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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是娘亲吗 ...

  •   赖妙花听到陈田壮的声音,勉强回身看清了他,心里愈发来气:“你还骂我?陈田壮!老娘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要是有我一天,这丫头就别想着过舒坦日子!”

      “你!我打你个赖婆娘!”这一巴掌陈田壮怒极而发,直扇得赖妙花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整个身子往地上咚地摔去,一时间竟摔蒙了。

      待她省过神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向陈田壮,嚎叫一声爬起来就冲他撞去。

      陈田壮惯常打猎的人,有着一把子力气,哪里能叫赖妙花撞到他?只一只手按住赖妙花胳膊就叫她动弹不得了。

      赖妙花见撞不倒他,顿时杀猪似的哭叫起来,窜起身子就朝陈田壮脖子上挠了一下,那黑黑的指甲立时刮出了三四道血痕。

      “够了!”陈田壮气的脸红脖子粗,抓住赖妙花两只手扣在身前,“你再疯,信不信我绑了你!”

      赖妙花霎时塌下身子坐在地上,指天骂地道:“陈田壮你这畜生!你娘怎生的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出来!你有种就杀了我啊!拿你的砍柴刀!杀了我!杀了我啊!”

      一头骂一头哭嚎道:“我给你生儿子,给你陈家里里外外操持,你就这么对我!天爷!你不长眼啊,竟叫这等人留在世上!”

      陈田壮头上青筋暴起,一言不发,恰巧柴刀就放在柴门后,他抓过柴刀便朝赖妙花步步逼近。

      赖妙花见他真拿起了柴刀,方知道怕了,虚张声势道:“干什么干什么?你站住,别靠近老娘!”

      陈田壮呸了她一声,恨声道:“你别以为老子真不敢拿你怎么着,你要安生着些也就罢了,否则,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容易的事了!”

      说罢转身出了柴房,收拾家伙进山打猎去。

      赖妙花仍坐着捶地,大囡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想跟着陈田壮出门又不敢,只大气不敢出地听赖妙花骂了半晌,等她终于骂累了,瞪了大囡一眼,方悻悻地出了柴门去寻吃的了。

      大囡见她走了,才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下拖出昨天半夜藏起的地瓜糊,细细地吃了几口,重新藏了起来。

      说不准,这就是她接下来好几天的口粮了。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并不知道这地瓜是怎么来的,只是刚刚肚子饿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来一个声音,告诉她床底下有吃的。

      大囡心里有个猜测,趁着赖妙花不注意,她又悄悄来到了昨夜打水的井边。

      今日是个晴天,温暖的阳光洒在地上,积雪渐渐消融,连带着昨夜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痕迹都消失无踪。

      大囡探出身子往井里一瞧,清澈的井水倒映着她细瘦的身子。

      她不过六七岁身量,却长了个异常清丽的脸蛋,长长的眼睫毛时时遮住圆亮的眼眸,这会儿在井水的倒映下不住扑闪。

      如果不是右脸颊长了冻疮,又兼有昨日里被赖妙花抽出的血迹,应当要更加动人才是。

      她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在附近,便带着三分忐忑,冲溪水里清澈的倒影轻声问道:“娘,是你吗?是你在保护我对不对?”

      附近并无人回答。

      但见大囡忽地换了副神色,井水中倒影着一副清冷镇定的面孔。

      她再次开口,语调却变了许多,再不似之前的犹豫软糯,沉静中透着几分狠厉的寒意:“昨夜的一切是我做的,我会一直护着你,从此以后,绝不会让你再受人欺凌,那些打了你的伤了你的,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是我娘吗?”大囡急问。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轻笑答道:“是,我是你娘。”

      大囡立时欢欣起来,强压着心头喜悦,闪着泪花道:“娘,我好想你啊,你去了哪里,怎么才来……”

      她又是抽泣又是开心,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

      又道:“娘,刚刚爹爹打了……打了柱子的娘,往后她定要拿我撒气的……”

      那声音道:“大囡,你别怕,万一有事,只管闹到爹爹跟前,他虽不耐烦多管我们,但只要在他眼前折腾,他想躲也躲不了的。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去找个大夫,把手骨给接回去。”

      听她一说,大囡才猛然又感觉到那难以忍受的断骨之痛了,她犹犹豫豫地说:“可是爹爹说,等他打猎回来了,会带我去。”

      那声音冷笑道:“他的话还能信吗?不说这大冷天能不能打到猎物,就算真叫他打到了,到时不是叫赖妙花给昧去了,便是他自己换了酒喝,何曾有一文钱用到我们身上?再说,等他回来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你还能忍得了那么久吗?”

      大囡问:“那现在怎么办呢?去找大夫正骨,也是要钱的呀,我现在什么也没有。”

      那声音一时也没什么好法子,只道:“先看看能不能问村里的婶子婆婆们借一些,再去集市上找大夫吧。”

      大囡懵懵懂懂,只好照做。

      她转回柴房,稍稍梳了梳头,理了理衣服,叫自己好歹看起来不那么破烂邋遢了,才找到孙阿婆昨天给她披的那件衣服,准备先把衣服还给人家。

      孙阿婆家离陈家并不远,大囡到的时候,正碰上阿婆的孙子陈丰在套牛车,一问,才知道今天竟是十日一次的集市日了,又近年关,陈丰要去集市上再采买些年货。

      大囡将衣服还给孙阿婆,又在套车的陈丰身边转来转去,眼巴巴地看着他,却不敢说什么。

      “大囡啊,你是要买什么东西吗?你若是缺什么,跟阿婆说,阿婆先给你垫着,那件衣服也别拿回来了,左右你穿着正合身。”

      孙阿婆见大囡徘徊不去,便出声问道。

      “不,我不缺的,只是……”

      大囡想到若是能搭孙阿婆的牛车去集市就好了,指不定今天就能找大夫给接上手骨,但她本打算问阿婆借钱使,又哪里好意思再开口麻烦人家?只红着脸支支吾吾。

      孙阿婆见她脸皮薄,便道:“大囡,你别同阿婆外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你不是总帮阿婆打水提菜篮子?现在你有什么事,自然也该同阿婆说,不然不是生分了?”

      大囡这才红了眼睛,嗫嚅道:“阿婆,我手断啦,以后再没法给你打水啦……”

      陈丰本在一边套车,他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闻说也不由吃了一惊,问道:“这是叫你娘打的?怎的下这样狠的手!”

      大囡小声道:“她不是我娘。”

      孙阿婆耳背,没听见她这一句,只心疼地轻抚大囡左臂道:“这可拖不得!你爹怎的还不带你去找大夫接回去?晚了可是一辈子的事!”

      大囡低着头不说话,孙阿婆叹了口气,对陈丰道:“丰娃,你也去过几回集市了,今天我就不陪你了,你先带着大囡去回春堂给她接骨,这是要紧事。”

      牛车不大,坐上两个人尚能载些年货回来,若是多个人,怕是东西要放不下。

      陈丰点点头,转身欲抱大囡上车,大囡脸一红,自己抓着车把子慢慢地爬了上去。

      孙阿婆叮嘱两人几句,又摸出几个铜板,叫陈丰先收着,把大囡送到回春堂再给大夫诊金,免得大囡人小,路上给丢了。

      大囡推拒不得,只得含泪谢过,同陈丰一起往集市赶去。

      两人都是闷葫芦,一路无话。

      待到了集市上,已过了晌午。陈丰问了好久才找到孙阿婆说的回春堂,把大囡放下便急急赶着去买年货了。

      他自己尚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也才来过两三回集市,头几次都走马观花,哪里记得许多,来的路上便走了不少岔道,现在见天色将晚,也管不了大囡了,只等采买完东西再来接她。

      大囡孤零零地站在回春堂门口,她长这么大,也从没来过集市,往常只从陈家村孩子们的嘴里听过集市,现在真到了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心里只剩慌张害怕。

      回春堂是镇上有名的跌打医馆,堂前忙忙碌碌热闹非凡,大囡怯怯的在门口站了半晌也不敢进去。

      这时,堂中的一个小学徒送病人出来,他一瞧大囡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没钱看病抓药,等着他们大发慈悲免费救助的那类人,顿时便不耐烦道:“那丫头,对,说你呢,别装着看不见,你要没钱就别在这瞎转悠,耽误人治病你赔的起吗?快走!”

      大囡茫然地抬头,见人家说的果然是她,一时羞惭地只恨不得钻进地缝,只小声嗫嚅一句:“我,我也是来治病的,我有钱……”

      她一出声,那小学徒又打量了她一回,暗道,原本以为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叫花子,没想到竟长了副可人的脸,尤其是大囡此时脸若红云,若不是瘦骨嶙峋,甚至称得上楚楚动人了。

      小学徒不免心中一软,说道:“你要治病?非是我不帮你。我们回春堂手段不一般,那价格自然也是不一般,你约莫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吧?我们回春堂可从不赊账。”

      大囡一急,越发不会说话了,只来来回回道:“小师傅,求你了,我有钱的,你让我进去吧……”

      那学徒见她这可怜样儿心下痒痒,忍不住伸手一摸她的脸道:“你真要着急,在这儿求也没用,我们堂主他老人家等闲也不出手,不如,我先帮你医治医治?”

  • 作者有话要说:  等小天使的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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