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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一章 后院那口井(完) ...

  •   楚茨知道现实中郑白这样的人很多,装的纯白美好,实则虚伪肮脏。

      “那小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是他的,真的是……白瞎了那张脸。”杨涛紧紧皱着眉毛,像是想到了很厌恶的东西。

        楚茨想到那辆路虎,不置可否,低垂着眉眼看不出表情。

        杨涛看他这样,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你小姨杀了人,街坊一定会说闲话,老太太年纪大了,你还要复读,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搬走吧。”

       楚茨不点头也不摇头。

      杨涛拍拍少年的肩膀,又开导了两句才离开。

      过了一会楚茨才动了动,他去看堂屋的挂历,25的数字上画了个圈。

       离九月一号还有六天。

      楚茨把手放在25上摩挲几下,握成了拳头。

      他慢慢地往后院走,隔着门帘看见李老太坐在后院正中的小凳子上,眼神没有焦点,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这是一个枯萎的老人,前半辈子吃了不少苦,后头的小半辈子大约也享不到福,人生从来都是不平等的,这个老人不是特例。

       楚茨弯腰拿了放在灶台边的小板凳,走到李老太身边把小板凳放好,和李老太一起坐着,一老一小都没有说话,心里头都压着事。

      不是同一件。

      天边飞过第三群鸟时,楚茨站了起来,走到堂屋给李云秀打电话。

      电话嘟了好几声,在楚茨以为打不通的时候,那头接了,是个陌生的女声,语气不太好。

       “谁啊!云秀在忙。”

      楚茨说:“阿姨好,我是她儿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那头嘀咕几声,扯着嗓子喊李云秀,声音在要破不破的边缘试探。

      很快有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李云秀接过了电话,带着点口音。

       “你打什么电话嘛,又惹事了?”

      楚茨说:“不是我。”

      “不是你?”

      “是小姨,”楚茨嗯一声,“小姨杀人了。”

       ……

       一天后,冯晋和李云秀赶着天黑的前一刻回了家,两人俱是风尘仆仆,李云秀眼睛很红,血丝密布。

       她一回来就去找李老太,抱着李老太哭,于是李老太干枯的眼眶里也渗出了眼泪。

       一发不可收拾。

      楚茨沉默地看着,转头对冯晋说:“爸,我出去走走。”

      冯晋皱着眉不赞同。

       楚茨摇摇头:“我在这里姥姥会更难过。”

      “昨天在电话里有句话我没说,”楚茨脸色很平静,他跟冯晋坦白,“证据是我找到的。”

       冯晋明白了什么,脸色发白。

       楚茨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天色半黑不黑,晚霞挣扎着往下坠,即将被夜幕吞噬。

      他站在门口往左边看看,周家大门紧闭,再左边的孙家门口放了张躺椅,孙永道的母亲躺在上面,正用一种仇视厌恶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这边。

       当时孙永道被带走,孙家二老背后被说的闲话多的能压死他们,李老太也说过,现在这种情况原封不动地降临在李家头上。

       孙家二老乐得打颠。

      楚茨平静地移开视线,往右转,从街尾过马路。

       自他从赵子木的相框后面找到郑白的照片后,他就再没见过赵子林。

       楚茨瞥一眼赵家关着的大门,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赵子林,不出意外是不会再和冯思乐来往了。

      再无辜的人,身上多了几重身份,就变得不再无辜。

      所以冯思乐,你就当不认识他吧。

      楚茨再往前走几步,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楚茨有些惊讶。

       他没有和他约好,人自己出来了。

       刘颂玄站在门口,靠着墙,一条长腿微曲,指尖夹着细长的烟,一缕烟雾蜿蜒着往上散开,晕染了他冷淡的神情。

      楚茨站到刘颂玄对面。

      “你抽烟?”

        刘颂玄不理会,把烟搁到嘴边吸一口。

       “我不想吸二手烟。”楚茨微微皱着脸。

      刘颂玄吐出一口烟,垂手就把烟头往墙上一摁,开口就是冷气:“我已经三年不抽烟了,冯思乐,你挺能。”

       楚茨隐隐觉得刘颂玄在生气,是因为他。

       这个想法一出来,楚茨就有觉得堵心,他一点儿也不想刘颂玄生他的气。

       楚茨去拉刘颂玄的袖子:“你别生气。”

      刘颂玄额角狠狠一跳,语气冷得能让人在三十七度的天里打颤:“我别生气?”

      “你自己说你来找我是想讲什么?”

       楚茨把刘颂玄的衣袖拉出一个褶皱,上牙咬下嘴唇:“我想来跟你说再见的。”

      刘颂玄眉毛挑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看,我才跟你说喜欢说了几天?你转头就走,冯思乐你挺心狠啊。”

       楚茨动了动嘴巴,他也没办法的。

      “偏偏我还不能怪你,”刘颂玄烦躁地把头发往后扒,眼里的冰冷有被什么冲破的迹象,“我不仅不能怪你,我还得赞同你这个决定。”

       楚茨吸了吸鼻子,讲出口的话有了鼻音:“对不起。”

      刘颂玄眼神闪烁:“还有呢?”

       楚茨嘴巴开合两下,最后还是闭上,一言不发。

      刘颂玄眼里的希冀暗下去,牙关紧紧咬着才没露出前些年当兵时凶狠的模样:“我真的是看走了眼,领了个小没良心的回家,给他吃的,转头他就不认账了。”

      楚茨鼻子堵堵的,眼眶发热:“我才不是没良心。”

       刘颂玄微微往前弓身,没有拿烟的那只手搁到楚茨后脖上,一把将人捞近到眼前,低哑着声音问:“你不是谁是?”

      楚茨被水糊了眼,刘颂玄在他眼里模糊成好几块,每一块都在叫他小没良心。

      楚茨开口就是哭腔:“我不知道谁是,反正我不是。”

       刘颂玄看着他红着眼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低下头埋在楚茨脖间,温热的气息洒在楚茨的皮肤上:“对你不是,你只是连喜欢都不肯对我说一下。”

      楚茨觉得眼睛痒,伸手去抹,抹了一手泪:“我没喜欢过人。”

        更别说你和我都不在一个世界,我都快走了,拼了命去拖时间也只能拖五天。

       谈一场只有五天的恋爱比不谈更难受。

      刘颂玄咬他脖间的皮肉,轻轻地磨:“我也没喜欢过。”

      楚茨不吭声。

       刘颂玄说:“我前些年当兵,一门心思为人民服务,心都交给国家了。”

       楚茨一愣:“你当兵?”

       刘颂玄嗯一声。

        楚茨脱口而出:“文职?”

        刘颂玄抬起头,心塞:“你怎么会这么想?”

      楚茨抿嘴。

      刘颂玄叹气,跟楚茨掏底:“我一家子都是红色背景,机关大院知道吧,我小时候就住在那样的大院子里。”

      楚茨被惊到了,刘颂玄那一身冰冻渣子的,实在联想不到是个军人。

       更像个做大生意的。

       “现在不当兵了?”

       刘颂玄眼里迅速闪过无边的冷意:“不了。”

      楚茨歪歪头。

      刘颂玄搁在楚茨后颈的手指摩挲着手下的皮肤:“发生了一些不太好事。”

      楚茨刚准备问的仔细一点,刘颂玄已经转了个话头:“所以我哪有时间去喜欢什么人。”

      楚茨心说有道理,脑袋里却突然闪过什么,他皱起眉:“可你是个gay。”

      言下之意部队里那么多男的。

      刘颂玄眼角一抽:“你在胡说什么。”

       楚茨幽幽望他。

      刘颂玄头皮发麻:“我不是,我只是喜欢你。”

      楚茨眨眼睛。

      刘颂玄决定给这小子正正思想:“你喜欢男人?”

       楚茨疯狂摇头,不不不喜欢,打扰了打扰了。

       刘颂玄又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楚茨摇头的动作一顿,生硬地卡住了,有一点点羞涩。

      刘颂玄满意了:“你看。”

      楚茨隐约懂了什么。

      刘颂玄轻轻拍拍楚茨的脖子,语气带上些许柔和:“我跟你是一样的。”

       楚茨垂下眼皮,咬嘴巴里的皮,咬了几下不咬了,打定了主意,楚茨抓住刘颂玄的手腕,仰起脸说:“刘颂玄,你给我个东西吧。”

      刘颂玄眉头一蹙。

      “我留个念想,”楚茨认真说,“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回来呢。”

      刘颂玄敛了温和,冷气又开始滋生出来:“哦,我给忘了,你是要走的。”

       楚茨在他手腕上亲一下。

      正嚣张外散的冷气突然卡壳,呼啦一下消散的一干二净,刘颂玄触电一样把手抽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楚茨。

      楚茨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刘颂玄把手腕伸回去,极力稳定的声调微颤:“再来一下。”

       楚茨不干。

      几番都得不到回应的刘颂玄盯着楚茨看了,楚茨有一种自己会被吞食入腹的错觉。

      他不自觉缩缩脖子。

       刘颂玄忽然笑了,嘴角上翘,眼角也跟着上翘:“你让我想想我该给你什么特别的东西。”

       能让你记着我,记着回来。

       楚茨乖乖等着。

       片刻后,刘颂玄说:“我想好了。”

       楚茨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刘颂玄。

      然后他的唇上接触到一点温热,刹时点燃了燎原之火,噼里啪啦烧着了楚茨全身。

      刘颂玄的吻带着清晰的吞噬感和明显的占有欲,是和他清寡的外表完全相反的火热。

       失神间,楚茨想,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东西啊,他想忘也忘不掉了。

      他们站在铁门边,亲吻着,再看不到旁人。

       身后的屋里,刘卉月趴着门沿偷看,张扬的眉眼间带上了点温柔。

      父亲出事后大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冰冷又危险,她一度不敢和他说话,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让他活过来的人,冯思乐啊,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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