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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一章 后院那口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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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结束，楚茨虽然不记得他们都讲了什么，但听着李老太语气的转变，大概摸清了她的态度。
李云茹的这个男朋友，她是比较满意的。
楚茨偷偷瞄一眼李老太，老太太眼里难得的含着笑，楚茨顿了顿，自觉把碗筷收拾走，让他们继续聊，自己在厨房洗碗。
剩菜李老太是不会扔的，全搁在冰箱里，下一顿吃。楚茨要洗的，就真的只是碗，和筷子。
李老太买的是柠檬香的立白洗洁精，洗完之后手上会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楚茨不讨厌这股味道。
他拿干布擦擦水渍，抬脚往外走，才走了一步，就听见李老太的声音。
“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啊？”
第一次上门就问的这么直接？
楚茨抬起的脚立刻收了回去，趴在墙上偷看他们说话，姿势略猥琐。
李云茹一下就皱了眉，语气有些埋怨：“妈！”
郑白大概也是被问的懵了一下，顿了一会才带着笑意说：“这个我也和云姐姐商量过，我们的意思是再过个一两年，等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就结婚。”
李老太叹口气：“小郑啊，老太太我也不是逼你，可云茹她毕竟比你大，一两年虽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事情是解决不完的，时间不等人啊！”
“阿姨，我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我们现在手上都有不少的工作，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准备这么重要的事。”
郑白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他的态度很明确，和李老太刚好相反。
李云茹也不太耐烦：“妈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们自己有数。”
李老太沉默一会，揭过了这个话题。
楚茨只能看到李老太的侧着的身影，微微佝偻，带着被生活支配的疲惫。
快到两点的时候，李云茹和郑白走了，楚茨跟着李老太送他们到门口。
“车开慢点啊！”李老太叮嘱。
楚茨目送他们绝尘而去，心里的古怪感更严重了。
郑白开的车是路虎，看起来像是个家世不错的，人也长得好，怎么就看上了比他大还穷的李云茹？
楚茨不相信真爱不分年龄，尤其不相信有钱人的真爱。
李老太在门口站了一会，问：“思乐，你觉得你小姨这个男朋友怎么样？”
“挺好啊。”
李老太嗯一声：“我也觉得挺好。”
隔了一会，接道：“有点太好了。”
楚茨沉默不语，其实我很想说我觉得不太好。
可能是李云茹和郑白说的话触到了李老太的哪根神经，李老太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
楚茨也不好说什么，从冰箱里拿了一串葡萄给李老太洗了一筐，自己坐在一边看书。
李老太一言不发，一颗颗吃葡萄。
她等到傍晚，李云茹也没有回来。
“唉，你小姨晚上估计又不回来了。”
“嗯。”
“……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吧，我去锅里热一下。”
“嗯。”
……
没过两天楚茨接到赵子林的电话，赵子林说，他在整理姐姐的东西，怕他爸妈看到赵子木的遗物心里难受，想找楚茨一起。
楚茨答应了。
吃过中饭楚茨向李老太征得同意后，去了对街。
赵子林给开的门。
这次赵家人齐全。
楚茨对坐在椅子上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打招呼：“叔叔好。”
又看见端着杯水走出来的妇人：“阿姨好。”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尽管悲伤，生活还是要继续。
赵家还有个开学步入高三的赵子林。
他们必须坚强，他们不能被已经发生的痛苦遮蔽住未知的将来。
赵父抬头对他笑了笑。
只一眼，楚茨就看出这个中年男人比冯思乐记忆里的苍老了许多。
他微微眨眼，觉得男人有些可怜。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情绪。
赵家父母不需要安慰，他们得自己走出来，自己走出来和被人劝出来是不一样的。
赵子林带他去了赵子木的房间。
赵子木的房间很清爽，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桌面因为有段时间没有擦拭落了一层灰。
楚茨只迟疑了一秒，就抬脚走了进去。
赵子木的东西不多，两个人速度也快，没多久瓦楞纸箱里就摆满了各种东西。
楚茨把柜子最底下打开，最外面放着一沓学习资料，整整齐齐摞在一起，上面贴着一张空白的蓝色便利贴。
像是专门整理出来要拿给什么人的。
他转头想问赵子林知不知道。
就见赵子林正拿着赵子木桌上的相框看的很认真，神色有些怀念。
楚茨起身走过去。
照片上是赵子木，扎着马尾，穿着白衬衫，笑的很好看，清爽的像个学生。
“我姐大学念完就去教书了，入职前一天拍的照片。”赵子林的声音闷闷的。
楚茨说：“这个留下来吧。”
赵子林犹豫了一会摇摇头：“我妈可喜欢我姐了，不能让她看见的。”
楚茨皱了皱眉。
赵子林把相框放进了瓦楞纸箱，转头去收拾别的东西。
楚茨看一眼瓦楞纸箱，蹲了下来。
他把相框拿在手上，说：“你真的不把这张照片留下来吗？”
“子木姐难得照一张照片。”
赵子林没有说话。
楚茨挑了挑眉，手腕转转，相框跟着一起晃了晃。
隐约有什么声音。
楚茨听见了，他垂头看了一会相框，把相框对着光照了照。
“有什么东西吗？”楚茨模模糊糊哼一声。
“啊？”
赵子林没听清，扭头走过来：“你说什么？”
楚茨拿剪刀剪开了相框反面的纸壳。
“喂！”
赵子林喊出来的同时，楚茨已经撕掉了纸壳。
相框背面的夹层里有另一张照片，带着点陈旧的气息。
楚茨把它抽出来，拿到眼前，赵子林弯下腰，两人都看清了那张照片。
楚茨沉默了一会，问赵子林：“你知道这个人吗？”
赵子林眼睛都睁大了，一脸惊讶：“我怎么会知道！”
楚茨抿了抿唇，微微眯眼仔仔细细又看了看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男人，更准确的说是个青年。
有一张楚茨非常熟悉的笑脸。
白白净净，眼睛弯弯的，有酒窝。
前几天刚刚在家里见过的，郑白。
————
夏天的傍晚很漂亮，天边会染上渐变色的晚霞，橙色的暖光落下来，人也会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显得有些不真实。
楚茨现在就弥漫着这种不真实。
他已经在门口坐了很长时间，从艳阳高照坐到日薄西山，并且还有继续坐下去的趋势。
原因很简单。
李老太生他的气，把他赶出家门了。
前天他在赵子林家翻出了郑白的照片，当时赵子林就报了警。
警察顺藤摸瓜从郑白问到了李云茹。
这也瞒不过李老太，老太太得知是楚茨找到的那张照片，气的转身就去拿笤帚抽他。
李老太提心吊胆了一天，等到今天早上传来消息说李云茹被留在了派出所，李老太直接就愣了，一直到现在都没跟楚茨讲过一句话，还把楚茨给赶了出去。
连中饭也没有的吃。
楚茨能理解李老太。
在李老太看来，李云茹再不学好，再不听话，也是她养了三十年的闺女，忽然和人命扯上关系，还被带了进去，她急得都快疯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多管闲事的外孙子。
有病，瞎管把自己小姨给管进派出所。
李老太没怒急攻心把楚茨的腿打折楚茨就已经很庆幸了。
所以当李老太指着门口让他出去时，楚茨很乖地出了门，坐在了家门口，还顺手带上了门。
试图等李老太缓过劲，松口把他拉回去。
然而，一个下午过去了，眼见着饭点都快到了，李老太还是没有动静。
楚茨半垂下眼，他有点饿了。
转头看着紧闭的木门，楚茨犹豫了一会，慢慢站起身，拍了拍门。
“姥姥？”
里面没有回应。
楚茨掐了掐手心。
“姥姥我不知道会在子木姐房里找到郑哥的照片。”
“这是意外。”
“姥姥，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姥姥，我可不可以进去？”
屋里还是没有反应，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楚茨顿了顿，声音低了点。
“姥姥，我饿了。”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给他开门。
楚茨站了一会，低下脑袋，坐了回去，下巴抵着膝盖，半闭着眼。
他没有做错。
找出凶手是他的任务。
也是他活着的条件。
……
“冯思乐？”
楚茨仰起脸。
刘颂玄就站在他面前，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垂下来，脸上没有表情，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深沉。
楚茨茫然和他对视。
刘颂玄嘴角微抽：“说话。”
楚茨说：“话。”
刘颂玄很快地皱眉，又松开，他迈着长腿往前走两步：“非得我问吗，你为什么蹲在这？”
楚茨说：“被赶出来了。”神色和语气都有些怏怏的。
刘颂玄一顿，就这么站着看他，看了一会，问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孩：“饿不饿？”
楚茨点头。
刘颂玄掀起眼皮看看楚茨身后紧闭的门：“你姥姥准备把你关外面关一晚上？”
楚茨咬咬唇：“不知道。”
“起来，”刘颂玄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跟我去吃饭。”
楚茨一愣：“跟你去吃饭？”
刘颂玄说：“吃饱你再回来坐着。”
楚茨内心挣扎，不能饿肚子的信念最终突出重围窜了出来。
楚茨撑着地站起来：“我比较能吃。”
刘颂玄无所谓：“那就敞着吃。”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天使们笔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