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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因为有新人的到来,晚饭厨房特地比平时多做了几个大菜。
      主厨常福是个小胖子,端菜上来的时候身上的肉也一颠一颠的,他嘿嘿笑道:“还有个王八汤!”
      白芷摆好碗筷,招呼一边的束竹入座,“快快过来,王八汤不常有,手慢无啊。”
      有人从大门进来,被白芷一眼瞥到。
      “呦,蔚哥回来啦,你可真会赶时间!”白芷笑道。
      云蔚看着不过二十五六岁,身上穿了件暗纹都没有的浅灰色衣衫。他生了张白白净净的脸,五官棱角并不犀利,鼻梁挺直,鼻尖下至唇线,又是恰到好处的舒缓,最夺目的是一双嵌进洞庭湖般的大眼睛,几乎分走了他整张脸的七成神韵,眼窝深邃,眼角高高抬起,眼尾缓缓下垂,精致而亲人。
      “这就是咱们刚来的账房先生,嗯……小姐,叫束竹。”白芷向他介绍。
      束竹忙错不开眼地道:“蔚哥好!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云蔚打量了一眼上下白白净净的束竹,心里十分满意。他和善一笑,道:“我叫云蔚,这边管事儿的,来了就好好干,别把自己当外人。”
      十分的官方。
      束竹的心脏被他的眼睛电得扑通扑通,顿时耿直道:“蔚哥,您还没看我做的账,就敢让我自己人了?”
      云蔚旋即眨眨眼,表示很无所谓。他将自己的大罩衫脱下来扔到隔开前后厅的屏风上,反问道:“你会拨算盘吗?”
      束竹答:“会啊。”
      “那就行了。”云蔚在一边的水盆里洗手,“毕竟我们连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明白。”
      这就很迷。
      一个开门做生意的商铺,心这么大。
      “呦嘿!今天还有兔子呢!蔚哥!”一个十七八的男孩子兴奋地跳进来,打断了束竹的疑惑,他浓眉大眼,乌黑的头发在后脑勺高高绑成辫子,进来的时候一晃一晃,十分活泼。
      白芷在他意图掰兔腿的千钧一发,拿筷子打掉了他的手。
      “滚去洗爪子。”
      “这是猎尘,跑堂送货的。”红烛给束竹介绍。
      “呀,活过来啦!”猎尘蹿过来道,“我跟你说本来你早该醒了,哈哈哈小白她……”
      “滚去洗爪子!”
      猎尘撇撇嘴,在白芷的疾风闪筷下拽了一条兔腿就跑。
      “他不要脸,你习惯一下。”白芷恳切道。
      束竹一笑,表示并没有不习惯。
      “行了,都坐吧。”云蔚率先坐了下来,“要饿死了。”

      饭桌上一般就是每日见闻大汇报,陶朱市的高寡妇和刘记烧饼的男人滚了茅草堆,被人家媳妇逮到,抓去见官了,仲由坊的乔编修今日拾了姑娘的手帕,听说要负责,吓得又扔到了地上,曹尚书家姑娘前年定的婚事,下月要办了,准新郎官丑得想哭。
      “诶,说说你吧,束竹?”红烛怕束竹不自在,给她盖了一勺红烧肉。
      “是啊,你家乡不是在京城吧?”白芷帮她拆了半只鸡。
      “你家是哪里的?差点做鬼你爹娘知道吗?”猎尘把王八汤给她舀了一海碗。
      “话是这样说,你爹娘肯定不知道,来,多吃点吧,怪可怜的。”常福推了一整屉红糖包摆在她前面。
      “你们不如撑死她好跟他爹娘交代?”云蔚众目睽睽下给自己也舀了一海碗王八汤,舀到王八四脚浮出水面,常福敢怒不敢言地端到厨房续水熬汤。
      “你是桑洛人吧?”云蔚大灌一口汤。
      “是,您能听出我的口音?”束竹诧异。
      “桑洛!”猎尘更诧异,“桑洛到京城远去九百里,照你们人的……”
      云蔚一个包子堵上他的嘴,道:“去厨房喝一碗新鲜的王八汤。”
      猎尘就很莫名其妙,叼着包子“噢”了一声便去了。
      “你爹娘应当是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又不像是落魄人家,你爹娘怎会允许你一人上路。”云蔚啃了个鸡翅膀,满嘴油光地分析。
      “家中生了些变故,只能离开,另寻出路。”
      “嗯。”云蔚道:“总归你是来了,我们也需向你父母报个平安,你手书一封,明天给小尘子,让他送去驿站。”
      “多谢蔚哥。”束竹感激道。
      云蔚摆摆手,“咱们的账好像是有个缺漏,今年的进项有七千六百多两,出项在前面柜台,你算着看看咱们的银子有没有少。”
      束竹应声称是,打算连夜怼账。

      戌时刚过,月上中天。
      一道黑影带着锐利的风声划破了寂静,速度飞快地擦过前院古旧大屋的屋檐,从东面拐角处的一个小门斜穿进去,里面陡然是一处豁然开朗的小院。
      黑影没顾上停下,操纵着身躯顺着一扇打开的窗户,动作敏捷地滑了进去,快而安静,还随手带上了窗。
      云蔚坐在桌前,没点蜡烛。窗外的月光隐约透进来,在来者身上披了层纱。那是一只眼珠闪着淡绿色荧光的小狼,一身顺滑毛皮黑得发亮。此刻,他正舔舐着自己的左前爪。
      “受伤了?”云蔚微微蹙眉。
      “嗯,观泽君赏的残流鞭。”小狼语气平静,一带而过,道:“观泽君让我带话回来,我们若是再在他身边安插人,他就把左月镜废了。”
      云蔚帮他验了伤,残流鞭无误。
      这就很棘手,残流残流,便是将威力埋在伤口中,初时不觉有痛,拖得越久,越难忍受,倒不会给身子造成实质的伤害,但痛极轻生可是有过前车之鉴。
      “你这两天别出门,当心让京北院的那群看见。我去找观泽君给你拿药。”
      云蔚站起身来,出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有点击,还是很开心!不如看到这里的小姐姐小哥哥给个收藏,让我看到你们不是人机!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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