的，人家可领了证了。就是陆剑三天两头不在家，也没太有什么夫妻的感觉。怎么说吧，小妖都是贪恋钱财。陆剑吧，反正爱小妖这张人皮。至于小妖是个什么样的丫头，能不能把他吃了，他其实不太在意。反正他家当厚实，够他养八个十个老婆了，也不怕小妖三头六臂。
陆剑虽是没养八个十个老婆，但也没少偷吃。不带感情的风流帐，那是数不胜数。小妖也不是不知道，也不能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说呢……反正小妖从一开始就知道陆剑是个什么种，她也没指望自己能嫁个什么好人。总之是个金钱与美色的交易，小妖觉得大家是公平的吧。
至于小妖爱没爱过陆剑，这连陆剑自己都弄不明白。大约也是因为这样，陆剑才非要小妖不可。人就是贱呗。就爱那些弄不到手的、琢磨不透的。小妖老早就知道了。她也知道自己贱。
反正人各有志吧，一人贱一种。说来说去，还是公平。
如果说小妖身上有什么可取的精神，那就是她深信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主要看你懂不懂得玩、输不输得起。
你问小妖输过么。她自己也许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确实输过。而且那筹码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不像钱这么简单。所以小妖再也不去碰那种东西。那种被叫做友情的东西。
1
“铃铃铃——”
小妖初中起就开始锋芒毕露。招摇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最欣赏张爱玲敢于招摇，又庆幸自己比张爱玲更能招摇。在没人把jansport当回事儿的时候，小妖就成天背着个貌似平凡的双肩包走在学校里。别以为她朴素，她能变好几个颜色！三两天的换。
在自己身上不吝惜，在别人身上也出手大方。所以小妖身边朋友特多，虽然都不知道是冲着什么。
那天小妖背着jansport，勾搭着一大群女生霸占了一条道路，叽叽喳喳，远远的就很扎眼。武子骑着车，没路出去。
武子自己学着铃铛声，用脚踏车紧跟着小妖后面，直要撞上去。
小妖愣是不让开，故意堵着武子。
武子一狠心，就真碾了上去。
“哎哟！你丫的破老爷们儿敢撞我！”小妖抚着脚跟跳跳跳，一边叫嚣。
武子的车已经骑了出去，一边乐呵呵地回头说：“让你个妖精堵在路上！怎么？碾着你尾巴啦？”
“你丫的有种你别跑！”小妖追了几步。跑步也跟蝴蝶儿似的，轻飘飘的。特美。
“我没种，嘿嘿~”武子回头做着鬼脸，“你有种！你来追啊~来追啊~”
说着撞上训导处主任。马上被叫去一顿批。小妖可乐了。
最后还是小妖给武子写的检讨书。谁让武子求她了。
“小妖，给我写份检讨。”武子打电话上小妖家去。
小妖可神气了：“我凭啥！”
“我给你买好吃的！”武子说。
“不稀罕！”小妖可不缺吃穿。
“那你说，要我怎么办吧！”武子只好求饶。谁让他写不出检讨书这种东西了。
小妖想想，觉得这样公平，就满答应了：“行，那我先存着。你可记着你欠我一次，下回我让你干啥你丫就得干啥！”
“诶。”武子可不威风了。就为了个破检讨，白白让小妖骑自己头上来了。
几天后小妖就想出一个点子来，她跑去跟武子说：“武子，你去掀2班朱小菊的裙子！”
“什么！”武子跳起来，“这事我可不干！”
“诶你！”小妖嘟哝着个嘴，“你是不是男的呀！说话不算！”
“我就是个男的，我才不干！”武子说，“你怎么不让我掀你裙子？那我就干！”
“流氓！”小妖拿起一本书就扔武子脸上。
其实吧，小妖就是讨厌那个朱小菊。也没啥具体原因，人家怏怏一个林黛玉似的，肯定不会嚼舌根啥的犯着小妖。就是听说那丫头喜欢武子，小妖觉得有趣吧。被喜欢的人掀了裙子什么的，看她还喜欢不喜欢~
可惜武子不干，没戏唱。
下午小妖自己堵在朱小菊回家的路上。心里一口气吞不下去，心血来潮，自己逗起人家小丫头来。
“诶，朱小菊，别急着回家呀！”小妖一脸堆笑，阴风阵阵的。
那叫朱小菊的丫头，吓得直哆嗦，头一直低低低着，恨不得变成鸵鸟。
“听说你喜欢武子啊？”小妖说着说着，表情有些狰狞。
“没没！”朱小菊激动地抬起头来，马上又低下去，“我没和你抢……”
“哈哈？”小妖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还真有趣，“你说什么？和我抢？你凭什么和我抢？武子那小子，我压根就没瞧上眼你懂不？就你丫头眼光差！不怕，我给你牵个线，啊！”
“别别……”朱小菊可吓坏了，连连谢绝。
小妖可不依了。也奇怪。她本来堵朱小菊，也没想给他们牵线，莫名其妙地就变成这种发展路线。小妖可得说话算话。
晚上就给武子打电话：“武子，你还欠着我呢。”
“你可别再叫我掀谁裙子！”武子先声夺人。
小妖嗔怪：“你当我就那么点内涵啊？”
“那行，只要不是这事儿，我什么都答应你。”武子未免过于心直口快。
“行，你就跟朱小菊处对象吧。啊。”小妖说，“就这么定了。”
所以武子的初恋完全是小妖一手造成的。最后也无疾而终了。武子根本就没喜欢过朱小菊。好不容易坚持到初二，然后就赶紧用考学的理由给分了。初三武子倒真是很用功，男孩子进步起来也是突飞猛进。高中武子居然考上了省重点。
奇妙的是，小妖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省重点。后来一问才知道，还是钱的功劳。总之小妖从小到大就是被娇着宠着。总是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
这种局面，一直到高中才被打破。打破它的，是一个叫李津的男生。
2
“武子，你帮我排饭好不？”小妖跟武子还是一个班，中午一起在学校吃饭。
武子升了高中，可不想再被小妖压制：“你丫自己排！”
“武子，你一会儿买个辣白菜呗~”小妖就好辣白菜，百吃不厌。
武子嘴上不愿意，最后还是买了辣白菜。
坐一桌上，武子就故意护着自己的餐盘。“我才不会让你发现我买了辣白菜！”
小妖伸手就夹了一撮，然后美滋滋地边吃边说：“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吃了你的辣白菜！”
这时候远远就有个女生一直盯着他俩看。起初俩人都没留意。后来武子先看了那个女生。那女生赶忙把头低下。小妖顺着看过去，嗔道：“怎么的，看上人家了？”
“你丫的吃你的辣白菜！”武子又给小妖夹了一撮。
“哎哟，心虚了！”小妖说完又瞅了眼那女生。是有那么几分灵气。比那个朱小菊强。
这顿饭就这么过去了。小妖可没歇着。忙找人打听那女生，后来知道是12班的，叫慕容晓。小妖这次没插手。就打算坐观其成了。
等到真成了，小妖就发现自己好像没这份心意。
那天武子神秘兮兮地来跟小妖说：“小妖，我处对象了。”
“啥呀~你小学生啊~”小妖大大咧咧地说，“处个对象值得这么暗喜么你！”
“这回不一样。”武子一本正经地说。
小妖心里忽然又咯噔了一下，觉得真有趣：“那个丫头怎么倒霉，被你丫的追上了？”
此时不知什么原因，小妖特别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但是武子还是说了：“慕容晓。”三个字。
“行啊，你小子！”小妖拍拍武子的背，“长进！”
之后武子就经常陪着慕容晓吃饭，陪着慕容晓回家。小妖就寂寞了。
到了高中了，再没有那么多傻乎乎围着小妖转的女生。大家也都有了些体面的价值观，总不愿意为了些好处就扑向你。而且小妖太过招摇的性格，总是被人怀恨在心。这些小妖自己都知道，但是她满不在乎。自由自在。
只是突然觉得寂寞了。
她在无聊的寂寞里看上一男的。叫李津。李津高小妖一届，是个风云人物。校广播台的、校篮球队的、理科重点班的。这种男生自然不缺女生，也不缺像小妖这样的女生。但是小妖就是有办法。先让家里找人给她塞进广播台。然后就顺其自然地认识了李津。
李津这人也不难熟。用武子的话说，就是个“拿人缘儿当面子的蠢蛋”。小妖可不许武子这么说李津。
“你丫的，有个媳妇儿你就显摆呀！”小妖可放话了，“我就追个李津给你瞧瞧！”
“你丫的别他妈跟那姓李的小子走太近！”武子第一次跟小妖动真格地发火，“那姓李的他妈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小妖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
武子上前就一把拉住小妖：“你丫的，听没听见！”
慕容晓就怔怔杵在前面。跟着转身跑开了。武子就追慕容晓去了。
隔天小妖气没消，武子也很郁闷。武子传条儿跟小妖说：“我跟她分手了。”
小妖那一下气更盛了，自己也有些莫名。直接问了武子：“为啥？你不是说这回不一样？”
“我跟她解释了半天，她还是要分。”武子看起来很失落。
小妖还是第一次瞅见他这样，莫名地有些心疼。
“她误会咱俩了？”小妖问。
“谁知道。”武子也不像怄气，大约是懊恼着，自己也弄不明白。
小妖暗暗下了决定。放学就去找慕容晓去了。
“慕容晓，我跟武子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容晓看看小妖，然后笑了笑，不示弱，也不是敌意。小妖第一次觉得有个女生能在她面前这么有骨气，不做作的骄傲。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慕容晓说。
“那是什么问题？”小妖不明白了，“你喜欢上别人了！？”
慕容晓摇摇头：“我第一次看见武子的时候，他就跟你在一块儿。在食堂那。当时我就以为你们是一对，特别羡慕。”
被这么说，小妖还挺开心的。但是小妖也第一次发现，“武子”不再是她专用的称呼了。
慕容晓又说：“后来武子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觉得真神奇。你知道吗？我挺嫉妒你的。你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的、武子的事儿，你从那么小就和武子一起长大，感情那么深……”
“你傻呀！”小妖打断慕容晓，“我们是哥们儿！”
“哥们儿”这个定位，头一回打小妖嘴里出来。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啊，哥们儿。
“我知道你们是哥们儿。”慕容晓说，“我就是知道，我还是嫉妒。就因为这样，我不能跟武子一块儿。我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小妖都快气炸了：“你丫那是因为你喜欢武子呀！”
小妖第一次骂一个女生骂得这么凶，也献给武子了。
后来慕容晓还是没答应跟武子好。倒是劝了小妖一句：“李津不是好人，你别跟他一块儿。”
3
小妖没听慕容晓的。没多久就顺利勾搭上李津。开始她也不是多稀罕这个人，就是纯粹寂寞吧。可能还赌气。李津虽然风评不好，可对女朋友还算是无微不至。可能他对每个女生都无微不至吧。
跟李津呆一块儿总是少不了为了别的女生来气。小妖以为自己不太在意，反正也没多喜欢这个男的。可后来还是没少吵架，每次都为了女生的事儿。有次小妖还哭了，自己都吓了一跳。更不要说武子了。
武子抱着小妖，让她在怀里好好哭。一直哭到没气儿力了，小妖说要吃炒年糕。俩人就去吃炒年糕去了。
吃饭的时候，武子让小妖跟李津分了。
小妖当时跟武子说：“武子，我都跟他……那个了。”
武子当场就愣住了。然后就看见他憋着股劲儿，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武子把饭钱搁桌上，啥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小妖隔天再见到李津，他脸上就青了一块。小妖马上觉得是武子干的，回头就找武子算账。
“是我干的怎么了！”武子比上回更生气，“你丫的我告诉你，你别再跟那个姓李的小子一起！不然我们就绝交！”
“绝交”这个词都出来了。小妖还真的被震慑到了。虽然自己也快气哭了，但是还真就跟李津断了。
小妖是很爱面子的女生，不爱轻易觉得自己受了伤。但是她真的难过。她也说不出喜欢李津什么。但就是难过。咬着嘴唇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是心里酸成一团，都要拧干了。
“武子，我真的喜欢他。”小妖说。
武子没再说话。
后来李津毕业了。也自然就没人再提起这档子事儿。那时小妖和武子就升高三了。武子自从和慕容晓分手了，就没再交别的女朋友。小妖倒是再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是都属玩乐。武子为这事生过气，但是已经唬不动小妖了。
或者说，小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啥的。总之没有爱了。也不会再受伤了。武子也就随她去了。
本来事情也就是这样了。偏偏李津大一寒假回来，又找了小妖。而且小妖难得地没骨气。居然就准备吃回头草了。
“小妖，我告诉你。姓李的当年跟你在一起前，就打过慕容晓的主意！你知道不！”武子憋了这许久，才把这件事告诉小妖。
小妖先是楞了一下，很快就回复平静：“那又怎么样，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打过谁的主意很重要吗？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慕容晓？”
武子一时不说话。
“慕容晓以前就被这号人骗过！”武子沉默许久爆发。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慕容晓！”小妖也生了气。
这后来小妖真就和李津又好上了。还在高三的时候去妇科被武子的妈妈撞见过。武子也就知道这么回事儿，虽然当时帮小妖打马虎眼混了过去，但是武子心里生小妖的气，再也不想理小妖了。
小妖选李津的时候，也就准备好失去武子了。她是以为她准备好了吧。
只是不知道，失去友情比失去爱情，更痛得痛。
4
高三一年，武子都没怎么和小妖说过话。俩人明明在一个班级里，很多碰头的机会。武子却都尽量避开。小妖也知道，但是她觉得没所谓，还能打从心底里笑武子幼稚。临近高考了，武子也就全身心地学习了。至于小妖，她可是把青春浪费在李津身上了。总之她也不必担心前程，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有些闲情逸致可以相信一下天真的爱情。
虽然这个爱情很快地让小妖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但是无论如何，小妖都觉得自己无怨无悔过，也算对得起自己的青春。
高考结束，武子考上了北京很好的大学。小妖就继续仗着家里有钱，改走海外留学路线。听说，慕容晓也没考好，去了南方的一个没名气的大学。总之大家散落天涯了。
在国外的日子，小妖居然从来也没想起过李津。倒是常常不经意地想起武子，想起从小到大的很多很多事情。
也是在国外，小妖认识了陆剑。陆剑是台湾人，身上总是一种时髦而柔弱的感觉。总之在小妖习惯了北方粗犷男子的审美观点里，陆剑根本就是一个娘娘腔。他们是在圣诞节派对上认识的。
陆剑也是个花花公子，油嘴滑舌自然是高手了。他见小妖的第一面，就说小妖身上有股妖气。这本来是句调情的话，却不小心地正中小妖的下怀。小妖就因为这句话，莫名地对陆剑有了好感。没多久陆剑就明里追小妖。小妖倒是一直没答应。
直到有天小妖听说武子又和慕容晓在一起了。虽然远隔重洋，小妖却对每个细节了若指掌。不得不感叹八卦消息的流传速度，当然，这其中不免有些以讹传讹的误差。
总而言之，大致的情节就是慕容晓一直都没忘了武子，一个人在南方寂寞的时候，便更加想念。这个心情小妖倒是很容易理解。
那武子总之也从没忘了慕容晓，大一的黄金周就飞到南方去了。一下把慕容晓感动得昏天暗地，俩人就重修旧好了。
这点上，小妖不得不羡慕慕容晓。自己身在国外，自然没人花这么大的代价来看她。所以她也就清醒地意识到，她离那些纯纯的爱已经太远太远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答应和陆剑在一起。
隔个几年也就回国结了婚。她这辈子的感情，也就这么草草地剧终了。
几天前，小妖收到消息，说武子要结婚了。自然是和慕容晓。那时候小妖心里突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那种幸福是在她迄今为止的感情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人之交浓得像化不开的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